143终食恶果(2 / 2)
水羊部一众老弱妇孺聚在一起瑟瑟发抖,他们能够感受到来自年轻的天元身上传来的杀气。虽然这是他们视之为仇敌的大龙人,然而此时此刻,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害怕,若胆敢反抗,哪怕是在草原上,大龙人照样杀了他们。
“身为逃兵,如今却想履行士兵的义务吗?嗯?”叶流觞捡起地上的长剑,提着剑往那群匈奴逃兵走去,脸色阴沉,带着一丝玩味。
“这里是草原!”
“草原又如何?不是说弱者依附强者乃天道吗?如今我强你弱!”叶流觞举起剑,毫不留情的往人的脖子抹去。
啊!
惨叫声响起,匈奴逃兵倒在地上,然而并没有出血。
叶流觞见他吓的抽搐不止,冷哧一声,她收起了长剑,剩下的匈奴兵早已失了战意,都龟缩起来了。
她这才转向了水羊部的老汉:“老人家,水羊部和他们的恩怨我们不参与,但是今夜之事一笔勾销,还望老人家守口如瓶,吃过一次亏,切莫再吃第二次。”
“是,我们知晓。”
老汉连忙答应下来,这些大龙人身份肯定不简单,他知道有时候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的族人已经经不起波折了。
“方才男子说赋税高?”叶流觞退回了马车旁,坐在轩辕上问他。
“嗯,每年都要上交六七只羊税,以前只交三四只。”老汉老实道,其实和平的时候他们的确需要高价购买大龙的盐和茶叶,日子也是过的紧巴巴的,但起码比战争好一些。对比之下过得紧巴巴都不错?
“所以呢,你们真的觉得集军能攻下大龙?”
“我们不敢。”
老汉再次跪了下来,脸上都是冷汗。
“说实话,我不吃人。”
“……”
听到吃人两个字,老汉吓得舌头都打结了,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半句话。
“你自己想好了再跟我说。”叶流觞并没有急着逼他,只是搂过今晚一直显得患得患失的小女子。
小女子好像被刚刚的厮杀吓到了,其实方才那些人埋伏的时候她是知道的,只是为了让人中计,想一次性把所有“蛇”引出来,所以佯装睡觉,却不想把自己的妻子都骗了去。就在刚刚,此女明明吓得要死,却倔强的拿着匕首要反击的样子让她心头又软又疼,很想抱抱这个小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怎么一直蔫蔫的?看来鬼真的太可怕了,连我们一向胆大要强的柳课长都吓蔫的。”
“说什么呀,你骗我还说。”柳无依有点委屈,当时她以为所有人都中了计,甚至是被迷药迷倒了,只有她一个人清醒的情况下,她的压力可想而知。
“哈哈哈,原来课长也有怕的东西。”少年们也跟着打趣,他们突然发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课长居然害怕鬼。虽然他们也会害怕就是了,人类对未知的东西总是会害怕,特别是某些人形的物体,或许是印在人的骨子里其实人害怕的恰巧是人。
“怕就怕,有什么不行,害怕是正常之举。”柳无依吐吐舌,怕鬼很好笑吗?
“是是是,正常的。”
少年们笑眯眯道,欢声笑语更衬托出这里的惨淡,老汉略显呆滞,似乎受到了打击。
不是都说大龙人狡猾奸诈,傲慢无礼,虚伪小人吗?为何眼前的大龙人有说有笑,人与人之间的情谊似乎比草原还要来的自然深厚,反观草原,起初的豪迈潇洒到如今的嗜血残暴,部落间仅有尔虞我诈了。
未几,这位历经沧桑的老人,在听到欢声笑语时候,他的眼眶边缘竟涌出一些晶莹来。
“老人家,可是有话要说?”叶流觞一直打量着老汉,老汉眼中的湿润被她看的清楚,看来糖衣炮弹起效了。
老汉叹了口气,他和老妇走上前,拱了拱手。
“我们若说实话,不知官人可否不计较?”
“自然。”
“我们自然想打下大龙的。”
“什么!”
少年们一下子站了起来,吓得老汉又是一颤。
“坐下。”叶流觞命令这群年轻气盛的少年,大多人都不喜欢听实话,只因实话很多时候会刺耳,不过不听不代表现实不会发生,她对着老汉道,“老人家请说。”
“不瞒官人,大龙尚有苟且偷生之说,草原人也是人,我们长于马背,自小策马奔跑,生来便是天上翱翔的雄鹰,草原人不愿依附任何人,先祖给了我们牛羊,给了我们广阔的草场,我们驯养野马,驯养猎鹰,可见草原人生来就是开疆拓土的。”
老汉说着说着,眼中居然冒出了久违的星火。
“所以,草原人只会死在马背上。”
“负隅顽抗。”少年们十分生气:“区区一个牧民,胆敢如此口出狂言,真以为你们杀的过来?”
“杀不杀的过去并不重要,这都是草原人的选择,我们不会窝囊的等你们打通河西,届时联合西域对我们施压。”老汉也是不畏惧,突然抬起头来,目视他们好不怯场。明明已然半截入土的年纪,可脸上依旧能够看到年轻时在马背上驰骋的自信。
叶流觞惊叹,这是一个心怀理想的牧民,虽然让人欣赏,不过此番交谈,她却发现更让人惊骇的事实。
匈奴或许已然全民皆兵了。
“与老人家的一番交谈,感受颇多。不过大龙也不是吃素的,既然草原要打,那我们便想尽办法让你们打不过来。”叶流觞抱拳给他最高的礼仪。
“那便拭目以待了,下回见,或许便是战场上。”老汉亦学着她的动作拱了拱手,猜测这估计是大龙一种敬重的礼法。
翌日,叶流觞趁着天蒙蒙亮带着少年们离开此地,并未惊动这个诡异的部落。清晨的雾气萦绕在众人身旁,那股腐臭味也挥之不去,少年们脊背发麻,匆匆离开这个鬼地方。
直到离开河谷,站在了草坡上,回看处于河谷的水羊部,河谷蒸腾的雾气再次把水羊部遮蔽起来,若不是马车内那锅羊肉还有水囊中的水,他们会以为水羊部是他们做的一场梦。
“什长,我们接下来还要去亲水部吗?”
“继续打探周边的部落罢,对了,车里的水囊和锅都扔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
叶流觞匆匆吩咐,这个部落十分诡异,她不喜欢呆在这里。
“好。”
车队再次沿着南边行走,如今他们的草原之行大概到了尾声,大部分事也弄明白了,只是弄明白了,却仿佛一举跳进了一个漩涡中,再也爬不起来。
“流觞,你信那老汉的话吗?”柳无依问。
“信不信不重要了,不过那年轻男子说的倒是值得深思,人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若一切始于大龙,匈奴夹在大龙和西域之间,集军也是必然的。西域、匈奴和大龙更像一个三足鼎立的熔炉,任何一个破灭,都会引起另外两个的动荡,独善其身只是梦想。”叶流觞苦涩道。
没想到,最终的一切回到了原点,虽然猜到匈奴要建立统一的政权,却不想背后的原因又回到了大龙这里。大龙因统一变得强大,足以震慑周边他国,也正因着统一引出了更多未知的挑战,有因必有果,大龙统一的时候就该预料到草原也会统一。
“流觞,不管你作何打算,我都跟着你。”知道背后的无力,柳无依只是如此道。
“都说我傻,我瞧着你才傻呢。”
看着靠过来的打瞌睡的小女子,叶流觞干脆把人抱在怀里,果不其然,小女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没一会儿便传来绵长的呼吸声,她心口软的厉害,好像抱着一只猫,还特别会撒娇。撩开女子脸颊略凌乱的发丝,她低头在上面落下一吻,心中的某个想法更坚定了。
因昨晚的事,少年们都感到疲惫,所以轮流补眠,但是在午后停下休息时,车队中传来少年的一声惊呼。
“你们怎么在这?”
叶流觞和柳无依连忙从马车里钻出来,见到骆驼拉着的板车下居然钻出来几个女子,身上脏兮兮的,但是她们一眼就认出了是谁,分明是昨晚在水羊部看到的被关在一起的波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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