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7)(1 / 2)
艾丽冷笑了下:案件的细节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你。如果你阻拦我,就是妨碍司法秩序。就算是波旁家,也不能这么嚣张吧?
气氛立刻焦灼起来。众手下紧绷着下颌,面面相觑,又去看一言不发的图朗。
这时加西亚淡淡地开口了:有什么可慌的。斯嘉丽女士想把我带走审问,就让她审。我没做过的事,自然也不怕被审。
可是
波旁家好威风。艾丽不耐烦地说,我已经同意了图朗先生一同跟我前往检察院,结束审问后再护送加西亚先生回来。连这样你们都要百般阻挠?检察院难道是你家开的吗?
众手下语塞,求助地看向图朗:这
裴云的手指一动,图朗立刻点了点头。
见老大沉默颔首,众手下立刻松了口气。他们倒也不是怕别的,主要是轻易放走了加西亚万一最后波旁家怪罪下来,没人能担得起。
现在管事儿的都同意了,自然也没人愿意触检察院的霉头。
那有人问,要不要我们找两个人,陪先生一起去?
不用了。加西亚倦怠道,又不是逮捕。裴云会长也会陪我一起去,帮我解释一点小误会,说开就好了。你们在这儿等着,估计最快我明天早上就能回来。
话说到了这份上,众手下没有再阻拦,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几人快步登上了斯嘉丽来时乘坐的轻甲。裴云快速扫视了一圈,幸好这个机甲是没有和斯嘉丽绑定驾驶权限的,任何人都可以操控。他飞速设定了坐标,轻甲刚刚离地,却忽听身后艾丽惊叫了一声:加西亚先生
裴云猛地回头,却见加西亚已脸色苍白地靠着墙,缓缓坐到在了地上。
没事加西亚嘴唇苍白得近乎透明,颤抖着解开了衬衫扣子。
此时就算是隔着硅胶封层,也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艾丽扶着他的胳膊,急道:加西亚先生身上好烫,好像是发烧了。
裴云快步过来,轻轻帮他揭开了那个硅胶封层。那伤口血肉模糊,又填新道痕,埋在里面的窃听器正闪着浅浅的绿光。
裴云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发脓了,必须立刻消毒。艾丽,帮我拿医药箱过来。
艾丽赶紧去取了备用医药箱。
你每次取窃听器的时候,难道都不知道做基础的消毒吗?裴云拿了酒精棉签帮他清理伤口,说出去恐怕没人信。星际时代,竟然还有人会因为细菌感染而发烧。
加西亚浓密纤长的睫毛垂下,露出了个嘲讽的笑:每次时间都太紧了,来不及。
现在还没完全安全,暂时不能彻底取走你的窃听器,你再忍忍。裴云说,但抗生素还是要打,艾丽你
加西亚忽然一把拽住了裴云手腕。他的掌心滚烫,像是烙铁,虚弱的五指颤抖着又收紧了些许。
先别管那些。他喘着气,按计划,先给波旁家打电话
裴云冷静地说:艾丽,给他打抗生素。
加西亚猛地坐了起来。他额头已经冷汗淋漓,一双濒临涣散的瞳孔紧紧盯着裴云,其中闪着疯魔的执念:先打电话如果、如果不按计划,波旁家就会察觉,我们的计划就
裴云搭上他的肩膀,轻柔却不失力度地把他按回了原处。与加西亚的混乱相比,裴云的眼神显得格外沉冷平静,仿佛沁凉的琥珀石。
与裴云对视着,加西亚怔住了。片刻后他长吁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抗生素。裴云说。
艾丽赶紧给加西亚做了静脉注射。
裴云站起身。他昨晚就根据图朗的声线调试好了变声器,此时他给自己按上了变声器,拨通了加西亚给他的号码。
加西亚闭着眼睛,轻声喃喃:这是我父亲秘书的号码,他不难应付。放心,只要按照我给你准备好的说辞就没问题
一声轻嘀,电话通了。
图朗。一道低沉苍迈的声音,顺着电磁波传遍了整个机舱。
加西亚猛地睁开了眼睛。
电光火石间他与裴云对视了一眼,颤抖着做了两个字的口型
波旁
接电话的不是什么秘书。而是加西亚的父亲,老波旁。
第97章 雪色牢房
机舱内安静得令人窒息。
艾丽大气都不敢出,她从没想过竟有人的声音会这么可怕,只听他隔着通讯器说了两个字,就令人不寒而栗。老波旁的人明明不在这里,但她却莫名觉得虚无的空气中忽然出现了两个眼睛,正阴冷地凝视着他们,仿佛秃鹫一样
然而箭在弦上,已经不能不发。
她咬紧了牙关,屏息望向裴云。
裴云的表情依然平静,仿佛这令人措手不及的突发情况早在他的预料之中。短暂的一秒沉默之后,他神色如常地开口:老爷。
你现在人在哪里?老波旁缓缓问,为什么不用个人终端联系我?
我在检察官斯嘉丽女士的轻甲上。裴云回答,我正想向您汇报这件事斯嘉丽女士不知道和先生聊了什么,她坚持称先生有重大犯罪嫌疑,要把先生带回检察院进行审问。
老波旁沉默了。
机甲中的死寂仿佛化为了实体,有千钧之力般压在艾丽胸口。她紧张憋闷到了极致,几乎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
是么。老波旁终于又吐出了两个字。
检察院的斯嘉丽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老人的声音浑厚,语调里听不出情绪,说话的方式不紧不慢。他每说一个字,都像一把锯齿状的镰刀,在人脖颈上缓缓割磨着。
但图朗,你行事的分寸在哪里呢?没影子的控诉,你就同意他们押着加西亚如同罪人一般,前往检察院了?看来你是忘了临行前,我交代过你什么了。
加西亚缓缓抬起头望向裴云,无力的手指一根根收紧了。
老波旁终于下了最终的宣判:现在,立刻带着加西亚,回第三星系来。
裴云抬起眼帘,静静望着前方。
他们现在已经驶出了武曲星的空域,前方的深空之中星辰黯淡,偶有过路机甲飞过,也仿若混沌夜色中的萤火微光。他们行驶在航路上,更似汪洋大海中的轻帆,孤立无援。
机甲内黑着灯,唯有驾驶台上浅蓝的荧光微弱。此时裴云的侧脸就沉浸在光影交错之中,流畅优美的面颊,似一叶半浸在泥潭中的绿荷,凝滞不动,不知在思索什么。
短暂的一瞬过后,图朗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不安与慌乱:可是老爷,这、这恐怕不行
不行?老波旁的声音沉了下去。
先生他他给了斯嘉丽女士一份东西。裴云压低了声音,好像真的不想让旁人听见一般,斯嘉丽女士本来并没有打算把先生带回检察院,但拿到这份东西后就忽然改了口。她说证据已经提交到了检察院上级,如果现在先生不跟她走,就要立刻对整个波旁家发起控诉。
荒谬。老波旁冷冷地说,什么证据?
我、我不知道。裴云紧张道,斯嘉丽女士坚持不让我旁听,她是单独与先生会面的。但您不是在先生身上安放了监听器吗?我着急联系您就是为了这个,现在去查一下记录,应该就知道是什么证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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