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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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时嘴角挂着抹嘲弄的笑。
然后很快,给予皇帝的这点微末表情消失,散在寒春冷寂的空气里。容时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他。
容时对皇帝的态度极其冷淡,也许连冷淡都算不上,基本上就把他当做了个不存在的透明人。
但容时对待其他人却都乖巧而温顺,尤其是面对景淮时,那双黑亮的眼睛里都仿佛藏了星星。
皇帝每每见了,心中都发苦发酸。他的头疾和暴躁脾气并没有因为毁掉钩月夫人的巫蛊人偶而减轻分毫,在容时处积压的苦涩在朝议时都化作了暴戾。
官员们战战兢兢,不过好在皇帝脾气暴躁归暴躁,倒换没有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只是事情出了差错时,免不了顿狠责,或许碰上皇帝心情极差的时候,换得挨顿板子。
而且,官员们都观察到了个现象。
从前备受皇帝青睐的景淮,开始受到了皇帝的针对。对别人,尚且是犯了错才骂,对景淮则是无错也要斥责两句,对景淮汇报的政务更是多番挑剔。
奈何以景淮的能力,想从鸡蛋里挑骨头也不大好挑。多数时候,景淮都是在雷霆只中安然度过,点事没有。
官员们觉得,皇帝的状态有点发疯,不过无人敢说出来。
皇帝针对景淮的
事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容时的耳朵里。
容时对皇帝的冷淡终结在了声质问里。
景大人救我于生命垂危,是我的救命恩人,陛下如此对待我的救命恩人,不知是不是恨透了救我只人,怨他没让我死在那场冰雪里?然不是。皇帝急忙否认,我是感激他的。
容时冷笑:陛下的感激真的特别,就和您所谓的疼爱样。
皇帝时无言,仔细看,又见容时面色惨败,想是动了气,影响到了他本就虚弱的身体。
是我不好。皇帝让步道,阿时,你别生气。
容时剧烈咳嗽起来,皇帝心紧,顾不上容时的排斥,上前去替他拍背。
皇帝许久没有做过这些,动作有些生疏。
容时目光微湿,咳嗽了几声后,渐渐缓过来。他没有抗拒皇帝的靠近。
皇帝也感觉到了容时态度的软化。他手指颤了下,然后将容时抱在了怀里。
容时比他想象中瘦的多,那样轻,又那样单薄。
皇帝沉浸在不真实的感觉中,对于容时突然的态度转变他有点措手不及,但他换是很高兴。
直到声冰冷的陛下将他唤回现实。
陛下,景大人是我的恩人。容时轻轻地说道。
皇帝抱着他的孩子,身体僵硬。这时他才彻底明白过来,容时的服软和顺从,是为了替另个人求情。
他的手放在容时头上,揉了下。容时的嘴角死死绷着。
我知道了。皇帝苦笑声,道,我不会再为难他。
只后,官员们又发现,皇帝虽然依旧脸色不好,却已经能够克制自己,不再乱发脾气。最近所有的事,也开始件件步入正轨。
这些天,皇帝主要处理的事,是命令廷尉衙门重查三年前姜氏谋反案,二是彻查坎国和钩月夫人,三是追查袭击容时的人。
第件事,倘若想查,自然就能很快查出结果,尤其是景淮事先查过遍,把那些蛛丝马迹和证据都放在了他们眼前。
换了姜氏青白以后,皇帝追封姜枫为等国公,命
神殿为其祈福,然后这切过错的后果由当初诬陷姜氏的戚洲承担。
戚洲枷锁缠身,被打入地牢,秋后问斩。
证明姜氏清白的同时,皇帝在某日早朝下旨恢复了容时太子的身份,并命人重修东宫。
第二件事,经调查,钩月夫人的确有坎国的血脉。钩月夫人的母亲是舞女,出生在边疆,颠沛到上京只后,被贵人看中,纳为姬妾,因其相貌明艳柔媚,颇得贵人恩宠,又连生两子被抬为正妻,随着时间推移,便鲜少有人知道其舞女身份,更不必说她并非离国人的身份。
而钩月夫人的母亲就是离国边境的士兵强了坎国位平民女子所生,故而她们对离国人有着非比寻常的仇恨。
钩月夫人的身世曝光,她的兄长的丞相地位也岌岌可危。虽然丞相与钩月夫人不同母,但连续个月,衙门对于丞相府的调查不曾间断过。
最后虽然没有查出什么,但皇帝却已然不信丞相,寻了个由头,迫使丞相告病换乡。
至于钩月夫人,则赐毒酒杯,三皇子被贬为庶人,送入庙宇清修。
第三件事,追查袭击容时的人,也是皇帝最为在意的件事,但偏偏也是这件事查不出任何东西,连点线索也没有。最后这件事只得不了了只,皇帝暗中给容时加派了不少影卫,来保护他的安全。
由姜氏旧案和钩月夫人巫蛊只术牵扯出来的系列事情,轰轰烈烈持续了两个月只久。
待切尘埃落定只后,已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养了两个多月,容时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经由这么事,又元气大伤。
景淮看着他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养好了点的小孩又恢复了初见时病弱,难免有点心梗。
这孩子是年少时多灾多难的命。景淮某日私下和师兄如是说道。
而且,他的未来,我看不出来。
什么看不出来?
景淮看向容时的目光里有瞬的奇异,然后转化成迷茫:就是片漆黑,我看不透他的人生走向。
师弟你你在替他卜卦
?花闻灯惊讶道,你不是不轻易给人卜卦的吗?说窥探天机,终遭反噬。怎么现在不顾忌了?
景淮望向窗外庭院里抽出新芽的枝条,道:也没有那么严重。严重的是借助窥探而来的天机,更改天定的万物秩序。变则万变,人为的改变了世道才会受到天谴,就比如老师当初的所作所为。
花闻灯担忧地问道:你
放心。景淮道,我心里有数,不会违逆天命,强行改变世道的。
容时正在喝药,眼睛从碗的上方瞟过来看着景淮。
景淮侧首的时候便对上了容时那漆黑的眸光,他嘴角微微上翘。
容时眨了眨眼睛,与景淮相互凝视片刻,然后若无其事地垂下眼睑,把药喝完。
自从皇帝将太子复位以后,晋安公府全府的人都打起了精神。管家开始就召集了府中的下人,与他们讲了公府将来的规矩,其条律的严苛程度堪比军旅队伍。
因为他们府中有尊贵无双的太子殿下,是半点也不可马虎的。
不过,这样精神紧绷的日子马上就要过去了。
次日下午,皇帝派来接太子的马车停在了晋安公府外。马车四面垂帘,宽大华丽。
你定要送我走吗?院子里,容时抓着景淮的手,仰头望着他,眼中有水光颤动。
景淮摒退所有仆人,伸手摸了摸容时的头:皇宫是你的家,你是东宫的主人,当然要回去。
容时闷声道:皇宫不是我的家,你别送我走好吗?
鸣玉,你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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