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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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跟个棒槌似的站在那儿了,他朝晏暄拍了拍身边的地,你这样一站,不知道的人见了估计都以为你是我侍卫。

棒槌:

棒槌晏暄似无奈地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在岑远身边坐下,轻声念叨:席地而坐,也没个皇子样。

小孩儿们身上穿着的都是破旧的布衣,加之这里离长安城已有一段距离,周围只有零星几间破旧的茅草屋,显而易见,他们应当是住在附近的孩子,十有八九不曾见过什么达官显贵,甚至连长安城的城门都未曾进过。

因此,此时一听晏暄的话,两人都露出一副愕然又好奇的表情,看向岑远:皇皇子?

听他瞎说。岑远立时用手肘往旁边一顶,朝晏暄剜去一眼,示意对方闭嘴别开口。再看俩孩子还是一副畏惧瑟缩的模样,他又不以为意地道:嘘,千万别声张。偷偷告诉你们,哥哥们在扮家家酒玩呢,他现在是个驰骋过沙场的大将军。

晏暄:

听见岑远这话,孩子们眼眸中的光霎时更亮了。同时如岑远所料,他们立刻将矛头转向晏暄,年幼的弟弟一脸憧憬地问:将军大人,那你会胸口碎大石吗?

晏暄:

就连岑远也是一愣,下一瞬大笑出声,甚至一时没能撑住身子,直接仰躺到了一地的杂草上。

晏暄只觉得头疼,按了按鬓角,半敛着眼眸侧首朝对方斜扫去一眼。

哈哈哈!岑远怕压到手里的纸,一手特地拿远了些,另一手不住垂地,胸口碎大石他说不定还真会,等放完这河灯,你们就缠着他给你们表演看看,正好也让哥哥见识见识喂!

他话说到一半,就被晏暄一手捏在颈后,被往回扯了些许。

晏暄道:行了。

说罢,他心中暗恨自己方才一时口快,竟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不自觉连脸色也沉了下来,看向那个孩童,一字一句:我不会。

年幼的孩子哆嗦了一下。

好了好了,玩够了,我和你们开玩笑的。岑远的笑被晏暄方才的动作骤然打断,他一时忽然连手里的折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只抬手摸了下自己后颈。

片刻后他再次开口,改了玩笑的语气:不是还要做河灯吗。

孩子们闻言也回过神来,不再玩闹,跟着岑远的动作有模有样地学着折纸。晏暄也讨了张纸来,跟着一起做河灯。

那哥哥问:哥哥折得这么熟练,是以前折过许多次吗?

只折了一次。岑远道,放心吧,很简单的。

孩子们哦哦地应着,紧接着又问:那哥哥也是折给亲人的吗?

童言无忌,可岑远手上动作还是几不可察地一顿。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抬手在那两个孩子脑袋上揉了揉:哥哥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给一位故人折的。

他笑了笑,随着手指间的几次翻转,一只精致的河灯就出现在手心,孩子们也随之被吸引去注意,跟着他的动作,折出了两只完美的河灯。

他们各自将蜡烛放入河灯中心,迫不及待地起身跑去河边。

岑远一边喊着小心些,同时也去到河边,将河灯放入水中,闭上眼,无声地祈福。

片刻后,祈福毕,他睁眼再看,就见晏暄也同样放完了河灯,正巧朝他看来。

夜深了,月光越发繁盛,盖在晏暄身上,仿佛为他套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蓦地,岑远转向那两个小孩,又问他们要了两张纸,而孩子们朝岑远认认真真地道了谢,便跑去稍远些的上游去了。

晏暄望着那两个孩子的背影,忽地转过视线,落在岑远手上,见他又在折着河灯。

故人指的是晏暄下意识开口想问什么,但原本想出口的话只在他舌尖转了一遭,又被咽了回去。

他转口问道:太子?

太子?岑远明显没有反应过来,好半晌才摇了摇头,不是。宫中哪能让人放这个,就算放了,还不等顺着水流漂出宫墙,就定会被守在宫墙处的将士捞出去了,哪儿还能传到它该去的地方。

他苦笑一声,道:这位故人是真的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实际上,在岑远这两辈子里,拢共也就放过一次河灯那还是上一世母妃去世后,他一个人在城外私自放的。

因此,尽管相隔并不久远,但之于他而言,却已经是不同的时空,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晏暄看着他手上的物件:那这个呢?

这个啊岑远故作神秘地拉长了语调,继而没有接话,专注地将河灯折完。不多时,两只河灯在他手中成型。

上次乞巧,我要做剑穗给你,结果那同心结也是你帮我系的,之后还送了我你母亲的玉佩。岑远道,好事都让我给占尽了,我却没能给你回报些什么。

而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却是最不能说的。

不管晏暄究竟是出于什么缘由,但如果不是他不管不顾地带自己离开长安、走出樊笼,恐怕现在他也依然只能一个人在府中辗转反侧吧。

晏暄轻轻敛眸: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岑远道,我不想总是一味地接受你的好,那对你不公平。

闻言,晏暄神色一黯,张了张唇,最终却没有说出任何话。

岑远方才一鼓作气地灌下了整坛酒,这会儿酒劲上来,让他丢失了原有的反应和观察力,再加上近日来的忧心忡忡,使得他没能立即察觉出对方态度中那微乎其微的不对劲来。

虽然不知道峥族人有没有放河灯的习俗,但毕竟是入乡随俗嘛。他兀自说着,同时托起晏暄的手,将其中一只河灯放入对方掌心。

紧接着,他将另一只河灯轻轻放到河面上。

纸舟简陋,但我做的时候绝对是诚心诚意。他说着忽然笑了下,虽然你母亲现在早就已经投胎转世了也说不定,但我依然希望,河灯能够盛着我的祝福和你的思念,一同传达给她。

晏暄垂首看着那河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

他本就不是会过分表露出自己情绪的人,很快就将方才不适合的情绪压制下去,随即对着盏河灯默念片刻,将其放在了河面上。

水波立刻承载着思念与祝福,朝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地方漂泊而去。

岑远跟着在晏暄身边抱膝蹲下,看着河灯越漂越远。渐渐地,他的视线却从河灯转到晏暄的侧脸上,就看见漂远的烛光以单薄的力量映照出对方沉静的神情,配合洁白的月光,就像是勾画出一副至柔至刚的山水画。

岑远看着愣怔许久,接着忽而想起什么,伸手在对方手臂上戳了戳。

晏暄收回视线,看向对方。

我还记得你之前说过。岑远道,你母亲在还未生下你的时候,每日都会对你唱一首歌,用于祈福?

嗯。晏暄应声。

岑远问:那你会唱吗?

晏暄点了点头,又立刻横着摇了摇:那歌是用峥族的语言唱的,我不懂。小时候父亲唱过,但他也只在潜移默化中记下几句,而且

而且?

晏暄抿了抿唇,似乎是不知该如何说才好,片刻后才决意直言:父亲唱歌很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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