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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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暄看他娴熟的动作,不禁道:殿下最惦记的恐怕就是这几杯酒了吧。
岑远:
片刻后他轻啧一声,将其中一只酒盏推给对方: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行了,说出来可就没意思了啊。
晏暄无言轻笑,只提醒道:别光喝酒。
知道啦,岑远执起酒盏,和对方碰了一下,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了,就祝我们小将军
岁岁有今朝。
晏暄望着他的目光一颤,垂首拿起酒盏,饮尽:好。
随着河流起伏,船只摇曳,连带着船外船内重叠在一起的灯光也一同晃荡。
或许是因为已经乐得饱了,岑远吃了几口菜便渐渐停了,只小口小口酌酒,和晏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而吃几口晏暄夹进他碗里的菜。
最近怎么都用左手用筷了。忽而晏暄问道。
小时候起,他们两人都能分别用左右手写字或用筷,但若非必要,通常都是用右手。只是这几日,岑远似乎每日都是左手用筷,也难免晏暄会问。
正好岑远右手藏在袖子里,正支着下颌,整个人蒙了一层醉意,不以为然地说:懒得换边,再说,平时我鲜少写字,只能偶尔用左手用筷,免得生疏了。
晏暄无奈地摇了摇头。
岑远无声地笑了下,像掩饰起什么,但转眼他就朝船外张望出去:似乎到地方了。
晏暄:?
见对方也吃得差不多了,岑远道:你来。
话音未落,他就起身走出船舱,往船头的方向走去。
前方的景色并不是完全的陌生登上丹林县时需过一座桥,而那座渡桥正处于他们前方大约有十里的位置。
船夫曾说过会在丹林南边码头停留,因而晏暄并不意外。
只是他还未完全走近,就看见岑远斜靠在船边,手执一件他从未见过的乐器。而岑远见他走来,便将乐器抵上唇,熟悉的曲调瞬间流窜到空气中,响彻耳畔。
晏暄脚步蓦地一停。
那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一支曲子。
曾几何时,他那位总是披戴军营尘土的父亲难有得空,会用不甚悦耳的语调在他耳边哼唱,说这首曲子是他母亲家乡的曲子,母亲在怀着他时夜夜轻唱,保他一生平安。
而不久之前,他也曾在自己心爱之人面前,半有为难半有庆幸地轻唱出声,希望这首曲子可以保佑对方此生喜乐顺遂,不受权柄纷扰,了无性命之忧。
距离渡桥还有一段距离,左右两岸只有在夜晚时分显得极其昏暗的竹林,偶有马蹄声踢踏着穿过竹林传来。渡桥周围明亮的灯火安安静静落在岑远身后,彻底替代被薄雾笼罩的月色。
只余曲音振响。
连晏暄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是从何时起再次迈出步伐朝对方走去的,只知神识回笼之时,岑远一曲吹毕,抓着他的手,指了下身后的方向。
正好,你看。
咻嘭!
右侧岸边突然炸起一束烟火,登时将整片河域、甚至是大半片江南净土彻底照亮而紧跟着就是第二束、第三束
烟火接二连三升上天空,随着船舫前进的速度一同缓慢地沿圆河河岸往渡桥方向延伸,绵延不绝,连成一条缤纷斑斓的烟火线。
晏暄怔忪地仰头看了许久,但不多时,他就从烟火上收回了视线,转而落在岑远身上。
晏暄。岑远依旧仰头望着空中,却像是察觉到晏暄的视线,忽而唤道。
晏暄:嗯。
可惜今夜的月亮不够圆,但好歹烟花没有让人失望。岑远笑道,说完后便转向晏暄,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生辰快乐。
嘭!
又是一束烟火升上空中炸开,将船头的甲板彻底照亮。
晏暄望着对方脸上灿然的笑,顿时感觉有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漫上舌根,喉结倏地上下滑动一番,双唇翕动却久久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紧紧拢住岑远空着的一只手。
良久后,他才低下头,目光落在那陌生的乐器上。
他犹觉喉咙干涩,声音低哑地开口:这是钦乌?
岑远倒是没想到,挑起了眉:原来你知道这曲子是用钦乌吹奏的啊?
不知。但晏暄摇了摇头,我只听父亲说过,母亲当年陪葬品中有一支钦乌,是峥族的乐器,我曾寻过图谱。
岑远道:原来如此。
晏暄难得会有话语完全不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的时刻,但这会儿他很快道:可我记得并未和你提过。
岑远:
此时烟火还未停,岑远抬头看向空中,调整着自己不自在的表情。他下意识地想抬手做点什么动作缓解自己的心虚,但因为一只手都被对方牢牢圈住,另一只手又拿着钦乌,最终还是放弃了,连着乐器一起将右手缩进了袖子。
唔。岑远应了一声,正在他思索着是不是该坦白的时候,就听对方在片刻的沉默过后道:是那个叫麦耶娜的姑娘告诉你的。
岑远听他这语气根本就是肯定,暗下感叹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小将军,便坦言道:对,我问了她关于这支曲子的事,说是峥族的定魂曲,也能在生辰时吹奏,我就问她学了。
岑远将麦耶娜同他说的话一五一十告知对方,末了,他抬眸悄悄打量晏暄的表情:你不会不高兴吧?
晏暄说:我为何要不高兴。
这不是岑远悻悻地,连声音都低了,这不是怕你吃醋么。
晏暄反应顿了一瞬,继而将岑远额前凌乱的一束发丝拢到一旁,无奈道:我知道你是为了谁。
是是是。岑远闻言身子板瞬间直了,可不都是为了你!
晏暄被他这变脸似的反应折腾得语塞,只得无声笑了一下。
岸边的烟火接连放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炸得过河的人群都不动了,纷纷驻足观看许久,才终于是渐歇。
立冬之后,江南的夜晚虽寒气越发浓重,但好在这夜风过无痕,船舫行进的速度也不急促,甲板上倒是比船舱里还舒适一些。
于是两人都没回船舱,不多时,就听岑远又说道:其实麦耶娜还和我说了一件事。
何事。晏暄很快应声,却莫名感觉眉梢一跳。
她说岑远稍加停顿,并没有去看晏暄,事不关己似的,峥族人若是在送给别人的玉佩上刻上峥族的图腾,是为了祈求平安。
话至此,晏暄已然料到了什么。
岑远继续道:而如果在玉佩上再刻上自己心仪之人的名字,就代表想和他长长久久。
晏暄:
然后我就检查了一遍你送我的这枚玉佩。岑远语气透露着明显的不怀好意,他看向晏暄,言笑晏晏地说:还真就让我在里面找到了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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