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酝酿了一番后,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事,我明白的,你们二位感情一直很好。
方岐生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但当他想起昨晚上的事情之后,那些用来解释的话在喉咙处转了几圈,然后又被他咽了下去,只能选择默认了。
他确实是抱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这用来掩饰的谎言就没办法再轻易说出口。
而聂秋只听到他们两个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方岐生的手就挪开了。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退,然后拿着碗筷准备站起来。
背对着覃瑢翀,聂秋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他只知道他站起来的那一瞬,方岐生把手伸了过来,用上了点力气,动作很快地捏了捏他的脸颊,似是在泄愤。
那双眼睛黑黑的,沾染了明媚的阳光,有一丝暖意,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憋屈。
脸颊上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聂秋不自觉地摸了摸方岐生刚碰过的地方,忽然发现脸上烫得出奇,从面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又热又燥,好像连心脏都变得软糯易碎起来。
他想怪那股吹进窗的风太热,却只听见微风在耳边窃窃私语,是在笑他。
因为今天的天气分明是很凉爽的,一点也不热。
作者有话要说:方岐生风评被害
第104章 、别情
覃瑢翀就看着聂秋背对着他站起来, 将手中的碗筷放在桌上,然后一声不吭地坐回了原位,眉眼低垂, 耳尖泛红,也不知道方岐生刚刚是干了什么。
方岐生好像也意识到聂秋不太对劲,偏过头去瞧他, 结果聂秋也侧过头,用垂下的长长鬓发半掩住面庞,低低咳嗽了两声, 很不自然。
年轻人啊。覃瑢翀想。
于是他及时地出言解围:二位准备何时回魔教?
方岐生这才收了视线, 转过来看向覃瑢翀, 几天后的结缘灯会,我和聂秋去过之后,应该就要启程回魔教了。
等等,结缘灯会不是皇城赫赫有名的公子姑娘们递花灯传情的日子吗?
你们两个在这种时候结伴前去, 恐怕不是简简单单地去凑个热闹,应当是别有用心。
覃瑢翀拿起茶杯, 抵在唇边抿了一口。
要是聂秋知道他心里所想,肯定会解释一句, 他们确实只是抱着散散心的念头。
不过他此时正极力平复心情, 哪有工夫再去猜覃瑢翀的心思。
好不容易压下了那股滚烫的热意,聂秋定了定神, 抬头看向覃瑢翀,对了, 覃公子,你此次前来皇城,我记得是来寻故人的吧?
是, 覃瑢翀听到他的话,脸上流露出一丝怀念,说起来,已有二十多年未见了。
如果聂秋猜的没错,这二十年前是覃瑢翀正式成为覃家家主,接手凌烟湖水尸的时候,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无法与故人相见,毕竟他那时候已经无法离开霞雁城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故人对他有多重要。
不过,比较奇怪的一点是,为什么这位故人不来霞雁城找覃瑢翀?
你要见的人知道你现在已经到皇城了吗?聂秋随口问道。
然而,覃瑢翀要放下茶杯的手一顿,并没有聂秋预想中将要久别重逢时的欢喜,他轻轻叹了口气,吹开水面上的茶叶,又喝了一口,好像唯有咽下热腾腾的茶水,他冰冷的身体才能重新变得温暖起来。
片刻后,他说道:我早就写了封信寄出去但是等了很久,也没有收到任何回信。
但是,即使如此,覃瑢翀还是来了。
不管是不是正巧碰见人不在,他也得登门拜访,亲自问上一问,方能安心离开。
陆淮燃怕你被别人骗去,之前来的时候就专程叮嘱我,让我好生照拂你。
覃瑢翀笑了两声,我被别人骗去?陆淮燃这是杞人忧天了。不过,他和沈初瓶是在我掌管覃家后才来到霞雁城的,他们不认得我要去找的人,有所担心也是正常的。
但是我已经应下了他的话,自然得实现承诺。聂秋说道,如果我说了什么唐突的话,还望覃公子海涵,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下。
见覃瑢翀点头,聂秋虚虚指了指他腰间的螭虎衔莲玉佩,这玉佩,是故人所赠?
聂公子没有说错。
这么宝贝这枚玉佩,戴了许多年,肯定是重要之人所赠,这个并不难猜。
紧接着,聂秋问出第二个问题:你要去见的故人,名字里是否带着个莲字?
覃瑢翀怔了怔,迎着聂秋和方岐生的目光,手指不自然地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心想,这下轮到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了,手脚怎么摆都不舒服,也不好意思开口。
他清了清嗓子,确实是不太好意思,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当然了。
覃家府邸之中种满了莲花,腰间挂的是螭虎衔莲玉佩,拿的是描绘了莲花的折扇,舫船是以莲花为原型所制,取名为归莲舫
若不是真心喜欢莲花,那就是莲花对他来说有特殊的意义了。
聂秋起先也觉得陆淮燃是杞人忧天,现在这么一问,又觉得他的担心不是全无缘由。
在请求他镇压水尸的时候,覃瑢翀说的是我还有一定要见的人,如果你想要我这条命,我也只能在那之后再给你了。
在知晓自己这二十年间是在偿还不属于他的覃家罪孽后,覃瑢翀站在归莲舫的船头处,对着腰间的那枚剔透的玉佩,也不去触碰,只是悠悠地叹息,任由身体被暴雨淋得湿透。
而陆淮燃来望山客栈找聂秋的时候,说,我们公子遣散了原先纳入府中的美姬,甚至连月华也遣走了就是你上回在归莲舫见到的那位,我们公子平日里最喜欢和她饮酒作诗。我总觉得公子对他要去找的那人态度不大一样。
还有。
还有谢慕在离开的时候,说的那句宛如诅咒的话。
况且,我已经算过,他的执念,早就没办法实现了。
活着,对他而言才是最大的折磨。
覃瑢翀大抵是喜欢这个人的,所谓的故人只是为了掩饰那种无法明说的情感罢了。
喜欢到哪种程度?
喜欢到小心翼翼,喜欢到不敢触碰,是他心口朱砂痣,是他窗前白月光。
聂秋张了张口,却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只是说:说来也巧。我先前看到你腰间的玉佩时,就觉得似曾相识,好像以前也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不过那时候应该年纪还小,所以记不清楚是在何处,在何人的身上看到的了。
覃瑢翀果然被这话转移了注意,笑道:毕竟都是在皇城附近,你又是聂家的,经常参加宴席,偶然遇见也不奇怪。这玉佩是成对的,一个在我这里,一个在那人身上。算着时间,那时候我应该已经没办法离开霞雁城了,所以你遇到的应该不是我。
也就是说,自己见过覃瑢翀喜欢的人了?
可是聂秋以前参加的宴席太多,见到的人也多,确实是记不清到底是谁了,他对这枚玉佩印象深刻的原因只是因为成色澄澈,样式也好看,当时就多看了几眼。
其实,线索已经够多的了。
只要去濉峰派一打听,年纪和覃瑢翀相仿的,名字中带着莲的,有枚螭虎衔莲玉佩的,用不了多少工夫就能知道到底是谁。
但是从覃瑢翀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不太想让别人知道。
所以聂秋就决定不再追问下去,也不多管闲事去濉峰派打听了。
至于陆淮燃那边,之后若是他问起,又或是覃瑢翀那头出了什么问题,聂秋再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他也不迟。
聂秋点了点头,没有再和覃瑢翀提这件事。
他刚刚倒是把注意转到覃瑢翀身上,故意忽视了方岐生,现在将话说完之后,房间内一静,他就不得不再分了点注意力到自己身边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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