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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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温润、礼貌、谦逊的伪装都在一瞬间被撕裂,此时的齐项如同困兽,桃花眼里淬了层墨刃,黑的骇人,怒火锋利如凝成寒霜,把傻乎乎往这儿跑的人都冻住了。

齐项。

白绩喊完倒吸一口冷气,从咽管里钻出一股沙土味的腥味,他摔得很重,刚才全部的力气放在挪脚上,疼痛后知后觉地再次缠绕于四肢百骸。

他疼的脸色发白,还有功夫思考,不知道齐项听没听见自己的声音,早知道听他的穿长袖长裤了,悔不当初!

雀儿!齐项听见,半跪在地帮他抹去脸侧的灰,没有贸然碰他,只嘱咐道:你先别动。

哥,医生来了!季北升边跑边道,散开,别挤!

刚所有人往这儿赶,跟赶集凑热闹一样时,季北升就跳台阶蹦下观众台,逆流而行。

运动会期间,校医院的救护车和医生都在体育场外侧待命,就怕有紧急情况发生。

救护车闪着灯开进操场,也因为它的存在场面一度很壮烈。

白绩对救护车有阴影,上一次进救护车时他都只有进气没出气了。

在他脑海里,救护车和生死相关。

我应该还用不到救护车。白绩断断续续地说,刚才

什么?

齐项注意力放在医生那儿,听到抬上担架四个字后二话不说把白绩抱了起来,还注意错开白绩身上的伤。

已经上了担架的白绩:没什么。

算了,上救护车就上救护车吧。

齐项上车前,想起什么,指向还趴地上装死嚎哭的应裘,冷冷地对季北升道:你去处理那孙子。

救护车上。

两个护士给白绩处理伤口,医生检查他的脚踝和手肘,齐项成了无所事是却空着急的家属,只能帮白绩擦擦额头上的细汗。

医生,怎么样?他脚踝被踩了,是不是断了?齐项问,不行就去立馨查,别去校医院了。

校医院外号是兽医院,齐项对他们的医术深表怀疑,而立馨是丹市最好的私立医院,离丹毓也不远,齐项想让他们直接改道。

足踝软组织损伤,不严重。医生上冰敷,淡定道:不需要去立馨,普通的崴脚校医院也能治。

普通?齐项皱眉,他脚踝都肿的馒头大了!

医生深吸一口气,你仔细看看?

哪儿有馒头大,最多馒头片大,平坦的。

齐项伸头一瞅,怎么看都觉得肿了,人变得极其拧巴,不依不饶地正欲辩两句,手腕被轻轻捏了捏。

去校医院。白绩说,我没事,不疼。齐项回头,看白绩脸色唇色俱苍白,像白纸上渗出水,淋淋又憔悴,他从上救护车眉头就没松下,没啃声却一直抽冷气,睁眼时外眼角延出一条下敛的可怜的弧度。

见他这样,齐项更不放心,只当他逞强,对医生说,他疼成这样,都说胡话了,能是扭伤?摔完又被踩了。

没有二次受伤。医生说。

我没被踩到。白绩尴尬。

啊?齐项愣住,我看到他

齐项是从后面冲过来的,在他的视野里只能看到应裘的脚硬生生踩下去,随后白绩疼的翻身,所以才急切又固执地要去私立医院检查。

我挪开了。白绩声音有些飘。

那你怎么抖成这样。齐项三魂七魄这才归了位,仍担心疑惑,是不是摔出内伤了?

白绩稍微用力,扯着齐项的胳膊让他靠近,他自己被固定在担架上,半边身子动不了。

他从小到大身上挂彩是家常便饭,严不严重自己心里有杆秤,这点事要是放在平常他能爬起来再跟应裘打一架。

偏偏他现在就觉得哪儿哪儿都疼,不知道是因为躺在救护车上的缘故还是齐项过分紧张的缘故。

白绩想,我变弱变娇气了,摔一跤都要上救护车。

他不好意思光明正大在众人面前嚷疼,只能悄悄跟齐项说。

齐项俯身问:怎么了?

别嚷嚷,我他妈单脚跳到医务室都行。白绩全身的血色都聚在眼角,又羞又恼,捋不顺地轻喘道:护士下手太重了,我就是单纯不耐疼!

你帮我擦药。命令的话都不硬气。

白绩声音越说越飘渺,最后窘然别过头闭上眼,脖颈后仰绷成一条线,喉结上下滚动,像是被从热锅里捞出来的。

齐项摸摸鼻子,心痒也跟着酿出点羞,咳嗽一声对医生道,对不起,我刚才着急了,咱们就去校医院。

齐项笑道,我给他擦药吧,姐姐。

救护车上不好挪动位置,等到进了校医院他才找到机会帮白绩处理伤口。

这会儿病房里就白绩和齐项两个人,白绩也不忍耐什么。

如果是鹅毛点水般,白绩说太轻痒,要他用力,如果是不小心按到伤口,戳重了,白绩啧的一声,光挪和躲。

齐项嘟哝道:你是公主?难伺候。

话虽如此,手上功夫一点不放松,跟雕花儿一样谨慎小心堪比特级陪护,

千难万难,终于上完了药,胳膊和腿都白一块褐一块,斑驳得像老树皮。

白绩身侧擦伤不多,但是很大片,条条杠杠深浅不一,看着恐怖。

会留疤吗?齐项指尖划过他尚存的好皮,问道:留疤你不会又要纹点什么遮疤?擦个药都哼哼唧唧,别纹了,有伤,有男人味。

谁哼唧?白绩痒地打颤,直瞪人,只是蹭破皮,个把月就好了。

齐项点头,看像他被弹力绷带固定的脚踝,被抬高束在半空,神色深邃,若有所思。

当时在操场上他真的要心跳骤停。

应裘,你打算怎么办?齐项问。

白绩淡淡道:凉拌,事不过三,得给教训了。

齐项心下了然,已有了一个念头,这时搁桌上的手机震动,季北升打电话过来。

你休息会儿。齐项出门接电话,他靠墙上问,怎么样了?

我给打的鼻青脸肿!季北升夸张道,放心!白哥受多重的伤,我也让他受多重的伤。

齐项沉默,想季北升真的是傻子啊,问,人躺了?

那,那倒没,校长把他带走了。季北升说,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看白哥的态度,校长好像想保应裘,他毕竟年级前三十。

齐项:那就给学校施压,严肃处理应裘,贴吧论坛把应裘以前的黑料添油加醋爆出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鼓动舆论施压,必须记过,但别让他退学。

季北升不解:为什么不退学?留着过年吗?再犯浑怎么办?

留着好,在学校里被人唾骂。齐项嗤笑,他不敢犯浑了,以前没认真处理他,他才敢太把自己当回事。

应裘眼里看到丹毓的富丽堂皇,所有人相处的和谐友好,却没有看到这平静湖水下涌动的暗流,依附于金钱权力建立起来的学校,天然存在着不公平。

挂断电话,齐项在门口站了片刻,不一会儿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齐项扭头望向走廊尽头,应裘和他妈妈、校长老师们终于到了,他对着人群露出极浅又森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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