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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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下齐项一个人,眼神涣散,脸色像打翻的酱油瓶,黑的发紫,如释重负中夹杂着窘涩,忐忑为难之余还有些羞涩。

白绩给他表白了。

这烫手山芋真到自己手里,他才发现,真他妈烫啊!

反观白绩,他早就平稳趟过了送花的坎,昨天就想明白了,送就送吧,齐项弯就弯吧,他反正也不崆峒,21世纪了,思想要开放。

而且如果不是齐项一直提醒,他都要忘了自己兜里还有朵纸玫瑰的事。

冷死了,冷死了。季北升从后面赶上来,对白绩说,我刚才上来时就发现一个地方特别好玩,刚一队人在哪儿摔的底朝天,走走,我们也去玩。

他说的位置是下方休息区的一个岔道,那里石阶上的雪被压实成了冰,又是下坡,稍有不慎踩上去,难保持平很不说,大概率会摔跟头滑下去。还好那也有护栏挡着,不会真一个刹不住脚滚下山。

试试啊!梁逢秋说,正好我们也买了滑雪板。

山下商贩卖的,桃型前面有个把手,把手上系上绳子,小孩坐后面家长在前面当人力车夫。板子是塑料的,很薄,顺着雪滑下去,刺溜顺畅。

诶呦,这么陡?我不敢。季北升叫的凶,到地却局蹐道,白哥,你先玩,我们拉绳子,回头拽你上来。

白绩挑眉,觑了他一眼,后者自己也不好意思,只好腆着脸笑。

来吧。白绩没推辞,坐在平处,把绳子递给齐项,绳子短就松手。

这三个人里,最有可能当纤夫的也就属齐项了。

齐项站着,比木乃伊还僵硬,脱掉手套,卡着绳子没啃声,但他表情过于从容,一时间也没人发现他的不在线。

白绩坐下去,曲腿一蹬,不稍用力,失重感从脚底蹿上天灵盖。

没有阻力,雪花与冰屑被薄塑料削地翩飞,下滑的速度是眨眼间。

身后是季北升气氛组的代叫,但白绩不害怕,从喉管里溢出一丝爽快的低吟,笑容还未咧开几毫米,半途中的他陡然一顿,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他没来得及转头,只下意识眼皮跳了下,肌肉兀地崩紧。

啊!我的亲哥!

躲躲,雀儿,躲!

咚的闷响,身后有一重物熊扑下来,不过片刻,齐项抱着他齐齐撞上铁栏杆,云般层叠的雪花簌簌落了他们满头,好生狼狈。

白绩被挤在齐项双腿双臂之间,逼仄的只容下两个人的急促的呼吸与加速的心跳。千钧一发之际,齐项抱着他挡了大半的冲击力,白绩除了后腰被撞了下,身上并没有什么疼痛。他抬头,雪花挂在他额发与眉睫之上。

心跳不正常地跳动,难以平复,像下面滚着沸沸的汤。

吓死我了,你有事没?

齐项沉沉地伏在他肩上,一只胳膊紧紧收拢,搂着他的腰,那一截绳子还缠在他腕间,齐项后脊上下耸动,也是劫后余生的重喘。

白绩侧头看,齐项的左手心被铁网刺出一片伤,血淋淋的形状像渔网,看着就疼。

哥!白哥!季北升见他们没动静,着急要下来,我来救你们!

你靠自己能上来吗?梁逢秋拦着他,我去,一个个上。

不用,我没事。白绩摆手回道,不知道自己胸口是什么滋味,酥麻胀疼,他解开绳子,说不出的心疼还是抱歉,他仔细用指尖擦去伤口边缘的泥渍。

齐项垂眸,看他描摹自己的伤口,暖暖的气呼在手心,挠在齐项心口。白绩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郁色,齐项看着觉得撞击过后脑中的嗡嗡响似乎仍有余韵。

他想,白绩又要更喜欢我了,这柔情蜜意的,可怎么办呢。

一会儿你搭我肩,我背你上去。白绩检查后确定扎得不深,略略松了口气,然后自己还被抵在方寸角落,面前的人又成了个呆鹅,他戳戳齐项,齐项,想什么呢?

我想雀儿,你是不是喜欢我?

齐项讷讷问,他纠结来纠结去,觉得还是得敞开了谈谈,果然说出来,胸中块垒一扫而空,郁积的无措变成了一往无前的冲动。

山间的风似乎在这一刻戛然停摆,白绩僵在原地,像个雪人。

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白绩几乎是踹开齐项站起来,话到嘴边又压下声音,变成气声的质疑,你他妈真的是弯的?

不对。

齐项是弯的,怎么成了我喜欢他?

千丝万绪在白绩脑中打架,混成一锅粘稠的粥。

你不喜欢我?齐项不可置信。

我为什么喜欢你?白绩想连夜爬上崆峒山。

齐项,那你为什么送我玫瑰花?

讲道理,是你一直在要。白绩难掩躁意,而且,我送你的那个,叫手工制品,不叫玫瑰花。

它是红的!

齐项跟他杠上了,白绩的态度让他松了一口气,但是在心底另一寸地方又掀开一寸草席,下面是难填的沟壑。

我座位那儿的纸就是红的?白绩忍无可忍,低吼道,那还是你先给我折了花呢,难不成你也喜欢我?

齐项怔在原地,随着他的安静,气氛有些微妙。

白绩等他的回答,不知为何吞了吞唾液,似乎想缓解什么紧张。

半晌,直到上面的两位等急了,又嚷嚷着要下来救人,白绩才把帽子捋下来,散了散热气,扔给齐项,冷冰冰的说,先上去,我背你。

哪儿就走不动了。齐项回神,甩甩手,用笑容掩盖尴尬,我右手还是很给力的,能上去。倒也不是逞能,但除了手伤,他得益于衣服厚,他并没有扭伤。

白绩看了看滑梯似的路,又看了看齐项的手,我拖得动你。

齐项:怎么就是倔呢。

滑板显然是没有用了,绳子不够长,齐项就是因为绳子短被拽了个跟头,滑下来的,上行只能靠臂力箍着木梯扶手,一步一步挪上去。

白绩嫌手套使不上力,脱了揣在口袋里,架起齐项的肩膀往上走。

然而一个人走还算容易,两个人实在是难度超级加倍。

他们尝试了几次就摔了几次,最后一次只差十厘米就能上去。

季北升:啊啊!又失败了!

下面,白绩和齐项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衣裤湿了大片,头发狼狈地黏在额上,快十点了,赤红的太阳光芒璀璨,透过杂乱的树杈与融化了积雪,斑驳的投在两个人的眉眼间。

一只松鼠抱着送过站在铁网上,黑豆眼溜溜盯着两个人,倒不怕人。

齐项抹干净脸,突然吃吃笑了起来,白雀儿。

滚。白绩骂他,还在较劲。

他好几次滑下来都是因为齐项的爪子碰到他脖子,冰凉的触感,不知为何让他回忆起初中时的一挑八经历,那个小地痞手指也冰凉的,打人专挑没遮掩的嫩肉,嘴里污言秽语,喉咙里藏了个粪坑似的。

好像自那之后,他跟gay的交集几乎等于零了。

不能以偏概全,白绩想,齐项要是个gay,他也算是其中佼佼者了。可白绩想不明白,为什么齐项会觉得自己喜欢他,难不成他们之间也能产生情爱的化学反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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