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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

气地砸了十个花瓶。

春节,有很多人会燃香塔。

城南很多商家,白绩出门酒能闻到烧香的味道,很佛系,介于好闻和呛人之间。

刘瑜点香比别人都晚,格格不入。

黑夜里,高高的香塔在黑夜里冒着烟,猩红的微弱的光,一点点吞噬香柱,刘瑜看了一会儿,默念一声新年发财,又说了句让我儿子过得好点,说完转身摸黑回家。

楼梯外有一家小孩玩冲天炮,突得一下,不知道打在谁家的窗户上,小孩尖叫一声笑着跑了。

她上楼梯时和一个人擦肩而过,刘瑜下意识扭头,喊:喂。

那人停下脚步,只一瞬,喂的回音还在楼梯口打转,她跟那人对视一眼,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还没看清,男人就快步离开了。

刘瑜下意识心跳加速,她觉得这个眼睛格外熟悉,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她往上走,看到自家门口的牛奶箱里,忽然想到什么,下楼快步去往白绩家,牛奶箱大敞,里面躺着一封信。

长长的信封里只有一句话

新年快乐,儿子,期待我们的再见,爱你的爸爸。

刘瑜收走信,拿起手机刚点到白绩的号码,他和齐项去找季北升玩了,今天不在家,然而他刚摁开号码,又猝然停下手,拨通另一个电话。

白务徽还在牢里吗?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个剧情了!争取中秋写完!

第91章

开学没多久,学校开誓师大会,全体学生家长无一例外都要来参加,场面很热闹,门口停了一排排豪车。

从9点到9点半都是穿梭来往找教室的家长。

白绩挤下齐项,作为学生代表发言,被年级主任叫去广播站,毕竟从初中开始代表发言的大多为齐项,同学听他讲话耳朵都起茧子了,白绩不一样,他具有故事性,从倒数窜到第二,不仅是优秀学生代表,还是行走的鸡汤。

齐项无事可干,回宿舍收拾,宿舍里也有喇叭,全校都是白绩清凌的嗓音,他干活都有劲,白绩认真起来说套话来,气势还是很能唬人的。

当然我的进步,离不开老师与家长的支持,每次

白绩说得简短干脆,听众鸡汤刚进嘴,没咂摸出鲜味,就被一句谢谢堵住嘴,回过神,已经是校长冗长的法演。

【白绩:我回教室了,你在哪儿】

【齐项:在宿舍收拾,一会儿来=3=】

【白绩:丑拒.jpg】

他抿唇轻笑,收起手机拐弯走上教学楼,忽然手机响起急促的震动,是刘瑜的电话,白绩感觉奇怪,刘瑜从不会在上学时间找他。

瑜姐。白绩停在楼梯口,怎么了?

这个时候有人撞了他的肩膀一下,白绩还没抬头,就听到电话里刘瑜着急的声音:白务徽昨天出狱了,你小心点。

白绩身体蓦然僵住,刚才撞他的人还没走,停在他身侧,白绩如有所感应,缓缓转过头,只见白务徽扬起伪善的笑容,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好久不见了,儿子。

刘瑜:你喊谁呢?是白务徽来了?喂喂喂

嘟嘟

白绩挂断电话,瞳孔震颤,双唇无声地微张,似乎在嗫嚅着什么。

齐项把落灰的床单被套晾上阳台,拍拍手准备去教室,从桌上拿起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无数的未接电话涌上来,全是刘瑜的。

打不通电话,刘瑜着急地给他发短信。

【白务徽出狱了,他好像找到雀儿了,你人呢?你有没有跟他呆一起?】

【算了我来学校了。】

白绩沉默地在前面走,白务徽在后面悠哉地跟着,不停跟白绩搭话。

要不是家里出事,我跟你妈也打算让你在这儿上学,那时候你爷爷还是校董。

我儿子真了不起,一年的时间考到年级第二,你妈一定很激动吧,我在里面听说她为你的学习操碎了心,跟她上学那会儿很像,都是为学习焦心,她那时候不爱学习,各地去逛艺术展,等到考试的时候临时抱佛脚,拉着我整宿整宿地复习押题。

白务徽好像在回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怅然的笑意,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虚浮着遮掩着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在他们家还没破产的时候,他们也常常回忆过往,回忆恋爱时发生的趣事,连几年几月几日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过,也要拿出来说道说道,如同在阁楼里翻出还没过期的糖,口味旧但甜。

后来破产不说了,改为吵。新帐旧帐拿出来清算,谁担责任,谁为此牺牲了什么,谁应该弥补谁比菜市场买菜时讨价还价都要复杂。

果然,白务徽说完静默了两秒,忽然话锋一转。

她从来不会想想,为了帮她我需要牺牲多少休息的时间,那次我因为感冒没考第一,差点跟奖学金擦肩而过。

闭嘴吧,你要是不愿意她还能拿枪指着你帮她?

白绩烦躁打断,真的很讨厌白务徽把所有错归咎于周雅雯,好像贬低周雅雯能给他带来多少成就感。

从见到白务徽的一瞬间,他的心脏就一直突突地跳,尤其是前者还要亲昵地跟他絮叨,这让白绩很烦,烦的他开锁时手心竟然全是汗。

被儿子怼了,白务徽也不生气,打量眼前的场景,笑问:这是你的秘密基地?

他们来到了天台,高二还没开学,这里没有人烟,只有一排排摆放整齐的桌椅和紧闭的大门,空旷到他们不需要压抑声音或隐藏脚步。

天台甚至连监控都没有。

白绩没搭理他,两个人进门,铁门阖上的瞬间,白绩一个转身把白务徽踹到墙角。

还他妈是你的墓地。他面色沉冷阴鸷,急躁地又给白务徽一拳,我不是你儿子。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更何况这个被他用恨意磋磨了五年的人,把人安全带上楼已经燃断完他最后的理智。

暑假就听刘瑜说过,白务徽连续两年减刑,不可能乖乖坐七年牢,只是没有想到

你叫我爸,我为什么不能叫你儿子?白务徽捂住胸口,肋骨灼痛,口腔里满是血腥味,他浑然不在意,笑地瘆人,真是毛毛躁躁,儿子,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我不会放过你。

过往的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白绩恨极了这个阴魂不散的小人,又对白务徽的胸口跺了一脚,这一脚集中了他满腔的怒火,踹完白绩的手指轻颤抖,居高临下地俯视这个人。

不敢忘。

就算把阴霾驱散,把惧意磨灭,恨是无法消失的,这是前四年支持白绩活下去的理由。他打量着脚下的人。

明明才四十几,白务徽脸上有明显的苍老,他刚出狱,还是硬茬茬的寸头,黑白相交,四年的牢狱生涯彻底改变了他,即便说话时还是和以前一样彬彬有礼,但人就像落到灰堆里,哪儿都脏脏的,眼睛里闪烁着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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