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2 / 2)
我不怕。康城握紧了拳头,满腔热血化作了奋勇:穿着警服不能维护正义,老子就脱了跟他们干到底。
贺寒舟看着这两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下属,心里有了那么一丝欣慰的感觉,至少他们都成长为他期待的模样,哪怕在如今的体制内处处受到压迫,依旧能够不忘初心地砥砺前行。
计划定下来之后,贺寒舟顾不上身上的刀伤,第二天就瞒着所有人溜出了医院,为了没有后顾之忧,他把桃不知再次送回了空灵山上,让伏临帮忙看着他,等事情解决完之后再接回来。
临分别前,桃不知抱住他不愿放手,显然对这个决定有些不满,担心他又会欠债跑路。
贺寒舟还以为他产生了不舍,心里多了几分惊喜的滋味,他抬手拂过柔软的发根,指腹摩擦着他的鬓角说:你乖点,我很快就回来接你。
我不。桃不知又抱紧了一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在他颈窝处乱蹭。
贺寒舟被他弄得脖子发痒,只能连哄带骗地说:给你加钱,以后带你出去玩。
桃不知略做思索之后,觉得这么做也划得来,只好勉强撒开了手。
伏临刚走出道堂就看到这一幕,对此有些不耻:怎么还在黏黏糊糊的,像什么样子。
桃不知回头瞪了他一眼,在贺寒舟的叮嘱之下,只好不情不愿地走到伏临身边。
黏糊糊的小挂件突然离身了,嗖嗖的冷风从衣领处灌进来,落到皮肤上引起了一阵微弱的战栗,贺寒舟忽然觉得有些冷,他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转身前又叮嘱了一句:记得练字。
桃不知哼了一声,气鼓鼓地往道堂里面走,不料经过一个门槛时被绊了一下,以一个不怎么优雅的姿势扑倒在地上。
伏临见此笑出了声:还以为聪明了一点,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解决了这件事情后,贺寒舟在山脚下换了一辆车子,随即戴上了帽子、口罩、眼镜等等,把自己从头到脚伪装了一遍,才再次驱车回了市区。
天色逐渐暗下来了,贺寒舟不打算回家,而是根据名单一一去拜访了裕安市内的受害者家属,这些人本身对警方这段时间的压迫非常不满,看到警察登门后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甚至还有的破口大骂。
不过贺寒舟丝毫不在意,反而耐心地进行了安抚工作,随后才说出自己前来的目的。
一个晚上拜访了十几家,不知不觉已经到凌晨了,贺寒舟身上的刀伤还没好全,这么奔波难免有些吃不消,走到最后额头上都沁出了冷汗。
告别了其中一家的受害者家属,贺寒舟回到车上点了根烟,绷紧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了,而背部的伤口也疼得发麻,缭绕在眼前的烟雾,他将视线移到了路边斑驳的树影下,眼底映出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黎明时分,东方的天空上逐渐呈现出一片鱼肚白,晨曦透过树叶的间隙落到了后视镜上,一抹反光刺到了贺寒舟的眼皮上,他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从眼下的乌青就能看出他疲惫的状态。
在现在这种情况,贺寒舟担忧家里已经被监控了,所以昨晚就在车里呆了一晚上,下车伸展开动作的时候感觉骨头都是酸的。
今天还有一部分拜访的任务,他没有工夫再作休整,只给了自己一根烟的放松时间,然后在路边买了两块面包,就驱车去往下一个目的地了。
到了下午,身上的伤口又渗出了血迹,肩胛骨是一抽一抽地疼,他只能暂时放弃了拜访,要先回医院换药了。
护士拆开纱布的时候,看到里面的伤口已经发炎了,不可避免地叨叨了几句,并且要限制他再次跑出医院。
换完药之后,护士小姐给贺寒舟挂了一瓶消炎的点滴之后,提着东西就出去了,消毒水的味道弥漫着整个病房,贺寒舟觉得闷得慌,忽然想抽根烟放松一会儿,不过碍于右手扎着针输液,只能就此作罢。
这一个月以来都像连环轴一般奔波不停,但是处境却越来越艰难,原本他已经做了最糟糕的心里准备,却不料在此时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在赵局的帮助之下,曹怀恩暂时被保释出狱了,他估计知道了贺寒舟遇袭的事情,回了一趟家之后就匆忙赶到了医院探望。
两人是多年的老同学,彼此都清楚对方的理想和抱负,也见证过对方在事业上的辉煌,如今却因为一起案件双双陷入困境,不禁令人唏嘘。
或许是因为贺寒舟请求同僚特殊关照的原因,曹怀恩在拘留所里并没有吃什么苦头,看着精神状态也挺好,那双眼睛哪怕蒙了灰也依旧明亮。
寒舟,你没事吧。曹怀恩之前就担心过这件事情,没想到还真的发生了。
贺寒舟见他平安无事后,也稍稍放下了心: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曹怀恩脸色凝重道:那些人果然还是下手了。
贺寒舟面不改色:估计着急了。
他手里有一份详细的资料,那是他针对此案整理出来的重要证据,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估计就是怕他揭露出去,所以才会下这么一步棋。
曹怀恩挺了解贺寒舟的性格,知道他不会因此放弃,想到之前提及的事情,他隐隐有些担忧:我听说巡察组后天就来了,你打算怎么办?有什么要我帮忙你尽管开口。
贺寒舟坚定道:不用,你回去好好休息。
曹怀恩已经被连累过一次了,贺寒舟不希望再连累他一次。
曹怀恩知道他的想法,言之凿凿地反驳道:事情没解决,我回家也不得安宁,倒不如你把情况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
害你没了工作我已经很抱歉了,接下来的事你就别管了。贺寒舟猛地坐直了身,正在输液的手腕突然充了血,在眼底留下一抹艳丽的鲜红。
曹怀恩连忙把他按了回去,让输液管能够顺畅输入,他看着贺寒舟这一身的伤,心情不由得激愤起来:寒舟你搞清楚,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尽我的职责。
我曹怀恩虽然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也算得上一个有良知的记者,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我不怕再进一次拘留所,我怕的是裕安这片土地烂到根里。
十年饮冰,热血难凉,在这段希望渺茫的道路上,贺寒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两天后,连日阴沉的裕安市终于放晴了,贺寒舟背脊上的伤口也好了一些,在当天一大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今天是特别巡察组来访的日子,所以全城的公职人员都严阵以待着,刑侦一队天未亮就去机场等待了。
贺寒舟刚走出医院,徐阳的电话就打来了,他那边捂着话筒,把声音放得很低:队长,距离飞机到达还有两个小时,你们那边要提前准备好了。
要记住了,车队十点左右从机场出发开向市厅,大约十点三十分经过江氏楼下,你们必须踩点过去,并且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能示威,不然附近的巡逻队会赶到驱逐。
知道了,保持联系。贺寒舟看了眼手表,看到指针正好指向八点钟,准备的时间还很充分,于是他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曹怀恩亲自扛着摄像机到江氏大楼附近,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架好机器,打算到时候在最大的短视频网站上进行现场直播。
贺寒舟跟他通了一次电话之后,又按照提前整理好的名单一一拨通上面的号码,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表上的指针指向了十点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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