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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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裴玉质顿觉口中酥/麻一片,手指情不自禁地插/入了素和熙发间。

素和熙惊觉自己兴许伤了裴玉质,慌忙将其松开了。

裴玉质眸中水光潋滟,怔怔地端详着素和熙。

素和熙掰开裴玉质的下颌,仔细查看,确定裴玉质并未被他咬伤,方才松了口气,即刻向裴玉质致歉道:玉质,对不住。

我喜欢被子熙亲吻,粗鲁一些亦无妨。裴玉质舔了下自己的唇瓣,引诱道,子熙再亲亲我吧。

素和熙垂下首去,极尽温柔地吻住了裴玉质。

裴玉质心驰神迷,面染红霞,一吻罢,软声软气地道:子熙,我心悦于你。

素和熙抬指揩着裴玉质的唇瓣道:玉质,我亦心悦于你。

裴玉质趁机含住了素和熙的指尖,随即含含糊糊地道:再后来如何了?

素和熙正欲将自己的指尖从裴玉质齿间抽出来,这指尖反而被裴玉质咬紧了些,他索性任由裴玉质咬着,继续回忆道:我日日挑灯夜读,于乡试中得了解元,又于会试中得了会元,阿玥较我年幼半载,回回与我一同应试,我回回都胜过他,自是春风得意。

我还畅想着自己于殿试中被陛下钦点为状元的情形,我将打马看尽长安花,我将被封为翰林院修撰,我将成为阿娘的骄傲,我将对所有向我贺喜的人道是阿娘教导有方,我才能三元及第,我将继承外祖父的遗志,一改朝堂的腐败风气,我将名垂青史然而,天不遂人愿。

他面生苦笑:殿试前夕,乃是阿娘的忌日,爹爹政务繁忙,并未与我一同前去祭拜阿娘,我仅带了一小厮。爹爹虽早已与阿娘不睦,不过爹爹最好面子,为了博得好夫君的名声,差不多每年都会与我一同去祭拜阿娘。如爹爹所愿,朝中的同僚俱以为爹爹是举世难得的痴情种。可爹爹假若是痴情种,怎会有两位妾室?因为朝臣三妻四妾者众多,爹爹仅有两位妾室,算是少的了?

言及此,他面上的苦笑变作了冷笑:我打马经过一山坡之际,陡然窜出一尾黑蛇,马儿受了惊吓,猛地向前疾奔,我猝不及防,未能及时拉紧缰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小厮立即将我送去就医,我人事不省,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待我转醒,我发现自己的右足动不了了。

我苦苦哀求大夫,定要将我的右足治好,大夫却是连连叹气。其后,我被小厮送回了府中,崔氏一见到我的惨状便哭了出来,让我发笑,而爹爹则是满面愁容,默然不语。阿娘离世后,因我书念得不错,爹爹还算疼爱我,在外人面前,总是夸我很是为他长脸,不愧是他的嫡长子。

爹爹官拜礼部侍郎,寻遍了京中名医来为我治疗右足,遗憾的是,起身下榻已费尽我全身的力气了,任凭我如何拼命,我都不能让自己恢复如初。

时日一长,爹爹便将希望寄托于阿玥身上了。在我没能参加的殿试中,阿玥得了二甲第三,较爹爹当年高上一位。爹爹认为其能官居礼部侍郎,阿玥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这右足整整治了两年,前半年,爹爹若是得空,便会来探望我;若是不得空,便会差心腹来探望我,他希冀着我能好起来,高中状元,光耀门楣。后一年半,爹爹几乎是对我不闻不问。

崔氏对爹爹吹了不少枕边风,两年过去,终是成功了,爹爹默许崔氏将我赶出了家门,我如同一件被废弃的物件般被丢了出去。崔氏撕下了慈母的面皮,将数百枚铜钱掷于我身上,口称生怕我饿死街头,伤了父亲的颜面。我受不得她的羞辱,抬足便走,将我随身的衣物当了,才得了些盘缠。

我离开京城后,便到了这临山县,并在此定居了,因为这临山县乃是我母族之所在,虽然这母族早已无人在临山县了。一晃眼,又已过去了两年。我中会元那年,恰巧及冠;我被赶出家门那年,二十又二;今年我已二十又四。这四年来,我从满怀希望到失望,又从失望到绝望,活得浑浑噩噩。

不知不觉间,我成了自己康健之时最为厌恶的那种人,没有目标,没有骨气,空有一副活着的肉身,无异于行尸走肉。玉质

他顿了顿,与裴玉质四目相接:玉质,多谢你拯救了我,尽管我的右足十之八/九治不好了,但我最起码寻回了出事前的心性。

裴玉质将素和熙的指尖吐了出来,正色道:是子熙自己愿意让我拯救,我才能拯救子熙,我不过是向子熙伸出了援手而已,是子熙自己做出了最大的努力。不管子熙的右足能不能治好,子熙都是我心目中最为伟岸的男子。

素和熙含笑道:是因为有了玉质,我才能做出最大的努力。

既然如此,这功劳我便不推辞了,我让子熙再世为人,子熙定要好生报答我。裴玉质顾盼生辉,面含春色。

素和熙会意:大恩无以为报,我便以身相许吧。

裴玉质牵了素和熙的手:子熙这副身体我要定了。

这乃是我的荣幸。素和熙又与裴玉质接了个吻,才道,饿了吧?

裴玉质不答反问:子熙坠马之初,具体病况如何?

素和熙答道:双足瘫痪。

当时的日子暗无天日,他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一日十二个时辰都须得有小厮照料。

他曾想过自尽,又怕下了地府,见得母亲,令母亲伤心。

他努力地让自己面对现实,但他却先一步麻木了。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如此废物一般过一生亦不差,至少毋庸再头疼如何出人头地。

经过一阵子的麻木后,他终于寻回了些心气,努力地复健。

复健期间,他日日皆要摔跤,他压根不记得他统共摔跤了几回,只记得自己一身擦伤、摔伤,青青紫紫,新旧交错,从未好过。

待他能站起身来了,他努力地下得床榻,出了卧房,走到了父亲书房前。

他希望父亲能鼓励他,能夸奖他,然而,父亲却仅仅是瞥了他一眼,道:没看到有客人在么?还不快回房去。

没有鼓励,没有夸奖,只有厌烦。

父亲觉得他让其在同僚面前丢了颜面。

他认为是自己恢复得还不够好,只要恢复得再好些,看不出半点曾经坠马痕迹,父亲便会鼓励他,夸奖他了。

回房途中,他听到了不少奴仆的嘲笑,他让自己假装不在意。

待回房后,他继续复健。

三月后,他的右足又好了些,跛得没有先前明显了。

这次,未免惹父亲生气,他先命小厮向父亲通报。

他以为父亲会期待他的变化,可是父亲只让小厮告诉他除非他能彻底痊愈,不然,便不用去见父亲了。

他自我安慰父亲待他严厉,是为了让他更加努力。

不过无论他如何努力,右足都无法彻底痊愈。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成了一个残废,再也不用去见父亲了。

现如今,父亲于他而言,仅较生人好一些,父亲如何看待他断袖一事,他全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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