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番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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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春摇头跪地说着:「不能用别个孩子的心头血吗?」那可是家主您和夫人的孩子啊!

严成澜双手收敛在身后,他只是转过身看也不看地上跪趴着的顏春,「你无权置喙。」不是他不想而是胭脂心需要最后的那一滴心头血,只能用至亲骨肉的血⋯

清晨,天还濛濛亮,露珠在晨曦中微微发亮,严府眾人全都齐聚在祠堂前举行开祠仪式。

严伯益如今是家主,他站在最前头率领眾人祭拜,完成后严伯益拿起桌上的笔墨为无缘的弟弟将名字写在祖谱上。

那是严成澜早就想好的名字,无论男女皆取名严奉笙。

看着严奉笙三个字被写入祖谱里,顏春的双眸逐渐湿润,她看着也从外地赶回来的李牧紧抿着嘴不发一语,顏春知道有些事还是别再提起了。

开祠仪式完成后眾人都在祠堂里坐着间聊,顾倾城则是和严东槓上了。

「姓顾的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凭什么砍了我的预算。」严东瞪着顾倾城不满抗议。

「身为严府第一帐房我自然有权替严府的开销把关,谁知道你盖那什么竹色月塘是什么东西又有何意图,现在严府财库吃紧我自然得先砍了。」顾倾城说起话来一条又一条的,听起来似乎都是他有理。

「什么叫严府财库吃紧,分明就是你公器私用!」严东气得拍着椅子扶手大骂。

眾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严东和顾倾城身上,顾倾城也不心虚,他敢这么说自然也是做足了准备。

「怎么了这是?」严伯益坐在主位上开口问。

「啟稟家主。」严东起身回话:「这个顾倾城擅自砍了竹色月塘的预算还说咱们严府的财库吃紧,我想请家主主持查帐。」严东咬着牙恨恨地说着。

「哦?」严伯益看向顾倾城问:「顾先生有何话要说?」

顾倾城不慌不忙从容自若起身,他还稍微理了理身上的皱褶才开口:「啟稟家主,严府近日才修盖完成祠堂,加上之前在北鮨的建设然后⋯」顾倾城伸手指着李牧说着:「李大夫这阵子都在外头悬壶济世救人且不收分文,这开销也是一大项目呀。」财库只出不进怎么会不吃紧?

「顾先生的意思是我严府如今财务拮据?」严伯益皱眉问着。

「那倒不至于,顾某意思只是那竹色月塘可以缓一缓再兴建不需急于此刻。」说完话之后还朝严东挑眉。

听到此,严东气得指着顾倾城骂道:「姓顾的,你分明就是在公报私仇!」

顾倾城也不甘示弱地回嘴:「只要严大总管能让顾某人今年如愿抱得美人归,那么你的竹色月塘顾某也保证今年一定让你如愿动工!」我就是公报私仇怎·么·了!

严姒羽这时出来打圆场,她看着顾倾城说道:「顾先生,顏喜那儿由我去说,竹色月塘的预算就多多麻烦顾先生了。」

「有少主这话,顾某一定办到!」顾倾城拱手领命,只是他特意看一眼终于一脸满意的严东,扯唇冷笑心想:你以为这就完了?还有好戏在等着你呢!

当竹色月塘动完土开始动工兴建后,严东看着那一片空旷又杂草丛生的土地,又气得咬牙骂道:「好你个顾倾城,难怪人说寧愿得罪君子也不愿意招惹小人,你顾倾城就是个妥妥的小人!」说好的动工兴建,那工人呢?

严南看着自己手上的铲子默默弯身开始铲土搬石,无法,再怎么抱怨还是得动工,毕竟竹色月塘一直都是前家主想要兴建的,他们兄弟再不济亲自动手也要将竹色月塘给盖出来。

严姒羽站在山腰处看着严东、西、南、北弯腰努力工作的样子,她深深叹口气看着顾倾城问:「顾先生就不怕?」

顾倾城一副屌儿郎当的痞子样说道:「就只是暂时性罢了。」又不是不找工人只是快过年了人不好找,等开春了人手自然就会找足。

「顾先生应当知道,竹色月塘是家父遗愿,李大夫的悬壶济世亦然,只这两样还请顾先生日后多多配合,切莫玩笑。」

寒风刺骨雪花纷飞中顾倾城诧异抬头看去,他方才好似将严姒羽看成了严成澜⋯

「顾某定当遵从。」顾倾城最后拱手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顾先生请。」严姒羽随手丢给顾倾城一把铲子。

「这是⋯?」顾倾城接过铲子瞠着眼难以置信,不是吧?!他一个帐房先生还要下地去铲土搬石?他的手是用来拨算盘的不是用来⋯

顾倾城一抬眸只见严姒羽冷然的神色正冷冰冰地盯着自己看,他全身寒毛竖起悚然一惊,他⋯还是乖乖去铲土吧!

许多许多年后,当华朝併吞北鯤后,单寒独自一人来到北鮨,其实,他也是无心之举,只是迷了路而来到此地。

「严墨见过单相。」北鮨里严墨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正是当年单帝师的孙子单寒。

「严墨?这里是严府的新据点?」单寒内心惊讶,没想到祖父晚年常说的话竟然都是真的。

「是,也不是。」严墨摆手示意单寒向前行,沿途单寒看着里头居住的人们,生活纯朴的社会风情,孩童笑语盈盈有些甚至还不怕自己这个陌生人。

单寒看着走在自己身旁的严墨问:「你家家主呢?」

严墨脚步微顿他双手拢在袖襬中微微侧身看着单寒问:「单相问得是现今的家主还是上一任的家主?」

单寒一脸疑惑,现今?上一任?

严墨勾起唇蔑然而笑:「如今严府的家主叫严伯益,他此刻正在闭关修炼准备突破严府第九重功法。」

「那严成澜呢?」单寒皱眉再问。

严墨停下步伐,没有转身只是傲然抬头看着远方,冷冷说着:「严某的前家主不是已经被你祖父给逼死了吗?」

单寒默然,祖父临终前的那几年始终坚持着严成澜根本没有死,而是躲了起来,如今想来,祖父是对一半也错一半。

「严墨,为何严成澜会选择如此决绝的死法?」单寒不解看着神色肃然的严墨问着,依照当年的轨跡和线索,在在显示着当年的严成澜不是活不下去而是自愿就死,可祖父就是想不通为何?

严墨轻扯唇角双手改为收敛在身后,反问:「单寒,你又为何鰥寡孤独至今?」

「⋯⋯。」单寒想说那能一样吗?

或许是单寒的神情表现得如此不认同,严墨叹口气说道:「其实我家家主早已走火入魔许久,而能够让他维持人性的唯一一人又命在旦夕,于是,我家家主挺而走险,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不归路?」单寒看着严墨继续追问,总觉得自己只差一步就要找出真相。

严墨哼笑一声,他抬头看着湛蓝清澈的天空,轻声开口:「胭脂心。」

曾经,严墨也认为为了那条鱼去残杀无辜的婴儿取走他们的心头血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可严墨后来才发现,如果没有那条鱼的存在家主恐怕早已经疯魔而四处杀人,届时死亡的人还要更多。

严府功夫一旦突破第十重武功确实是会突飞猛进,因为此人的精气神会进入无情无心、毫无牵掛的境界,只会一味追求武功的致臻境界,可反过来说那时也是毫无人性可言。

这也是严姒羽在日前武功要突破第十重时眾人才发现到的,那时候假如没有自己、万北鸣、严东、严西、严南、严北和严伯益眾人合力制止,严姒羽可能已经疯魔开始屠杀整个北鮨里的人。

胭脂心究竟有没有完成他们无从得知,毕竟在那一场烟硝大火中,家主确实粉身碎骨尸骨无存,而那条鱼也跟着家主一同消失在这世上。

经严墨解释单寒这才惊讶发现,祖父为何晚年会坚持认为严成澜没死,因为他想到自己漏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香贵妃当年残杀许多年轻貌美的姑娘就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容貌,而得到此秘密的严成澜究竟是拿来做什么却无从得知。

「所以,胭脂心完成了?」单寒试探问道。

严墨冷然转头看着单寒反问:「若胭脂心真完成了,何以我严府如今的家主是严伯益?」

是啊,单寒黯然低垂着双眸,人死不能復生,他又是再奢望什么?华妤也离开人世许多年了,他还在期待什么?

严墨看着单寒失望的神色,他一点也不同情他,人生本来就是有捨才有得,当初他捨弃华妤时就该明白,自己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助华朝併吞北鯤,这也是严成澜要赠琴的缘由。

哼,如今的单寒却是流连在北鯤追寻着华妤的过往,可笑又可悲不是吗?

严墨只庆幸他的家主从不会犯这样的错,因为他知道自己自始至终要的是什么,既使捨弃了命也要护着的又是什么。

最终,单寒还是离开了北鮨,他继续踏上一条追寻着华妤过往的路,独自沉静在华妤走过、待过的地方。

严墨看着单寒孤单的背影,伸手摸着自己续起的鬍子,一个小手突然扯住他的袖襬。

严墨低下头看去,那是严伯益的儿子,严府未来的继承人。

「墨伯公,您在看什么?」小男娃眨着纯真的眼儿问。

「没看什么,走,伯公带你去买糖吃。」严墨牵起小男娃的手带着他朝街上一间卖糖飴的店家走去。

「好哇,顺便给妹妹买点。」

「呵呵,你妹妹还小呢,不会吃糖。」严墨笑着如此说,他内心是欣慰不留遗憾的,只因为严府还是有将来,而这个将来自己能够看到甚至也能参与其中,这样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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