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2)
怎么,那顾知山送贡品过来,她就要感恩戴德不成?
林妈妈一瞧见月容脸色,便知事情不对。她原想着昨日侯爷和姑娘起了争执,怕是没两日便小儿女一般复又好转起来。可今日瞧着姑娘模样,明显心中还有气呢。
当即扇了自己嘴巴子,复上前,道,
“老奴是越活越糊涂了,这茜罗纱做衣裳虽好,可姑娘若是喜欢,不若裁来做成窗纱。
山上蚊虫众多,原本糊的那层不太干净,重新换了这新的,颜色瞧着和青草似的,姑娘看着也心底舒坦。”
“如此,劳烦林妈妈。”
月容也不愿难为她。和她有过节的是那男人,林妈妈自打来了她身边,万事尽心尽力,虽和徐妈妈不打对付,可并无大错。
林妈妈忙拣出几匹颜色透亮的出来,这西间说大不大,说小,两三匹糊窗户也足够了。至于余下的,姑娘不喜欢制成外裙,她估摸着身量,做成寝衣也使得。
这边主仆二人说话,四合院外,楚茉捏着裙角委屈巴巴,眼眶微红瞧着一侧风神俊朗的表哥。
后者这些时日被拘在后山苦读诗书,好不容易太后娘娘召见,可偏偏,他说要来请那柳氏。
路侧葱郁林中,黑甲卫见黄家众人出现,一人迅速出列往外行去。侯爷吩咐他们监视院落,若黄家人来,只管禀告。
咬牙,楚茉不知身后林中动静,倒是黄忠义,回头看了一眼,见树木繁盛,并无异常,随即转身。
楚茉压下心底酸意,
“表哥,虽是上午,可柳家姐姐想必尚未起身,太后娘娘金尊玉贵的,见不见她,有什么打紧。
我们回去吧,二舅母还在等我们呢。”
黄忠义脑中默读了一遍昨日苦读的诗书,见楚茉一脸不情愿,道,
“你若不愿,只管回去。”
自打家里被烧的一干二净,父亲和祖父宛如大敌在侧,对他的功课过问的越发严苛。
日夜亲自抽查不说,每日大字便有十张,更别说其他功课加起来,他一日不过三个时辰能够安睡。
这才一月,他指腹便磨出茧子来。也有好处,越学习越觉得神智清明,恍然大悟,自己早年做的都是什么糊涂事儿!
黄忠义十分有危机感,对局势变化也有所感觉。他并不愚蠢,甚至有些纨绔子弟的聪明。柳家身份卑微,祖父为他聘了这样的人为正妻定是有所图。
至于新婚之夜的合欢香,那可是张二亲自交给自己的。肃毅侯会和自己妻子起了纠葛,张家和祖父达成了什么协议,黄忠义略想了下,便觉得后背起汗,不敢深思。
他对自己的位置极为清楚,他就是棋局里的一个棋子,行走任由他人,想要成为下棋者,他必须得出人头地才成。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苦读诗书。等他名列三甲,进入仕途,便能名正言顺成为柳氏丈夫,再没有人能够窥视她。
肃毅侯便是再位高权重,手握重兵也不行。
听到楚茉这话,黄忠义从心底起了不满。他本就苦读诗书,不大在内帐厮混,表妹平日里耽误自己读书也就罢了。
今日是大伯母说什么太后娘娘宴请女眷,柳氏虽未在后院住着,可也是黄家的孙媳妇,太后娘娘瞧不见她,岂不是会询问。
因为这个,母亲才会让他来见柳氏。他久未见她,甚是想念,自荐前来,谁知表妹知道,竟然也尾随其后而来。
扣动门扉,听见里头响动。黄忠义心神雀跃,余光瞥见楚茉一脸哀怨,
“柳氏是我夫人,你嫡亲的嫂嫂,你见她须面带恭敬。”
婚书未过,拜堂礼未成。她算表哥哪门子的夫人!
楚茉心中不满,面上不敢有丝毫抗议。她是见识过表哥的翻脸不认人,这阵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日夜苦读诗书,她找他玩些九连环的小游戏,都被撵出屋子。
更让楚茉害怕的是,面对表哥疏远自己,不管是舅舅舅母,还是外公,各个都秉持默许态度。
就好像,一不小心,她会成为表哥累赘似的。
越惶恐,她就越舍不得离开表哥,原本想着表哥对她情深意重,二人也算做过那等亲昵事,自认表哥对她情谊也有七八分。可无论她后来怎么诱惑,甚至,半褪衣裳,夜入书房,表哥好像对她完全无感。
明明黄家大火之前,还好好的。楚茉敏锐察觉,随着那把大火,有什么事情,越发脱离自己掌控。
黄家院子在后山不假,这处明明也是黄家所有。可竟硬生生被肃毅侯夺去,除了柳氏在这里居住,黄家众人,竟是连靠近都不能。
想到被烧的干干净净的碧梧院,楚茉心底发疼。后山院子和这四合院格局一样,却少了将近一半。
院子逼仄狭窄,最好的东间给表哥做了书房,北屋住的二舅母,西屋是老太太和大太太,她呢,便在北屋侧间随着二舅母居住,算起来还没有这正堂一半大。
凭什么,柳氏能住在这里。
楚茉嫉恨目光四处打量了一番,百宝格上器皿珍稀少有,仅她认识的,便有汝窑钧窑等,更别说一侧玉石屏风,她从未见过整块玉石能制成屏风隔开里外两间。
咬牙,等柳氏从里间聘婷而出,细腰纤细不堪一握,对襟小衫下,胸线丰润,脖颈处肌肤凝脂莹白。
对比自己,额上残存火烧痕迹,楚茉瞬间只恨不能钻到地下。难怪,难怪表哥对自己没什么兴趣,有柳氏这样的人物在前,她怎么会入表哥的眼。
黄忠义一双目光也落在月容身上,眸色中满是喜意。他多日努力总算有了回报,柳氏这般好容貌,若他护不住,可真是枉为人夫。
立即起身,迎了过去,
“娘子,多日不见,还是,还是貌美如花。”
话到最后,诗书上百般词句都用不上,俗气的一句貌美如花,表达出所有欢喜。
月容疑惑抬头瞧了过去,见黄忠义不过一月不曾见到。他和那日狼狈逃窜的模样不同,目光清澈许多,看向自己的目光,也不如之前那般,总是隐含色意。
是什么让他发生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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