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善如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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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谢丞相病倒、脚疾、休致, 府中已经压抑很久了, 这年中秋节都只是一起吃了杯酒, 谢丞相就体力不支让大家都散了。各房也没什么心情庆祝, 程素素还好些, 二房仿佛天塌了, 三房、四房不拦着老丞相休致, 也难开心得起来。

如今又添了一条婆婆把儿媳妇打得见了血,愈发让人心烦了。

林老夫人早就看郦氏不顺眼,这节骨眼上她又闹出事来, 真是火上浇油,骂道:“她是嫌谢家太兴旺,必要搅得家宅不宁才甘心吗?这是不慈!四个儿媳, 我对谁动过一个指头?她倒好, 规矩可真大,动不动就让人见红。全家的脸都叫她丢尽了!”

一个很大的误会, 长辈对晚辈做什么都不会负责任。事实上, 在正常一点的人家里, 除了晚辈不能“不孝”, 长辈也要留神, 不要有“不慈”的名声。打一顿,骂两句, 这些都在适应的范围内,如果下手重了, 长辈也是要被指指点点的。严重了的也会入刑。只不过很多时候, 家族为了名声,会代为掩盖。

在家族内部,这一关就不那么好过了。龚氏娘家不显,也不能随意作践,谢府也不是郦氏当。

谢丞相正在考虑整顿家务,头一个要理的刺儿头就是二房,二房自己还惹出事来了。老夫妇二人对此前二房的种种表现不满已极,火气已积了数月,尤其是想到父亲病重,做儿子的第一想干的是转移私房预备散伙,这不是当父亲已是死人了么?等父亲醒了,不想父亲如何康复,只恐父亲不能继续做丞相给他们拉犁。谢丞纵相心硬如铁,也很是难受了一阵儿。

既要理二房,二位对二房的事情就多放了一只眼睛。龚氏伤后不久,二老就知道了,下了帖子请了大夫,虽伤的是头,倒不算很重,只要静养。两位老人精了,知道大夫不是自家人,口难封,也不说多余的话,林老夫人只命多给诊金。大夫掂量掂量,自然知道要怎么讲。富贵人家的礼越重,受的人就越得小心。

送走大夫,林老夫人才细问二房缘故。郦氏掌二房几十年,做得也有可取之处,人人噤口——除了龚氏陪嫁来的丫环。将前因后果一讲,林老夫人登时大怒:“这是人说的话吗?一家人,做长辈的先要离心,这是什么道理!”这是逼着长房动手哇!

程素素是被拘在谢丞相面前的,从头到尾一个字没讲,直到龚氏的丫环回去了,才说:“是我想得不周到。大嫂的伤,是我的过错。”

林老夫人道:“你有什么错?心里想着家里人,难道是错?”召了谢源夫妇过来要训。程素素脑筋一转,忙要避到屏风后面。谢丞相放话说:“你躲什么?站住了!”程素素道:“阿翁又说气话了,我是小辈,我要在场,二叔二婶抹不开脸的。人一抹不开脸就会说气话,别气着您二老。”

谢丞相一锤定音:“也该让他们张开眼看清楚谁的份量重,谁的份量轻了。”不到不得己,谢丞相也不想对亲儿子下狠手。好在他足够了解二房,贪、怂、恶,首要是怂,长子谢渊活着的时候,二房老实得紧,也很少犯事。谢丞相比较希望的,还是让二房认清谁的拳头比较大,从而变得老实,这样家里依旧一团和气。

与其指望谢麟宽容二房,不如指望程素素。谢源辈份在那里,再有程素素一旁维护,才能让谢麟不对二房下狠手。那就得给程素素一定的面子,让二房老实呆在程素素手下别闹事,一如谢渊在世时。老人家的算盘也打得很好。

程素素默默地不接话,默默地站在林老夫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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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郦氏见儿媳伤着了,自己也慌了,唤人来将儿媳扶到内室、将孙子们交保姆带好,下令不许慌张,又要请大夫。大夫最后是林老夫人请来的,郦氏的算盘也打得精,胡乱请个大夫,出了事儿她是兜不住的,不如交给林老夫人去操心。哪怕有什么不对,林老夫人也不能就看着她出事。

既让林老夫人知道了,她就得准备个说法。失手,本来就是失手,就说看儿媳妇做针线,失手推了一把,旁的不能讲,老夫人偏心长房的小崽子,说了是给自己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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