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无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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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现在神清气爽, 唯一不爽的是大家努力喂她吃东西, 想把她喂成个球。

她本来以为, 直到谢麟回来, 都没她什么事, 更没有程家什么事了。叶氏的事情, 有叶宁在前面顶着, 她是晚辈,哪没有正当理由凑上去都要被打出来的,也不符合她现在的人设。作法害死谢源的说法, 只是郦氏瞎猜且不是关注的重点,谢源无人费心,等这件事有了着落, 自然也就解了围。倒不用太在意。

几个大家族的争端, 不是一般人能插得进手的。要是程犀还在京城,程家倒还能参与其中, 程犀不在京里, 还是别去找死。道一一面写信告知程犀情况, 一面让程羽去给谢麟报信, 让赵氏陪着程素素, 留着程珪看家,最后让程玄找李丞相支招去。

李丞相深知程玄的风格, 给程玄的万灵药就是——继续当吉祥物。谢家要邀程玄出席呢,程玄就去, 有什么问题呢, 不干程家的事的,就不要发表任何意见。万一扯上程素素了呢,硬扛第一波,到李家搬救兵。别的都能忘,只有一件事不能忘——不管有没有,一定不能承认什么怪力乱神的事。

程玄受教,第一天没他什么事,他就老实在家里打坐。程素素窝在长房,赵氏陪着她。这一回有事,赵氏变得安静,不再念叨,最常干的就是变着法儿让程素素多吃点东西,给她煲汤喝。

程素素天天算日子,程羽走出多远了。什么时候和谢麟接头,他们离京城还有几天路,又猜谢麟回来后会怎么做。是闹呢,还是冷暴力。整个长房,仆人们恨着郦氏,却都安安静静的。

谢丞相那里已经争得不可开交了。

叶宁必要给妹妹讨个公道,要郦氏给叶氏谢罪抵命。

郦树芳耍起无赖:“我是教女无方,她确实总是争胜惹事。可她才死了丈夫,神智昏乱,此时说的话,岂能当真?”

若郦氏的话做不得准,则叶氏之死就与她无关,反而是叶宁一惊一乍、冤枉无辜了。叶宁怒火更炽,要是连这都能拧过来,岂不是要他给郦家赔罪了?这十几年间互相捅刀是做梦时干的么?

不能明正典刑已经是委屈,还不能追责,叶宁不干了:“神智昏乱,怎不见她说别人?平生不做亏心事,何惧鬼神?”

“证据何在?还是不要疑邻窃斧的好。”

叶宁气结,有证据还用等到现在吗?然而郦树芳说的,句句在理。叶宁就是苦于没证据。

别人觉得没有证据“苦”,谢丞相一点也不这样想。对亲儿子都能下辣手的人,一旦儿媳妇成了个大问题,他不介意解决问题。维持不了表现光鲜,不如请郦氏去死上一死,能解了谢麟的心结,也是废物利用。到底是丞相:“我这里不是三法司。”

郦树芳也不是好打发的。女儿争强好胜算什么?有的人就喜欢要利害的儿媳妇呢——谢丞相敢说,给谢源娶郦氏,没有个让厉害媳妇襄助窝囊儿子的意思?谢丞相想甩锅?郦树芳还不肯一个人背锅呢。

要耍流氓就一起耍啊!在家族与女儿之间,郦树芳选家族。他为女儿说话,也不是想为女儿得罪所有人,自己闺女自己知道,害人的事做得出来。这次护着她,下次还会再惹事,没完没了还没收益,郦树芳也不想再要这个麻烦。否认是因为没有实据,他要痛快认了,岂不违背常理?

郦树芳承认谢丞相的确高明“不是三法司”切中要害,大家心里都有数的事,否认了,就能让叶宁和谢麟不疑不恨了?不能够!

不揭出来,还能维持一个表面,揭出来,面子情都没了!以后得硬干了,从这一刻开始就要为以后做准备。

他第一要洗白自己,最好的办法,是装成一个被蒙蔽的老父亲,力挺女儿,用尽办法,最后终于发现女儿作恶多端,不得不大义灭亲!到时候再痛哭流涕,将自己也变成个受害人,争取舆论的同情,减少落井下石的人。将自己放到一个弱者的位置上,再动他就是恃强凌弱,赶尽杀绝,不许人悔改。

第二,要为以后与谢麟、叶宁对着干埋伏笔。

郦树芳先帮女儿说话:“旧年她生事排挤晚辈,我可维护过她?我可是不问青红皂白就一味偏袒的人?总不能有什么事怪到她头上,我这做父亲就听之任之吧?没有证据,又不能说服我,亲家,要我如何能服?”

叶宁道:“令嫒亲口所说,人证俱在,还要狡辩吗?”

郦树芳顺口给谢麟挖坑:“要是我那不争气的丫头说的话都能信,她不但说过什么索命的浑话,还说过我那可怜的女婿是被人巫蛊害死的吧?”要说鬼神,道士家出来的神棍害人更让人相信吧?甚至还能说,是有人作法害郦氏胡说八道的呢!

谢丞相对郦树芳道:“腹蛇螫手,壮士解腕。”

郦树芳反问道:“可活命否?”

叶宁以为他们要达成协议,很是不爽。这是要放过郦氏了?他不愿意了!哪怕让郦氏“自尽”都不行!至少要在族内给她定罪,否则她依旧是谢麟的叔母,春秋享祀,还得跪她牌位给她烧纸?做梦!

不欢而散,郦树芳在口舌上还隐隐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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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目前留在家里的儿子,谢涟侍奉在谢丞相身边——他对谢丞相的不信任已有十几年了,就怕谢丞相又要长房忍。别人说话,他装哑巴。叶、郦二人走后,谢涟就行动了起来。

他是恨不得将脚后跟钉在长房的人,郦树芳话一出口,他就狠记了这老东西一笔。没有任何意外的,这个消息通过米氏转达给了程素素。比叶宁派人通知程玄还要快上一步。

程素素鸡汤喝到一半,正不想接着喝呢,米氏带来的消息解救了她。赵氏将碗一放:“亲家,他们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们小户人家的女儿也不能就叫人随便诬蔑呀!我这女儿,养在家里,从未动过要她做道士的念头!她爹她师祖,也从来不会这些害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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