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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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善刚说完,容莺就听见被缰绳牵着的马发出一声嘶鸣,马车剧烈地抖动起来,封善掀开帘子二话不说将她扯了出去开始跑,闻人湙的马车稍顿了一下等他们。

封善立刻将容莺往马车上丢,容莺确切地感受到自己是被丢上去的,手臂磕得生疼,封慈正在驾马腾不出手来,是马车里的人将她拖了进去。容莺栽倒在闻人湙的身上,闻到了苦涩的药味和血腥气。

她立刻惊慌地撑起身,在黑暗中看不清闻人湙何处受伤,只好小心翼翼地扶着他手臂跪坐在他身前。

“先生流血了?”

他沉声道:“你跟上来做什么?”

容莺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连忙将药瓶掏出来解释道:“是许少卿让我把药给你。”

“一瓶药而已,何日不能送,这个时辰了你还要跟上来。”闻人湙本就不是多和气的一个人,容莺在要命的关头冲上来送死,还给他添这种麻烦,他恨不得方才直接见死不救。

容莺知道此刻惊险,也没想着什么委屈不委屈,满脑子都是‘今晚不会要死在这里吧’。

闻人湙听她没说话,以为是又哭了,心底郁结的火气烧得更旺了。

“先生伤在哪儿,疼不疼?”

黑暗中,她怯怯地开口。

闻人湙沉默着没有应答,不知怎得,那股烧得正旺的火,像是被雨水忽然浇灭,在心底留下一缕袅袅青烟。手臂流出的血濡湿了衣衫,被不知所措的她无意中碰到,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收回了手,反应过来立刻问:“我刚才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处了,伤得重不重?”

她没听到回答,声音都带着哭腔了。“闻人湙你快说话,我害怕……”

他哂笑:“这会儿都不叫先生了。”

封善在马车外喊道:“公子,人太多,我和封慈去拦人开路,请公子找时机脱身。”

“活着回来。”

“属下遵命。”

言罢两人就从马车上跳下,闻人湙接过了缰绳,对她说:“公主想活命,接下来就要听话些。”

容莺握紧了他的衣袖下摆,乖乖坐在他身后,而后闻人湙就感觉到还有只手攀上了他的伤口。

那只手捏着一根发带,靠着冷白的月光包扎他的伤处,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弄疼了他。

闻人湙无奈一笑,轻叹口气,还是说了句:“我不疼。”

第9章 莺时 春光明媚之时

乌云消散,露出一轮冷月,莹白月光照在地上如霜似雪。

马车在寂静的林道中急促飞驰,近在耳边的马蹄声如同擂鼓敲打,让容莺的心被一再提到高处。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场面,此前她只当闻人湙是位才智过人的谋士。一直到此刻才明白,原来这位在她眼中温雅又谦和的帝师,实际上是能影响朝廷大局的存在,以至于到了要被设计追杀的地步。

封慈封善为了开路,先行挡住了碍事的刺客。容莺不想给闻人湙添麻烦,尽管害怕得呼吸都不畅快了,也只是一声不吭抓紧他的袖子坐在他身侧。

夜风吹得冷,疾驰过耳边的风呼呼作响。闻人湙猜到今晚来找他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然而一旦被抓回去,虽不至于丢掉性命,也必然是要不好受的,甚至会让他这么久以来的准备化作泡影。

何况他身后还跟了一个人,实在是不好交代。

为了甩掉刺客,他一直朝着偏路驾马,以至于最后是进了乡道入了深林,虽然能拖延一时半会儿,但对方早有准备,埋伏好了也不一定。

闻人湙不及多想,将容莺往身前扯了一把,她半个身子摔进他怀里,没等她反应过来,闻人湙撒开缰绳,一个翻身迅速跃下疾驰的马车。

容莺的尖叫声被卡在喉咙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好在后脑被闻人湙扶着没有磕到,两人在地上滚了两圈,顺着山坡滑了下去。

中途她听见闻人湙闷哼了一声,似乎是拉扯到了伤口。

山上长满了野槐,比起宫墙街巷的桃李已开始凋敝,山野中的花却开得正好。

月下花本是极美的景色,只是她和闻人湙都无心观赏,二人的衣衫发髻经过这么一遭也都凌乱得不成样子。闻人湙靠在树上仰起头缓缓喘息,容莺的手臂被藤条划出血,也是同样的苦不堪言。

没有听见她说话,闻人湙问了一句:“公主可有伤到?”

容莺摇头,反而紧张地问:“先生伤得重吗?”

她知道闻人湙身子不好,说是病秧子也不为过,咳嗽起来总是一副要将肺出来的样子。现在荒山野岭的天寒地冻,也不知道身后有没有追来的刺客,按正路往回走显然行不通,只能靠他们在这陌生的林子里摸索着回去,等到天亮看看能否脱身。

闻人湙扶着树想要起身,才发现方才不知道是在哪撞到了,起身时疼得厉害。

他咬了咬牙,正要说什么,胳膊就被一只纤细的手臂给扶住了。

“我们朝哪儿走?”容莺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还没缓过劲儿来。

闻人湙下意识放轻语气,问她:“害怕吗?”

她摇了摇头,眼眸在月光下浮了层细碎的光,像是被风吹过后泛起粼粼的波光的湖面。

“方才有些怕,现在已经不怕了。”

“为何又不怕了?”

她没有回答,反问:“我们会有事吗?”

闻人湙猜到她小姑娘心思,大概说不怕只是安慰自己罢了。“我们会安然无恙。”

“那就是了”,她答道,“先生说了无恙,就一定不会出错。”

他默了默,半晌后才说:“公主就这么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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