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世子怎么也来了?”
萧成器毫不见外就在她对面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听闻你病了,特地来看看怎么样,毕竟过几日就要比试了,若你耍赖中途换人我可不依。”
李愿宁年纪虽小,却比在京城被捧着长大的萧成器要稳重,看不惯他言行轻佻。“公主应邀到府中,却因我们的疏忽让公主受惊,我来道歉探望是应该的。”
容莺知道李愿宁是真的为她担心,心中也有愧疚。“这本就不怪你,而且你也派人去寻过我,应当是我给将军府添麻烦了……”
萧成器撑着脑袋打断她:“这有什么麻烦的,公主不知道吗?当晚可是我找到了你和帝师。要不然帝师背着你走那么久都得累死了。他还很不领情的样子,我还以为公主要谢谢我呢,但是一直没等到,所以我就亲自来了。”
李愿宁瞪他。“你不是说来赔罪的吗?”
他眯着笑眼看容莺:“公主要我赔罪吗?”
“不……不用了。”容莺被他这么看着略有些不自在,别开眼不看他。
“公主”,他盯着容莺,存心要逗她。“公主怎么一见我就脸红?”
聆春看到容莺被一个浪荡子这样轻浮的逗弄,心中也有了火气,将药碗放在书案上,说道:“公主染了风寒身子不适,恐会将病气过给二位贵人。”
李愿宁听懂了意思,起身想拉着萧成器一起走,却被萧成器扯住重新坐了过去。
萧成器瞥了眼药碗,摇摇头。“怕什么,你我二人从小习武,身体康健得很。要我说公主身子弱,练练骑射也有好处,兴许就不用再喝这些黑乎乎的药汁了,多难闻啊,多喝一口我都会吐出来。”
容莺虽然不太想被萧成器缠上,对他说的这番话却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萧成器如同找到了知音,又说:“我就知道公主是聪明人,不会不懂我的意思。而且这药都是烂七八糟的虫啊草啊的一起熬,说不准原本能好的都被毒死了。”
李愿宁不耐烦地打断他。“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当初你在马场上随手一指将公主害惨了,不知收敛反而得意忘形。即便你是平南王之子,也要明白如何收敛锋芒,不要仗着自己有靠山四处惹祸。”
她有些气急,说完后又忍不住后悔,觉得自己说了些无用的废话。
平南王的功绩朝野上下无人不知,萧成器也绝对算得上天之骄子,这种话他都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自己再说一遍没准还要被他当成是说教。
正懊悔中,却发现萧成器竟然沉默了片刻,不仅没有反过来讥讽她,反而难得正经地说:“知道了,我以后肯定改。”
容莺发觉两人气氛变得古怪,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萧成器主动问:“方才她说,我将你害惨了?”
他眼神微沉,敛起了轻佻的笑意。“是二皇子为难你?”
容莺想了想,觉得还是因为自己太愚钝了,于是摇头。“是我太笨了,连弓都握不稳。”
马场之前,萧成器对容莺没什么印象,连她是哪位嫔妃所生都不知晓,也从来没兴趣打探皇子公主们的事。当时只觉得她身为公主这么胆小十分有趣,不曾想过自己无意之举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再笨如何有我那堂弟萧壑来得笨,他不仅射不中靶子,让他摸一下马都要惊叫不止。本就是一场游戏,与自己的弟弟妹妹有什么好计较。”
萧成器看到容莺的态度,大致也能猜到是容麒责骂过她,心中不禁烦躁,遂说道:“反正你也扭了脚,就不要比试好了,免得到时候输给我容麒找你麻烦。”
李愿宁惊讶他会这么说,又问:“那你装作输给二皇子不就能了结了吗?”
他冷哼一声,言辞不屑。“我怎么可能会输?即便是装的也不行,不就是一只鸟,让给他得了。”
说到此处他想起什么,眼神忽地一亮,说道:“这次随匈奴使团来京的有一批商队,我高价买了一只兔狲,你们肯定没见过。方才进来看到了一只三花猫,想必公主也是爱猫之人,那兔狲你定然也会喜欢,届时你了病愈,邀你来平南王府看兔狲?”
容莺好奇,问他:“什么是兔狲?”
萧成器便说:“长得猫样儿,但又不尽相同,公主见了便知,要知道全京城可就这么一只稀罕的‘猫儿’。”
李愿宁:“难怪你这么轻易就说不比,原来是不稀罕那只隼了。”
“当然不是,”他扭头冲容莺笑,鬓边的玉兰花瓣跟着颤了颤。“我可是为了公主才不比的。”
——
萧成器突然反悔不想比了,这件事传出后,大多数想凑热闹的人也只是有些悻悻然,只有容麒非但不觉得省心,反而更加气闷憋屈,像极了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出气。
按理说不用比试就能得到那只白隼,他应该要高兴才是,但此刻却只觉得胸口有团火在烧,恨不得立刻捉了萧成器来将他打一拳。
他甚至怀疑,萧成器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真的和他比试,只是让他精心练习御射后,再轻飘飘一句不比,故意找着法子气他。
然而此刻若他气不过想逼着萧成器比试,怕是要被人背后说不知好歹,得了好处还不依不饶。
容麒脑极了萧成器,彻底将容莺忘到了脑后。
为了不喝药,容莺索性打着请教功课的名头,一早就去闻人湙的院子避难。之前因为公事,闻人湙大都是不在的,自此一遭后两个人反而都清闲了下来。
闻人湙见她来找自己也不意外,吩咐封慈在院子里多添了张椅子,两人在院子里各自做各自的事。容莺有看不懂的地方请教他,他也会耐心地讲解。
只是《尚书》这种古籍对于容莺来说,不仅读起来晦涩难懂,还非常枯燥乏味,不过半个时辰就开始犯困。
太阳暖洋洋地晒着,偶尔风一吹,斑驳树影也跟着摇晃。容莺伏在石桌前,纤细的腰身弯曲着,朱红的腰带一直坠到地面。她看得累了,趴在书上小憩,没有挽起的发丝滑落肩侧,露出一段白净而纤细的脖颈,就像娇嫩脆弱的花茎,轻轻一掐就能摧毁。
闻人湙移开眼,执卷的手指紧了紧。
那夜在山中,他背了一个娇弱得像花似的小姑娘,听到她贴在耳边碎碎叨叨地说了许多话。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近在颈侧,冰凉的发丝滑进衣襟,他当时没有太多感触。
直到他精疲力竭地回去歇息,当晚又梦见了她。
梦里也是那样纤细腰肢,白嫩如花茎的颈子,以及她娇柔中带着微怯的嗓音,在梦中破碎而缠人。
梦醒后,他去净手时,仍觉着那声音还在耳边绕,使他心神不宁。
容莺一无所知地埋头小憩,一片叶子被风吹落,恰好落在她露出来的后颈,翠绿叶子在雪肤对比下很是扎眼。
她并没有睡着,正想伸手拂去,却忽然感到一点冰凉落在了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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