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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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人满为患,湖面也不逞多让。只是远远看一眼,就见大小游船画舫,在黑沉沉的湖面如同水上星火般缓缓移动。容曦想要什么都是最好,画舫自然也要去最气派豪奢的。

还未踏上画舫,容莺就听到了上面传来的歌舞声,一只画舫足以容纳百人,各处飘红挂彩,其中布置也像宫里一般,精致的兽纹紫香炉,轻云纱的幔帘……

画舫分为了好几层,各处都有人侍奉,只为等容曦才停到现在。她一上去就有许多人转过身,纷纷向她行礼,跟在她身后的容莺也被不少人打量。

容曦是来玩乐的,自然不会抽出时间去应付容莺,只分一个婢女让她照看着。临了前,容曦压低声交代她:“眼光好些,可别像卢兆陵一样,三言两语就把你哄得团团转。”

她想解释:“我不是……”

容曦摆摆手懒得听,挽着友人的手臂走了,赵勉则非常自觉地跟在她身后。

夜里的临仙湖自然是极美,画舫之上都是王孙贵族,画舫后跟了几只满是侍卫的小船,以保证这些达官贵人的安全,船上也有不少暗卫在。

按理说良辰美景,容莺就是再抗拒选驸马,至少这个时候也不该沉着一张脸。然而每当有男子意味深长地看她,遥遥向她祝酒的时候,她都只是低头不语,置若未闻。

容曦的侍女看她脸色发白,问道:“公主怎么了?”

她扶着桌案起身,艰难道:“我想吐……”

在创舱内久了,容莺实在头晕,忙朝外走去,扶着栏杆任由湖风吹拂,缓了好一会儿才算好受些了。

湖面上大小船只,由远到近各不相同,都要避开这只华贵的画舫,不敢轻易靠近。

画舫往上还有两层,似乎较这层要更安静些,她只抬头看了一眼,也不想上去,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只想早些靠了岸好离开。

过了片刻,容莺听到身后的动静,才发现方才给她祝酒的公子也出来了,正四处张望似乎是要寻她。

好在这画舫够大,她索性绕了一圈,走到了更偏的地方继续吹着风发呆。

身后仍有歌舞欢笑的声音传来,容莺低头发呆,百无聊赖地数着衣服上的钉珠。

几声轻咳突然让她回了神,转身看向另一侧。穿着蓝色衣衫的小姐正用帕子掩唇轻咳,意识到有人后还略带歉意的冲她笑了笑。

容莺也回之一笑,心想应该是同她一样出来清静的……

也不知这画舫上到底有谁,说不准李愿宁也在。

蓝衫姑娘也是个拘谨的性子,两人都沉默地吹风,并没有彼此搭话,直到容莺看到一只坐满了伎人的画舫越来越近,蓝衫姑娘忍不住问她:“她们不用回避吗?”

容莺想起以往的习俗,便解释道:“这种伎人游船经过是来奏乐讨赏钱的,兴许是画舫上有人吩咐了让他们靠近。”

姑娘对她点了点头,伎人的画舫已经贴近了,有侍卫的游船靠过去盘问,容莺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提着裙子准备要走,姑娘走在她身前,似是要朝着二楼去。

船板上有木刺凸起,勾住了容莺的裙边,她回身扯了一下,正好听到蓝衫姑娘开口和人说话。

“公子怎么下来了?”

容莺继续低着头扯裙子。

“你去哪了?”

微凉的嗓音,如此刻冰洌的湖水。

容莺还保持着扯裙子的动作,却在此刻抬起头,看向楼梯上的人。

他总是一身素净白袍,和所有人格格不入,即便在此刻纵情享乐的奢靡之处,他也如同一抹令人清醒的霜雪,只是遥遥看着就让躁动的心忽然沉寂。

闻人湙显然也看到了她,略微一怔,正要说什么,船忽然猛地震荡起来。蓝衫的姑娘猛地朝后栽倒了几步,伏在栏杆上艰难站稳。

与此同时创舱内也起伏着贵人们不满的抱怨,还有人骂骂咧咧地从船舱中走出。

容莺方才扯不下来的裙子也因为这猛烈的一晃,刺啦一声给扯了个大口子,虽然扯下来了却损失不小。

她一口气还没叹出来,就见方才的伎人几下跳到了画舫上和侍卫厮杀,而各处游船不知何时也都朝此处聚集了起来。

变化只在瞬息之间,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画舫又是剧烈地摇晃,容莺的耳边响起了一声尖叫,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和蓝衫姑娘齐齐落水,猛然砸起大片涟漪。

第21章 馥雪 “应该算是吧……”

暗沉沉的湖面忽然爆发出巨响, 歌舞升平的景象立刻被打破,瞬间人声嘈杂了起来,慌乱的人们就像受惊的鸟兽一般喊叫躲避, 踩踏声怒骂声不绝于耳。画舫上的绫罗被射下来的火箭点着, 瞬间就烧了起来,顷刻间火光冲天。

水底忽然冒出许多刺客, 伎人打扮的人也拔出刀剑, 与侍卫厮杀扭打起来。立刻有靠在四周的船来将画舫上的贵人护送离开, 身份稍低的就被撇在后面慌乱地躲避奔逃。

本来喝得醉醺醺的容曦还未反应过来, 就被一旁的赵勉从席中拉了起来往外跑, 火苗连她的衣角都没燎到。侍卫按照赵勉的吩咐立刻聚了过来将她护住。

画舫上混乱作一团, 接连有人落水,不多时船上就布满残肢死尸, 安插在附近的兵卫送走了几位贵人,而还有几个被困在画舫。

惊魂未定的容曦被赵勉扶着上了游船, 回头看了眼浓烟滚滚的画舫,这才脸色苍白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是谁派来的?”

赵勉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 “今日来此非富即贵, 只是不知为何,听说太子也来了。”

容曦皱起眉,疑惑道:“他往日自恃清高,不是最看不惯这恋酒迷花的风气?偏偏今日来了,实在蹊跷……”

赵勉摇摇头,说:“今日势必要不好收场了,方才我看去的时候,太子和二皇子已经被护卫带离, 也不知道此刻是否脱险。”

容曦对这些倒没什么忧虑,有容霁和容麒在的地方,护卫就是让船上的人死光了也不会让他们两个出事。何况画舫离岸不远,今日乞巧节京城四处有金吾卫巡逻,得到风声立刻就会带兵赶来,此刻早就去救人了,出不了大事。

等船靠了岸,容曦走了两步,仍是觉得心中不安,似是忘了点什么,于是便看向赵勉,赵勉温和道:“怎么了?”

连赵勉都未曾发觉异样,那就是没什么了。

她不再乱想,一边抚着衣袖一边朝来接的马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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