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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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增进他们兄弟情谊,我在主院的隔壁开辟了个小院,把三间大屋打通了,让他们仨住一起,他们兄弟的随侍小太监、宫女、乳母和嬷嬷都是我精心挑选过的,谁都别想带坏我儿子。

夜里没事的时候,我和李昭两个夫妻夜话,也会聊这仨谁聪明。

睦儿天资过人,智勇皆全,而且有时候真挺手狠的,像极了我和李昭,如虎似狼;

七郎精明伶俐,像小狐狸;

这个六郎旸旸嘛,也不能说他笨,比起那俩就是普通小孩;

李昭最头疼的就是给旸旸教书,每回都能气得撕书臭骂,几欲晕倒;

譬如他曾给旸旸讲《左传》里的“晋灵公不君”一节,说晋灵公故意在高台上拿弹弓打人,笑嘻嘻地看宫人抱头鼠窜,不仅如此,这晋灵公还贪口腹之欲,命厨子给他炖熊掌,谁知厨子没有炖熟,他就把厨师给杀了。

李昭的本意,是想给旸旸讲何为不仁之君,谁知旸旸这小子仰头,天真地问李昭:“爹,为什么要用弹弓打人,打鸟不好么?儿子也想要一个弹弓,您明儿让人给孩儿做一个好不好?为什么要吃熊掌?孩儿喜欢吃鸭掌,孩儿晚饭没吃饱哎,能不能吃鸭掌宵夜。”

好么,把李昭气得手直揉心口,咬牙切齿地瞪着六郎:“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旸旸手抓着小脑袋,好奇地问:“爹,朽木是谁,为什么要雕他。”

听见这话,李昭差点没背过气,那么好脾气的人当场发火:“朽木就是你,你就是朽木。”

发完火儿,他直揉发疼的太阳穴,哭笑不得:“你是朕的儿子么?”

一旁的小坏蛋朏朏凑过来添油加醋:“不是不是,我和睦哥哥这么聪明,一看就是爹娘亲生的,旸旸这么笨,肯定是茅坑里捡的!”

李昭听见这话,立马呵斥七郎,谁知这时候六郎难过得直掉泪儿,一把抓住李昭的胳膊,哽咽着问:“爹,我真是粪坑里捡的么?那我亲爹娘又是谁?是不是倒夜香的?”

李昭再一次被气死,只能耐着性子哄:“当然不是啦,你和朏朏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你是捡的,那他岂不也是?他那是哄骗你呢。”

从此以后,李昭放弃了亲自教六郎,从翰林院找了个脾气温和又有耐心的编修,让那编修去教授六郎,用他的话说:“再教下去,朕定会被这孽障气驾崩的,怎么比璋儿小时候还笨。”

每逢这时候,我就笑着劝他:“你也不能期望每个孩子都像睦儿一样聪慧,六郎虽说书读的不好,可这孩子品性好啊,老实善良,对咱俩极孝顺,你就知足吧。”

说起李璋,呵,这小子和我当年推测的差不多,这十年来果然长进不少,能装会忍,在朝堂上颇有一番贤良名声,上对李昭孝顺,下对弟弟们友善,不久前还出资刻大藏经,以示他淡泊名利。头几年他成婚了,王妃是兵部尚书海明路的嫡长女海秀禾,另外两个侧妃出身也可以。

这小子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儿,是外室苏氏生的,当时他请求过李昭,想给苏氏一个名分,并且将我拉出来说事,说:“父皇您乃性情中人,是真心喜爱元娘娘的,并不在意她的出身过往,儿臣对苏氏也是如此。”

当时恰巧睦儿就在跟前,睦儿剜了眼他哥哥,阴阳怪气地讪笑:“兄长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弟的母亲原是爹爹的未婚妻子,又是国公府的嫡女,出身高贵,而那苏氏,弟好像听说她是先帝爷的才人,啧啧啧,哥哥与苏氏花前月下的时候,可曾问过皇爷爷同不同意?您要不给皇爷爷烧个纸,扶个乩,看他老人家怎么说?”

睦儿一句话就把李璋给顶回去了,气得李璋差点又犯病。

从此之后,李璋再也不敢提给苏氏名分的事,甚至那个女儿,也被他抱回王府,交由王妃海氏抚养。

其实也不是我故意给儿子们教要与大哥作对。

一则李璋早年住在宫里,这仨住在宫外,往来本就少,情分也淡薄;

二则他们仨长大的这些年,或多或少从朝臣、宫人嘴里听说过当年的是是非非,知道李璋对我不怀好意,也晓得废后曾害过我,再加上每每逢着家宴,他们确实也能感觉到李璋的虚情假意,所以这仨都不喜欢大哥哥。

……

风风雨雨,在吵闹笑骂间,我走过十年。

第157章 小人图 玉女风月宝鉴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雪, 早起后一瞧,万物银装素裹。

上午的时候,我照例戴上面纱, 去各个铺面看了圈, 与同行谈了笔采购大食国蔷薇露的生意。

晌午进宫与李昭用了午饭,在勤政殿偏殿与他歇了个觉, 瞧着天又灰蒙蒙起来,就匆匆回府了。

过了申时, 果然就纷纷扬扬下起了雪。

再过一个多月, 鲲儿和礼哥儿就要参加会试了, 为了专心备考, 这哥俩三个月前就搬到了府里的书院,日夜苦读, 立志今年三月蟾宫折桂。

时间过得真快,想当年我刚回长安时,他们还是少年郎, 如今皆已成家生子。

犹记得十年前勤政殿风波后,李昭打算撮合鲲儿和武安公何家的姑娘, 特特让何家兄妹来府上的学堂读书, 哪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鲲儿和何德润没看对眼, 最后倒叫礼哥儿娶了何家姑娘。

我一直知道礼哥儿是个心重的孩子, 这么多年在豺狼窝般的孙家长大, 极想要出人头地。

当年武安公何家其实不想与孙家结亲, 一个是嫌孙家宗族和内宅倾轧相斗,水太浑,恐德润嫁过去后会受委屈;再一个觉得礼哥儿是存了歹念接近德润的, 心不纯。

人家武安公是带兵打仗的老将军,军中威望大,脾气不输肃王,压根不惧什么陛下、元妃和三品重臣孙储心,不愿就是不愿,强迫两个小人丢开手,甚至当面斥责孙御史教子无方,妄图让庶子攀高枝儿。

德润是大家闺秀,没做出寻死觅活和月下私奔的事,她将礼哥儿拉到祖父和父亲跟前,跪下表态,说她不看重什么嫡庶,和礼哥儿是两情相悦,此生只愿嫁给孙学礼,日后若是她在孙家受了委屈、被休弃,也绝不会回何家哭。

礼哥儿见德润如此决绝,当即也跪下发毒誓,若能求娶何家女,此生绝不纳妾二娶,必定要蟾宫折桂,给妻子、母亲挣个诰命。

武安公一开始还是不愿,后头暗中查访了四姐和礼哥儿的品性种种,又询问了李昭和羊大学士,三番五次将礼哥儿约出去谈话,觉着这孩子勉强还说得过去,这才答应这门婚事。

开平六年,礼哥儿迎娶了国公府的姑娘。

听四姐说,这对小夫妻婚后恩爱非常,德润对她这个婆母十分尊重,请安奉茶一次不落,她心疼儿媳妇怀孕辛苦,说以后用不着过来伺候,身子要紧,哪知这丫头仍坚持晨昏定省。

德润说了:“咱们这房本就被大太太和宗族长房欺压了多年,虽说如今有娘娘为倚靠,可人家心里未必会服,再说府里人多嘴杂,儿媳把礼数做足了,外人也没法说婆母和官人的是非。”

四姐每每同我说起这事,眼里遮不住的高兴,说她前半辈子受了罪,原来老天爷是把福气给她留在后半辈子。

而鲲儿呢?

犹记得当年我瞧见这小子腰间系着个荷包,多嘴问了句,他说是朱九龄的孙女璧君送的见面礼。

当时我也没在意,后头这小子挂念恩师,频繁往来江州和长安,这来来回回,就和朱家姑娘生了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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