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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烟靠近了些,冷白的灯光闪在她脸上,她的眼睛一直被照亮。

覃昀薄唇紧抿,始终没有说话。

可表情出卖了他,他失去在她面前冷静克制的能力。

就这一下。

因为她把他忘了。

然后归于平静,归于那几年的习惯。

陆烟觉得不清晰,又走近一步。

覃昀没退,风好像被她撕了大口子,吹不到寒意。

“你想说我忘了。”她谎话信手拈来,“没有。”

陆烟看着他,本应流转的多情目疲于应付,单纯懵懂,走在她曾看过的每寸。

鼻子,嘴唇,眉骨……

覃昀直盯着她,从刚刚开始,自那眼后,目光便未交汇,她所想所思都不明。与其说她不注重,不如刻意逃避。

「你害怕了只会逃跑」

「你躲什么」

「你记住今天」

记忆碎片拼拼凑凑,面前的女人也靠得越来越近。

她似乎在确认,过于仔细了,是覃昀以往从她这儿得不到的。

他任她看。

他找了一个多小时,要几眼,不过分。

网络声讨仍旧轰轰烈烈,蜂拥而至,乐此不疲,说着浮语虚辞,批判社会里应该存在,不该存在的实情。吵闹又浮躁。

而在和风县,在街头,在坏掉的路灯下,一切都那么安逸。

有两个人,仅此而已。

那是此生所有。

能抓住,能紧握,能欺瞒,能伤害,心甘情愿,不用愧疚。

陆烟睫羽悄颤了下,假意当真心,“爱过,才想忘。”

她不确定他姓名,可这张脸很熟悉,她见过,大概最近约过的人里,甚至还要更久远。

但无论她怎么用力,怎么回想也没办法勾勒出那两个字。

酗酒的后果吧。

以后不能这么喝了,坏事。

陆烟仰仗醉意,踮起脚尖。

糊涂是清醒的障眼法。

其实全明朗,他不愿正视内心深处的暗涌,她不肯回应他炽热的感情。

哪有那么容易丢弃,他没搬走,她在麻痹自我,都是有意去忘。

如果一开始是身体不让他们分开,当捅破过去那张纸,就是除性之外的欲望。

藕断丝连,拴住他们八年。

吻轻轻落下。

这是一个旁若无人的吻,漫天繁星见证。

老树枝干掉最后一片枯叶,月亮藏匿云层之后,是零星街灯温暖单薄。

只有凉夜的长风贯穿。

陆烟闭着眼,她放缓了呼吸,放松了自己。

她飘在天上,可这薄唇阻碍她继续,他比她阴暗,把陆地都侵占。

覃昀没闭,他舍不得,天亮过后,或许下一秒就是分离。那天她做了场戏要他走,他便陪她演。

他感到她的离去,先挣开。

陆烟有些意外,她将他和那些男人进行对比,坦然接受她并不能处理这种情况的事实。

陆烟忽然感觉冷了,她抬起头,茫然看着他,“我没地儿去了。”

她在请求,像第一次,又不像。

有了分顾虑,小心翼翼,打着商量。

这不是陆烟,他的陆烟不应有任何牵挂羁绊,说放就放,她想跑就永远不会停下。

可现在,她停了,原地踏步,几乎是后退。

他不相信。

陆烟一向如此,装的天衣无缝,她像腐烂的玫瑰,花叶都枯萎,仍然刺伤你。

这刻,锋芒收鞘,采花的人却不敢上前了。

是谁变了。

不知哪家孩子贪玩,半夜还没睡,点了炮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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