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宫斗 第3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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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婕妤韦霜,愿做这臂膀。

“不过。”赵如意皓齿轻笑。

“这主意成与不成,其实不在这主意好与不好,而是在于娘娘的身份。贤妃娘娘与淑妃娘娘皆出身高门,贤妃娘娘有女,淑妃娘娘与何太妃一向亲近。陛下愿用这两人,但不一定愿信这两人。臣女与娘娘出的主意,并非是想让娘娘在陛下面前显示出十分手段,而是想让娘娘向陛下投诚。娘娘出身书香,家事清白,潜邸旧人,多年情分,对于陛下来说,娘娘或许比高门之女更值得信任。”

那一刻,韦婕妤怦然心动。而赵钦亦不负赵如意所测,果然同时提拔了韦婕妤。

太后在次日得了消息,太后老了,有时候为了娘家不得不争,但她亦是明白,有时候不争也便是争。于是在赵钦圣旨明发,许淑妃、韦婕妤同理六宫之时,太后亦只是对慈姑姑道:“哀家瞧着赵姑娘不错,想收在我身边做个义女,你瞧着成吗?”

慈姑姑便道:“娘娘看上了她,是她的福气。”

太后一笑,便道:“不急,不是此时。此时,当让她先见一见皇帝。”

于是,由韦婕妤起草,提赵如意为正八品司记司女史的任命文书便落到了赵钦案前。是个雨夜,韦婕妤春风得意,瞧这雨便也欢喜。赵惜柔于这一场混沌中一无所获,亦与崔选侍生出嫌隙。

赵钦反复摩挲那张任命文书,忽然意会了她进宫的缘由。

原她是想清清静静过完这一生。不能做姑子,做姑子太苦,不能嫁人,嫁人受人摆布。赵钦忽然想到自己曾问赵如意,若这一生不能嫁如意郎君,当如何。

“当活得自由。”

“如何自由?”

“凭本事吃饭,得财帛,掌权威,自然自由。”

外头雷声不歇,章公公捧了绿头牌上来,赵钦在韦婕妤与赵婕妤之间反复瞧了个来回,说:“赵婕妤之妹赵如意,朕瞧着,端庄聪颖,便留在朕身边,做大侍御。”

那朕便,予你自由吧。

第39章 命运(4)

雷声一阵赛过一阵地凶,赵如意如今得闲,身心皆宜,于是叫了李悦过来闲话。李悦在宫里的日子总比她长,不知从哪淘换了些瓜果点心,她现在是冷灶中的冷灶,连本来与她同住的宫女都借故搬出去了,唯李悦还照旧与她往来。

如今春日里,宫女们的宫装都换成了一袭翠绿,顶顶的嫩也顶顶的艳,就是衬的人不漂亮。李悦的肤色本有些暗,被这翠绿一比,自然更显得憔悴了些。宫中宫女侍卫不可有情,赵如意瞧李悦眉目含春,便知道她是不曾把宫规放在心里的。

心里想着日后替李悦谋个前程,不过如今得先保全自身。从前听赵钦提起保全自身以待来日的话,总觉得这样的念头太凉薄,如今却想,原来这并不是凉薄,反是现实。李悦是赵如意荐给赵惜柔的人,虽说如今替赵惜柔养着皇后娘娘生前的爱犬,但日子到底不如从前好过。

更漏滴了一晌。

“这玫瑰瓜子是我做了好几天绣活换来的。你尝尝味道是不是好,”

李悦一笑眼便弯成个月牙形状,赵如意顺势取了个放入口中,才要咬开,忽的听见外头忽然吵嚷起来。赵如意对危险有天生的警觉,她暗示李悦将瓜果收了,又嘱咐她:“先别说话。”

李悦张张嘴,半晌也只说了句哦。

外头的吵嚷声近了,赵如意的心莫名空了一拍,但她一向镇定,又想,若是韦婕妤过河拆桥,她也不是没有旁的法子。心里来回转了许多个念头,又想了许多个法子,最终果然听那吵嚷声停在她门口,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道:“赵如意接旨。”

赵如意有些怔。

接旨,接什么旨?

这宫中能下旨的无非那么几人。或是懿旨,或是,圣旨。

想到这儿,她心中略有些惶恐。只是脸上还算镇定,倒是李悦一脸的惊惶,嘴里却还安慰她:“没事的,若有事,也定是好事。”

赵如意领李悦这一份情,反握住她的手,镇定地站起来,走上前去,又推开了门。

外头的雨已经停了,来的人不算多,但也决计不少,有宫女打着宫灯,照的周围有种让人发蒙的亮光。一位颔下无须的公公眉目慈善地看着她,着绯服,窄袖袍衫,绣鹤。赵如意规矩学的好,知道这样服制当属宫中品阶极高的内官,赵如意心中越发狐疑,面上却不显,她照规矩行礼,听那位公公骈四骊六地宣读完,心里十分惊骇,脸上却不露分毫。

“今册赵氏为福宁宫大侍御,掌福宁宫中大小事宜,属内仆局,从圣上调令。”

这句话在她脑海里过了许多次,在这许多次里,她的目光掠过许多张脸,平静的、嫉妒的、惊羡的、审视的。不知为何,在恢复理智之前,在她脑海中最终闪过的,是长水村里那条笔直的大路。

“赵侍御,接旨吧。”

赵如意规矩学的极好,内心千涛万顷的惊骇亦不曾让她有半分逾矩之举。她恭恭敬敬叩首,真心实意谢主隆恩。脑海中心如电转,只想,韦婕妤的手伸不到此处来,何况能这样抬举我,不似韦婕妤心胸。

她心中存着狐疑也存着惶恐,好在规矩不错,又问那位公公:“小女斗胆,敢问公公如何称呼,之后又是哪样章程?”

章公公亦打量着这位即将上任的大侍御,宫中鲜有这样年轻的四品女官,天威难测,章公公虽有幸曾在天子幼时侍奉左右,但到底不是伴大的情分。好在他为人谨慎,天子又自来对下宽厚,两相无事,如今也平平安安的得人叫一声公公,只是到底需有十二分谨慎,于是章公公便带着这份谨慎,露出恰到好处的温和表情。

“我姓章,日后少不得与赵侍御多有交集。如今天色晚,赵侍御先搬过去,明日自有当值的章程。”

别的却是一应不曾多说。

赵如意知他谨慎,这宫里的人,谁又不谨慎呢,于是也不多问,只说了句是,又言:“我怎么也得给赵婕妤去说一声才好。”

“这是自然。”

章公公倒也不急。

赵如意满腹狐疑,只觉得手中的圣旨重极了,先请托回了房中收拾东西,等一切妥当,便准备先去向赵惜柔辞行。只是将出门的时候,那本来放圣旨的包袱没系严实露了一角,需得重新包扎一遍,鬼使神差的,将那圣旨打开了看,恐自己是在梦中。

只圣旨铺开,里面的字句尚未看个囫囵,已是浑身冰凉,说不出话来。

———

玉英殿东西配殿皆灯火通明,方才轰隆隆的雷雨声此时竟歇了,雨后的沁凉入心入骨,赵惜柔本欲就寝,此时却好整以暇地坐了,看着一地的烛影摇红,月光亦借着窗扉流泻进来,衬出赵惜柔那张艳色无边的脸。

“娘娘。”

小宫女过来与赵惜柔耳语一声,令她脸上的笑愈发地冷。

赵如意便是这时被人带了进来,因知她与阿崔不睦,赵惜柔自认体贴,此时便未令阿崔随侍左右。赵如意此时略缓过神,亦向赵惜柔行宫礼,赵惜柔只止不住地冷笑,却也知道赵如意已是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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