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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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发心魔誓。」明蔚此言令殿内一瞬间安静下来,他道:「方才所言皆属实。还有,我与杨慕珂是道侣,是习錚和蓝晏清为了私利而将他与天人抓住。」

盛如玄看眾人已经对他身份起疑,内心怒不可遏,他站起来辩驳道:「够了,不必再听他妖言惑眾,都是毫无根据事实的假话,他的目的还是想趁机将天人母子带走。在场诸位前辈都晓得,神裔是支撑天地的隐柱,本就该在自己的归属地安生,他们註定无法飞升天界,所以才将主意打到了天人身上。」

明蔚说:「很久以前确实如此,远古时候,被留下的神族后裔传承着先祖遗志,要让这世间平稳安定,不致于遭各种灾祸所灭。但是现在天地安定清和,已然稳定下来,不再需要隐柱,否则你捉了那么多的神裔凌虐至死,也没见天塌下来。」

盛如玄难掩怒气瞪着明蔚说:「全是诬蔑。杜师兄,你要眼看这妖魔在此放肆不成?」

杜明尧神色微冷的看着盛如玄说:「我是刑堂长老,容不了任何人在灵素宫放肆,不过,宫主既然无辜,那也请您发心魔誓自证清白。我想如此一来没有人不信你。」

盛如玄心道,他正是为了彻底诛灭那妖魔,永绝后患,再名正言顺的留下天人母子,怎能让那妖魔如意,违反心魔誓固然凶险,但是等他去了天人屿或更好的地方,未尝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当下,明蔚在红罗的后颈刺了一根短针,红罗的哀叫引来大家注意,他暗自松了口气,对啊,这不是还有红罗在么?

红罗惨叫:「你做了什么?」

明蔚说:「在你身上一处大穴种下十世草,它的种籽像鱼刺或缝衣针,而且不畏水火,却对活体内的气极为敏感,其特性之一是,会寄生在活物身上,许多草木上都有,不过若长在人或精怪身上,过些时日就会自行脱落,可一旦被寄生者说了有违誓约的话,或做了口不对心的事,种籽会立刻催生疯长,吸尽其生机孕育下一批子代。若因此催生种籽,便会伤及元神,即使投胎转世也将成为天残或无法修炼的天残之体,至少十世皆如此,故称十世草。是幽冥的杂草,阳世间罕见,便宜你了。」

余奉明立即懂了:「就是说被种了那种针状种籽,不管它几日后也没事,可一旦撒谎了就会被吸乾死掉?」

「不错。」明蔚对红罗问话,目光却紧盯盛如玄说:「我再问你一遍,那个男人是不是习錚?」

红罗暗自运行体内真气,怎样都逼不出后颈的针种,她害怕不已,隐隐觉得那根针似乎已经在吸她的精气和灵力,她望着立于高处的男人投以求助的目光,可那人始终目光冷漠,她渐渐心寒、绝望,颤着轻音回应:「是……」

明蔚再问:「他的话,都是假的?」

红罗动了动乾涩泛白的唇,刚要出声就感觉头痛欲裂,紧接着七窍出血,她尖声惨叫:「好痛、救我,教主、救我啊啊啊──」

「不好!」「危险!」周围的人看她样子不对,慌忙闪避,红罗周围的人全都退开来让出一个大圈,唯有明蔚站在原处不动,红罗本来貌美的脸开始胀大变形,她喊不出声音,眨眼间爆体而亡,而她又是分神期修士,这么炸开来莫说是这座大殿,恐怕潢山都要夷为平地,她的皮囊被红霞般的光撑破、爆炸,那团惊人的灵波不断往外扩大,就连盛如玄都已经打算要藉昭明宝镜遁走,没想到那光团居然开始往回缩。

「什……」

「怎么可能?」

「跑是不跑啊?跑慢了得死啊。」

较胆小的修士已经不敢回大殿,可是杜明姚、徐卿荷和一些胆大的掌门、大师还留在殿里观望,那团骇异的光团被收成小光球,顏色变得极为鲜红,最终被明蔚手里飘绕的雾气所笼罩,他们看明蔚轻松的拢握五指,再摊掌时那团光已经消失不见,红罗本来所在的地上只残馀一道焦黑模糊的人影。

冯护也是硬着头皮跟紧了杜明尧没有跑出殿外,他不禁出声问:「师父,那红罗护法怎样了?」

杜明尧答:「神形俱灭。」他没想到那妖魔竟能将红罗爆体时的衝击给吸收了,而且还瞧不出有什么勉强的样子,看来那妖魔若不是有什么上乘法宝,就是本身境界惊人,又或者是两者皆俱,不管怎样都足够令他忌惮的了。

林东虎也没跑,咋舌摇头没多言,想的也和他师父差不多,其他脑子不差的人也都想到了同一处去,看着明蔚的眼光多了几分审视和敬畏。

盛如玄指责明蔚说:「你迫她撒谎不够,竟还杀她灭口?」

明蔚说:「是你让她自爆的,应该是你早在她身上埋了什么毒咒。」

「事到如今你还要含血喷人!」

明蔚已经没耐心了,他早就暗中释出神识在灵素宫找人,除了感知到杨雿熙暂时无事待在刑堂,却没找到杨慕珂,只隐约觉得那人就在这儿,只是被藏住了。他沉了脸色对盛如玄说:「你让杨慕珂和杨雿熙出面,听他们母子说就是了。」

盛如玄脸色也不好看,当即拒绝:「我不会让你这妖魔有机会再伤害他们,再说,杨女她现在不知所……」

「她在刑堂里。」杜明尧忽然发话道:「杨雿熙,她在刑堂,不久前我偶然遇到她在山里晃,就先将她安置在我那儿。」

「杜师兄!」

杜明尧已经越来越相信那个盛如玄其实是习錚,他倒想看杨雿熙来了以后会如何,不顾盛如玄以眼神示意,逕自道:「我亲自去带她过来,请诸君稍候。」

刑堂离大殿有段距离,常人得走上大半天才能到,但修士就不同了,杜明尧来回只花了不到盏茶的工夫就将人带来,杨雿熙随他乘着巨剑来到殿外,两者落地后巨剑恢復了原来的尺寸被杜明尧收于袖中。

杨雿熙只听说有人来找她就傻傻跟着过来了,没想过会见到这么多人,大殿里挤满了人,几个门派加上灵素宫的弟子少说也有近千百人吧?她怯步往后退,杜明尧稍微站到她斜前方,为她遮掩过多他人炽热的注视,语气和态度都温和道:「你不用怕,一切都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出事。殿里有个白狐族的傢伙说是找你的,你且去认一认是不是你相识的,其他的,想说什么随意说说吧,其他人都是来凑热闹的,不必放心上。」

智垣真人等人全都听见杜明尧所言,仔细一想他们也真像是来凑热闹的,虽然那番话听了刺耳,但也晓得杜长老是这种性情,大家都当作没听见。

杨雿熙紧跟在杜明尧身后入殿,其他人都识相让道,他们的表情充满怀疑。杨雿熙生得好看,但也不是红罗那样抢眼的皮相,这天人乍看也不是很特别,不过也有像智垣真人心里有所明悟的,晓得天人是得天独厚的存在,如杨雿熙那模样才是让人越看越顺眼,难以心生厌恶的天人之姿,和其他女修靠修为及丹药维持的美貌无法相提并论。

明蔚回头看到杨雿熙平安无伤,暗自松了口气。他多瞧了眼杜明尧,从前这姓杜的就对杨慕珂严格,但也算不上有刁难过那孩子,算是对这儿的弟子一视同仁,儘管是个脾气不算好的傢伙,倒也还是个正直之辈,所以他看向杜明尧时,眼里多了分感激。

杜明尧只觉得明蔚那眼里的善意来得莫名其妙,厌烦皱了下眉,转头跟杨雿熙说:「你认一认那是不是你见过的白狐。」

杨雿熙看到明蔚就露出傻笑,还朝明蔚挥了挥手说:「白狐,你来啦。我家小珂呢?我找他好久,他没事吧?」

明蔚眸光微黯,哄她道:「他也来找你了,不过可能被谁藏了起来不让见,一会儿我会把他找出来的,你别怕。」

杨雿熙一听就激动不已:「谁藏他了?他是我的宝贝儿子,谁敢藏他,我跟谁拼命!你说,是谁把他藏起来了!」

杜明尧担心杨雿熙太激动,弄伤了自己,可是男女有别,他也不好拉着她,只好转而朝同门的徐卿荷看了眼,徐卿荷为了不惊动天人,在杨雿熙馀光可见的地方凑过来安抚道:「这事还未明朗,仙子你先冷静。」

「我、我怎么冷静?我不能把他又弄丢了,我已经不小心把他弄丢过一回了,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啊!」杨雿熙有些失控的哭喊,推开徐卿荷跑向明蔚,拉着明蔚的袖子追问:「谁藏他了?白狐你说啊,我自己去救他,我、娘亲来救你了,儿子,娘亲来了,你在哪里?白狐你说,是谁把他藏起来的?」

杨雿熙顺着明蔚幽冷的目光看向居于高位的男人,顿时哑然,半晌指着那人说:「就是他抓我的!」

盛如玄微瞇起眼,暗中放出剑意,同一时刻明蔚将一块巴掌大小的圆盘交到杨雿熙手中,剑意还没伤到人就在虚空中擦出一道眩目的橘红火光。

杨雿熙毫发无损却被那动静吓呆,明蔚叮嘱她说:「这是护身阵,你拿好此阵盘就无人能轻易伤你了。」

杜明尧看到盛如玄居然想杀杨雿熙,一时间感到荒唐而失笑,他说:「你果真不是我师弟,而是习錚吧。当年我师弟就是因为爱慕杨雿熙,将我师妹袁霏缨气得不轻。不过,师妹她就算再怨也还是想挽回你,你渡劫以后似乎忘却了天人之事,待我师妹极好,简直判若两人。

看来也只有夺舍能解释你性情大变,师妹她可能有所察觉,害怕你对她不利才离开灵素宫,要是昭明宝镜能追查天人和界玨的下落,我想你也早就得手了吧,你想藉着天人和界玨去天人屿。」

盛如玄默然不应,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其馀人不由得暗中戒备,免得又被那无形剑气杀伤。

事已至此,蓝晏清算是认清了事实,眼前这教养自己长大的师父不是真正的盛如玄,而是传闻里那个爱慕他娘亲的习錚,他感觉到噁心无比,当下也有些无所适从。是这个人把他带回来,几乎毫无保留的传授适合他的功法,教会他一切,可也是这个人曾杀了他所爱之人,逼他让盛雪喝那种药,一次又一次的压榨盛雪,甚至将他母亲当作了炉鼎。

「你。」蓝晏清艰涩的发出疑问:「你真的是习錚?我的爹亲是何人?」

「我就是我啊,我是你亲爹。」盛如玄打好的如意算盘全被推翻,盛怒至极反而异常冷静,讲完这句他低低的笑了几声,对蓝晏清解释道:「当初习錚的确是对盛如玄夺舍,不过那会儿他也伤得不轻,所以夺舍得并不完全,可以说盛如玄的神识和他一直在争斗,时日一久慢慢有走火入魔的跡象。许是这身体为了避免死亡,强行将二者慢慢融合,某天当我从入定中醒来后,发现自己像重生了一样,神识和身体非常契合,如今的我既是习錚,亦是盛如玄。不管怎样,我依然是盛如玄,也永远是你父亲。」

「可我不信你。」蓝晏清想到了被囚困的母亲,手往身侧一握,召出了他的宝剑瑾封。

此时灵素宫的眾人也都召出各自兵刃或法器备战,只不过显露战意的一伙人是以杜明尧为首的,剩下的人还在犹豫不决,情势註定越来越混乱。

智垣真人和成慧大师互望一眼,也观望了其他掌门的神色,她说:「这些是灵素宫门内之事,我们恐怕也不便插手。」

杜明尧态度从容的喊道:「智垣真人这么讲就不对了,夺舍是天道难容的事,何况这傢伙不仅害了我师弟,还想侵害天人母子,怎能说是我们自个儿的事?」

余奉明倒是想留下来,看看能不能捡漏,说不定能趁乱佔些便宜,或是让谁欠他们人情,所以他帮腔道:「是啊,若我们就这么走了,未免有些不讲道义。那傢伙都承认他是习錚了,怪不得刚才迟迟不敢发心魔誓。」

谎言像泡沫般一个个被戳破,盛如玄已经没什么耐心再偽装下去,趁那姓余的还在说话的当下,手一拢召回昭明宝镜要将殿里眾人一举拿下。

不过明蔚和杜明尧他们一直分神紧盯盛如玄,所以后者一有动作,他们也各施法术应对,大殿里忽然迸发出强烈的光照,周围的天空生出了许多金色裂纹,强烈的灵力震荡令附近的防御阵法都快支撑不住。

潢山大震,那座恢宏的大殿在顷刻间倾覆,飞散出了多道五顏六色的流光,全都是被弹出或飞逃的修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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