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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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阿波驾车直奔华神大酒店,一路上没遇到丝毫障碍。他由此分析,绑匪约他接头是当真。若不,他在明处,绑匪在暗处,肯定会给他来点节外生枝。大前天,他去湘江警察总部报案,一路上遇到的磨难,比唐僧西天取经遭受九九八十一难少不了多少。那都是因为绑匪在暗中设障呀!今天,这一路上绑匪没给他出半点难题,想必会在11时28分准时与他接头。不!也不一定。绑匪约他到马尼拉交款赎人,途中没有给他设置障碍,但就是不在马尼拉露面。绑匪变化无常,狡诈多端。今天是否与他准时接头,一时难以测定。

叶阿波驾驶悬挂湘江牌照的皇冠小轿车靠近华神大酒店,突然生出几分犹豫与胆怯,车速放慢,再放慢,以至身后响起一阵笛声,催他前行,他干脆将皇冠靠近右侧,缓缓行驶,让后面的滚滚车流超越。

他不知进入华神大酒店大门后会是何种前景。

过去,他驾车进入华神大酒店都是潇潇洒洒,轻轻松松,今天却很压抑、很沉重。在他眼里,华神大酒店不像往日那样壮观、气派,那样温柔多情,他曾多次在这里宴请,在这里放歌,在这里起舞,享受人间的欢乐。

此时,在他眼里,整幢大厦就像一座陷阱,整个大坪如同一道火坑。是进?是退?唉唉!进亦难,退亦难。

他注意观察前后左右,希望发现叶丽丹、何绍军、韦若斯的影子。可偏偏寻觅不到。国际刑警组织的警官们很精明,很勇敢,一定在暗中保护他。怕什么!这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土地上,绑匪能起多大风浪。

他鼓起勇气,提高档速,驱车驶入华神大酒店宽阔的停车坪。

他选择离酒店大厅最近、最显眼的位置停车。

正在值班的保安员上来,打着手势,指挥他的小车停到靠边的位置上去。

他装作没看见。

保安员上来,敲了敲他的车门。

他降下车窗,赶紧掏出200元港币,塞进保安员手中。

这一切是那样自然、利索、得体。

保安员不再朝他打手势,退到一旁,调度别的车辆去了。

叶阿波坐在车内等候,目光注意四周的动静。宽阔的停车坪里,小车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衣冠楚楚,大腹便便的男士,拥了,或挽了婀娜多姿,俏丽动人的倩姐靓妹,从蓝鸟、奔驰、皇冠、宝马中出来,进去。

叶阿波发现,内地也像湘江一样,奔来驶往的全是进口高级小轿车,内地人也像湘江人一样会打扮、会享受。叶丽丹、何绍军与这些先生女士们比较起来,日子过得不值。他俩竟那样心甘情愿。特别是叶丽丹,不仅自己没快活,没享受,甚至连母亲、女儿的性命也陪上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叶阿波越想越糊涂。

“嘟!”

一辆子弹头从他的车旁驶过,督促前面的奥迪赶快让路。

叶阿波的思绪被拉回。他责怪自己:

眼前的任务是与绑匪接头,解救被绑架的老爸。怎么能乱七八糟想些与己无关的事呢?!

叶阿波集中思想与精力,注意手中的大哥大。他想:绑匪除利用大哥大与他约定接头的地点和时间,没有更快捷、更方便的办法。

他不往外打电话,以免占用了线路。叶阿波盼望手中的大哥大鸣叫,可它就是不鸣叫。他等待,等待,什么都不想,只想绑匪与他早点接头。

叶阿波等不来绑匪的信息,开始烦躁不安。他盯着手中的大哥大,等待绑匪与他接头,可他手中的大哥大偏偏没有动静。

他焦急不安。

他脑海里老是浮现出老爸被害的情景,他眼前总是血淋淋的,他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他宽慰自己,绑匪绑架老爸的目的是勒索500万元美金。若杀害了老爸,岂不是得不到500万元美金吗?!绑匪约他来华神大酒店,就证明不会杀害他老爸。

他克制自己不朝坏的方面想,可大脑偏偏要朝这方面想。这太累,太苦,太受煎熬。他企图转移自己的思绪。

他打开车上的音响,欲借美妙的旋律驱散笼罩在心头的阴云。顿时,小车内回旋起叶启田的歌声:

一时失志不免怨叹,

一时落魄不免胆寒,

那通失去希望,

每日醉茫茫,

无魂有体亲像稻草人。

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

有时起有时落,

好运,歹运,总要照起工来行,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爱拼才会赢。

平时,叶阿波最爱听这首歌,听了长精神,增力量。今天却越听越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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