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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你起来。苻坚道。
苻冼跑过来拉着苻坚的手,晖哥哥是好人,好看。
苻坚被他逗笑,你呀,什么人都说好看,朕改日多教你一些其他用语吧。
这么晚了,你这承阑殿倒是热闹,你真是好尽兴啊。
苻晖的脸色红粉一片,不敢搭话,连成衣大方的走到他身边,平原公,你没事吧?
苻晖摇了摇头。
父皇,请上座。
苻坚冷哼一声,牵着萱城的手走上前去落座,他环顾着殿内,指指点点,你真是好心情啊,美人起舞,明日不教学了?你的武功学的怎么样了?
萱城小声说,明日是初二,太学不教学,放假。
苻坚睨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我还不知道。
苻晖躬身答道,儿臣近日正在同连公子习武,只是儿臣愚笨,承蒙连公子不弃,只学了些大概。
苻坚没好气的目光落在连成衣身上。
连成衣,你这身段真是好啊,让你留在承阑殿岂非可惜?怎么样,去明光殿给朕跳舞?
连成衣郑重道,陛下,您命连某教习平原公习武,连某还未完成使命,不敢抗旨。
你抗过的圣旨还少么?
连某不懂陛下所言何意。
不懂就对咯。苻坚低声喃喃。
萱城看看下面的二人,又看看一旁脸色不好的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时至今日,他对连成衣还是戒心未除。
皇兄,既然你都许了他们二人一起相互学习,就不要再起疑心了,我们不要再干涉他们了,晖儿是个聪明的人,他知道怎么学习,好了,今晚我来这里,是想办一件正事,都被你打扰了。
怎么成了朕打扰你了?苻坚辩驳。
不许再说话。
苻坚听话的闭嘴不言。
晖儿,我打算让冼儿跟着你学习,你可愿意教他?
苻晖一愣,继而道,冼儿是我的幼弟,臣侄自是愿意。
好,那便让冼儿跟着你学习吧,你教他儒学,多学些儒家经典,别整日让某人带坏了,尽是些无赖作风。
苻坚有口难言,心里嘀嘀咕咕,我,我怎么成了无赖?你这就成不打自招了嘛,人家都没明说。
皇叔,臣侄教习冼弟自是乐意,只是冼弟还小,学业枯燥,我怕他坐不住。
这倒无妨,你有连成衣在身边嘛,你们二人一起哄他,学点东西那还不容易。
这说的是什么话,苻晖和连成衣相识一脸懵懂。
苻坚憋住笑意,凑到萱城耳边低声说,你这是让人家带孩子呢,还说朕是乱点鸳鸯谱,我看你也一样煳涂。
萱城侧眼瞪他,不许你说话。
苻晖只得应下,苻冼跑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腿就不松了,晖哥哥,可以教我学习了。
萱城欣慰笑笑,真好,苻坚的儿子们真好,一派和谐。
苻坚起身,伸出手来,走吧,好弟弟,我们回去喽。
萱城顿了一下,还是将手放了上去。
二人走过苻晖和连成衣的身边时,萱城期许的眼神望向苻晖,苻坚却怨恨的眼神看着连成衣,朕可从来没原谅你。
连某有何做错的地方,还望陛下明示。
苻坚别开视线,咬牙干笑,没有,没有,你,很好。
第二百八十七章 《苻子》成书
回到明光殿,身边没了小人儿,萱城忽觉缺少点什么,这半个多月来,他们习惯了将苻冼放在身边,日日夜夜连睡觉都是在一张床榻上。
萱城看了苻坚半响,说,你好像丢了一件东西。
什么?
你儿子。
苻坚恍然,哦,对,不过,不是朕丢的,是你弄丢的。他贴身上来,一只手已经揽住了萱城的腰,眼睛直射萱城,你说,是不是你故意的?
什么嘛,乱说。尽管嘴上死活不承认,可萱城心里却溃了,苻坚说的没错,自己只是想让苻晖教苻冼学习儒学,原本是没想让苻晖带孩子的。
苻坚拦腰将他抱起,几步走向床榻,冼儿走了,我们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萱城仰面望着他,只见他一向如春风般的眸子里此刻泛上了一丝的别样,像是追忆什么似的,一时恍惚,他自言自语起来,我很想,很想将他占为己有,可我不能,他想让他活过来,哪怕是不答应我,背叛我也好,我只想他活过来,
萱城听的更是懵懵懂懂。
于是,他只能将苻坚的手紧紧的捂住,会的,他会活过来的。
苻坚与他秋毫无犯,同塌而眠,二人关系纯洁的像一张白纸似的。
到了初六,国中一切恢复正常,朝会继续,各项政事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淳展之和苻朗前来拜见,三人在甘泉宫的后院中赏花作画,作画的是淳展之,赏花的是萱城,他极其懒散的躺在地上,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那些花枝上,不知是赏花还是小憩。
皇叔,我这里有一些故事,想请教皇叔是否编纂成书?
说这话的是苻朗,他对苻坚萱城毕恭毕敬,似乎从来不在乎当年苻洛之事,他将一些零散的纸张递上来,萱城捏在手里,浏览完毕,却不禁怔住。
苻坚说苻朗在青州刺史的任上手不释卷,喜欢经籍,谈论虚玄,登山涉水,他的志向不在治理一方州郡,而在编纂文学经史上。
这当然不是简单的玩物丧志。
清谈玄学,与晋朝那些归隐山林竹林的隐士倒是相似。
郑人有逃暑于孤林之下者,日流影移,而徙衽以从阴。及至暮,反席于树下。及月流影移,复徙衽以从阴,而患露之濡于身。其阴逾去,而其身逾湿,是巧于用昼而拙于用夕矣。
朗儿,这是?
郑人逃暑。
苻朗说,这是我在青州之时,走访民间,从百姓口中所得,我想,这则故事教会了我们一些道理,应该编纂成书,以教后人。
萱城立马从地上坐了起来,端端正正的又将全文看完,他的神色严肃起来,苻朗期待着他的回复。
你说说吧。萱城郑重道。
郑人逃暑,郑国有个人在一棵独立的树下乘凉,太阳在空中移动,树的影子也在地上移动,他也随着树的影子挪动自己的卧席。到了黄昏,他又把卧席放到大树底下。月亮在空中移动,树的影子也在地上移动,他又随着树影挪动自己的卧席,而苦于露水沾湿了全身。树影越移越远了,他的身上也越沾越湿。在白天使用很巧妙,但晚上用就相当笨拙了。苻朗以为,这则故事教会后人的应是要随机应变,要顺应变化,不凭经验办事,不要墨守成规。
萱城点头,你说的没错。
皇叔以为郑人逃暑我的见解是对的?
不。诚然,你的见解是无误的,我想说的是,你将这些故事编纂成书的想法,我想,这是一个了不起的举动,我们苻氏入住中原几十年,未有自己苻氏一族的文学成就,皇兄曾说你是千里驹,如今看来,他是对的。
苻朗泯然一笑,他笑起来的时候,浅蓝色的眼珠微微泛着光芒,萱城一时看的呆住,淳展之戳了一下他的胳膊,喂,阳平公,继续啊,朗儿那里还收集了许多故事,要编纂成集需要费些功夫。
萱城内心恍惚,苻氏一族出自陇南,与西域胡人有过接触,在前秦进入中原之后便开始汉化,与汉人通婚,胡人汉人平等相处,苻朗的父亲苻洛是正宗的氐人,萱城是见过的,长相刚健有力,英武非凡,而苻朗却毫无武人气概,面貌容颜竟然像极了晋朝那些傅粉的纨绔士子,还带着几分的西域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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