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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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夕月虽然不敢抗旨,但心里仍是不情愿的。

反倒是颖贵人看她磨磨蹭蹭的,发话道:“咦,你怎么不麻溜儿地去?”又小声说:“好夕月,皇上那里既离不了你,你益发该好好伺候。得空,也帮我转圜转圜。”

颖贵人想起今天失了圣宠,自己不由得也泪汪汪的,拿帕子拭了一下眼角,声音低得仅仅可闻:“不然,我就完了……”

李夕月和她阿玛一样,有急人之难的义气,忖了忖说:“奴才是哪个名牌上的人!不过若是有机会,还是会尽力替主子您说话的。”

颖贵人大为安慰,点点头从手指上撸下一枚金镶珍珠的戒指:“好妹妹,如今你在御前,又是这样的知恩懂事的性子,我可就拜托你了!”

李夕月何敢收她的东西,推辞了一下,外面又在催:“夕月姑娘,万岁爷可等着呢!”

颖贵人低声说:“我见你伺候得好,赏个东西怎么了?别辞了,看耽误了时辰惹火了万岁爷!”

李夕月被她强行把戒指戴在中指上,李夕月手指不细,但长长白白的,戴着圆润的珍珠很好看。等出门她想褪戒指,意外发现戒箍很紧,一时褪不下来,只好先戴着去了前殿,把新泡的茶水准备好端到东暖阁。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家中有事,暂停一天,后天准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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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小仙女说对了,麻球就是那个“轴”,对海东青很不友好,不过话说回来,驯养动物,方法大多都不友好。。。。

第24章

皇帝好像永远都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横目看了李夕月一眼,说:“这好半天了,连朕传唤你都传唤不动了是吧?渴死了,茶!”

李夕月不服气也没法儿和他辩驳,只能赔笑说:“万岁爷言重了,奴才还是个学徒,手脚慢,万岁爷担待。”又左顾右盼自语着:“今儿当值的人呢?”

言下之意,嫌慢别叫我来呀!自找的!

皇帝真是气得手都痒痒,他斜着眼睛盯着她靠近,等茶盘子放下来,看见她还戴了一枚戒指,指着问道:“先前没见你有戴戒指,哪儿来的?”

李夕月说:“颖贵人赏的。”

“她今儿有什么高兴的事要赏你?”

颖贵人今儿明明被翻了牌子,却没能如愿侍寝,甚至都没讨到皇帝一个欢心、一句好话,为什么还赏赐宫人?无非看李夕月在御前,她想着要拍马屁罢了!

于是,见李夕月有一会儿没答上来,皇帝冷笑道:“在御前的人格外需要审慎,请托进言之类的——哪怕只是为朕的妃嫔美言,也是犯了规矩,应该重惩!”

说完,他就把案几一拍:“若连着之前几桩罪一起罚你,你算算要挨多少板子才够?!”

李夕月肩膀一个惊跳,腿肚子转筋,但本能反应仍是皮了脸一笑:“万岁爷吓死奴才了……奴才打小儿身体弱,估计十板就得送命吧?万岁爷是仁君,有好生之德,如何忍心?对吧?”

“对你个头!”皇帝翻个白眼给她。

还笑得出来!他气哼哼想。

但是见一张笑脸在眼前晃,也确实不好意思板起面孔就横加责罚,特别是传杖这种,小姑娘家受不住,他也犯不着。

“算了,戒指摘下来!没收充公!”他把巴掌一摊,说。

李夕月本来就觉得戴首饰累赘,听只要没收充公就可以免打,要紧摘那戒指。

但是戒箍确实紧了点,她费了吃奶的力,小脸儿都红了,戒指也只在她手指上挪动了几分的距离,皇帝盯着她看,看那白白的手指都被勒红了,有点于心不忍,说:“算了算了,她既然赏你,你就收下吧,宫里她也是主子,君有赐,不可辞。”

心里也觉得,她的手戴戒指真好看。

想到她的手,突然就想起昨晚上同一间屋子里,她那慌慌张张的拒绝,其实是大出皇帝意料的,居然被一个宫女婉拒了,确实挺没面子。

这一点,让皇帝有些懊丧,也有些愤慨。刚刚颖贵人讨好他的做派,想必这个小宫女也看到了,倒不知她怎么仍能够捧着茶这么气定神闲?

“夕……月。”这应该是他昝宁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李夕月愣都没愣,很平常似的“哎”了一声,然后又愧赧地一笑:“错了。应该是‘奴才在呢’。”

皇帝突然又默然无语,只是瞥了她一眼又一眼。

古语说“灯下宜看美人”,白天见李夕月,都只觉得相貌平平,但每次晚上都能找到她独有的摄人心魄的美好——上回是带着红晕的圆圆的脸颊,这次是白皙绵软的手。

又或者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不是因为美丽本身,而是说不出来的让人心安的滋味,越到夜晚人情绪脆弱的时候,就越显得可贵。

“你……怕朕?”

李夕月肚子里吐槽:谁敢不怕你?动不动大帽子扣下来,要打要杀的,我大好的青春还没过够呢,可不想断送在你的无事找茬下。

说只能说:“万岁爷君威如天,奴才怎么敢不怕您?”

皇帝却苦笑了一下:“什么君威,也就是在这儿有点君威罢了。”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也震惊了一下,直白得自己都不大相信。

李夕月更是诧异,竟不知该不该接话。

皇帝沉默了一下,豁开了,反而打开了话匣子:“我出身不好,原想着一辈子做个闲散王爷倒也是平安喜乐的,哪晓得命运把我推到了这个位置。外头没有奥援,纵使是皇帝也难以痛快。”

李夕月忍不住说:“万岁爷不是早就亲政了吗?天下都是您的。”

皇帝转过半边身子,有些好笑一般看着她:“可是人家不听你的,圣谕得太后同时钤印才能宣发,动不动拿身份压制你,你若不从就是不孝不法……”他发了一通牢骚,突然惊觉不应该在小宫女面前说那么多——虽然他打听过,她家人只是内务府小吏,与礼亲王那厢素无瓜葛,她进宫之后除了伺候过两任主子,也没有与其他宫人过从甚密的情形——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失言。

于是那刚刚还满是不平之色的脸,顿时又肃穆到黑沉,朝后面的迎枕一靠,盯视着李夕月说:“这些话,你听听就是了。”

李夕月并不蠢笨,他就是没那句话,仅凭这些牢骚的内容,仅凭他那警觉的神情,她就知道这些只能烂在肚子里——就如他撒在地上的规矩草,是用近乎赌气的方式,来宣示他才应该是皇帝。

李夕月说:“万岁爷放心,奴才贪玩记性不好,转脸就忘了,也没人去说。万岁爷也放宽心,您是皇帝,谁还能钳制您一辈子呢?”

皇帝笑了笑,笑容也是苦的:“你说得是,但是说得是和做得到是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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