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圩七章 诸事迎刃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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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均枼所言,只要张鹤龄主动前去乾清宫请罪,如实与朱祐樘说出事发前因后果,再将起初怂恿他放火烧了周家巷子的妻弟供出来,那这件事情,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总之,这放火杀人的罪名,自有人承担。
至于张鹤龄与长宁伯周彧聚众斗殴一事,虽说在朝中不能搪塞过去,可想必此事也无需张均枼插手,毕竟此事涉及到的,并非只有张家。想那长宁伯周彧,可是周家仅存的一支血脉,倘若朝中有人上疏劝谏严惩两家外戚,周太皇太后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周家的人没事,那张家的人,必定也不会受什么责罚,想必张鹤龄到最后,无非就是落得个纵容家奴放火杀人的罪名。
张均枼之所以如此胜券在握,便是因此。
而今便只看张鹤龄有没有那个本事,叫朱祐樘信服。
想来凭着她张均枼的缘故,朱祐樘即便不信,怕是也不得不信。
如今张均枼担心的,唯有周家巷子的情势。
张鹤龄听了张均枼的吩咐,去往乾清宫求见朱祐樘,也好请罪。他这一脸的血泪相和,总归有些不成体统,他原想着,得将脸上的血迹和泪迹擦净,包扎了伤口再过去,可此种想法却是被张均枼驳回。
一来事发紧急,不容耽搁,可张鹤龄若要擦了血泪,再包扎伤口,必定要耽误许久;二来,他这一脸血泪的过去,叫朱祐樘看着,总归显得更有诚意,这比起负荆请罪来。似乎更有用些。
张鹤龄顶着一脸血去乾清宫,方才至此,还未进殿,便已叫殿内的都人内监受了惊吓,他知自己这模样怖人,便也未曾斥责,单只是剜了他们一眼。而后便进了殿。寻到张瑜,问道:“可知姐夫在哪儿?”
这张鹤龄唤朱祐樘,称呼素来是“姐夫”。而非“陛下”,这也足可见张家极是得宠,是以从来不拘此小节,换以往历代。外戚之中,从没有谁家的外戚能够随意进出内宫。更没有谁家的国舅,竟能直呼皇帝为“姐夫”的。
张瑜原本不知张鹤龄至此,这会儿陡然瞧见他这模样,自然免不了吃了一惊。他顺了顺气,一想张鹤龄来此怕是为见朱祐樘,便试探道:“侯爷现在……就要见陛下?”
闻言张鹤龄心里头颇是不耐烦。可转念想今日是请罪来的,便也忍着没有发作。单只是点点头,张瑜自知朱祐樘这会儿怕是还没有消气,何况此事又是因为张鹤龄,他便好心提醒道:“陛下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奴婢奉劝侯爷,还是不要进去找他的好,免得……”
这张鹤龄果真仗势欺人的种,不知天高地厚,连平日里朝中权臣都要敬重三分的张瑜,他竟也不放在眼里,不等张瑜说罢,张鹤龄便出声打断,亦极是不客气的斥道:“你管我!”
见张鹤龄如此,张瑜自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讪讪一笑,应道:“陛下在东暖阁,奴婢这就带您去。”想他张瑜虽颇具权势,却终究碍于自己仅是个内监,是以待人总是敬重有加,何况这张鹤龄,又是张均枼的弟弟,他自然备是服从。
敬重倒算不上了,张瑜即便敬重张邑龄与张延龄,也定然不会敬重张鹤龄,在他眼里,这张鹤龄,不过就是只败坏张家名声的败类罢了!
想当年张峦在世时,张家一门虽进京不久,在京城,却也是德高望重之户。
可张峦一死,张家即便还有张均枼撑腰,却也再不如以往那般盛名远播。
张瑜领着张鹤龄走至东暖阁外,抬手轻叩柴扉,叩了三下而里头毫无动静,他方才唤道:“陛下。”
朱祐樘略显不耐烦,微微斥道:“何事!”
张瑜听朱祐樘这口气,明知他火气未消,却再也不愿提醒张鹤龄,在他看来,倘若他是吕洞宾,那这张鹤龄无疑便是狗了。
“寿宁侯来了,”张瑜道。
张鹤龄见此情势,本也想说道一句,可想起临走时张均枼嘱咐过,千万少说废话,他便又打消了这念头。
却听闻朱祐樘在里头道:“进来吧。”
想来朱祐樘果真是颇为优待张家人,方才不久之前,长宁伯周彧也曾到此求见朱祐樘,那时张瑜不在,便无人提醒周彧,只由着小太监领着去传唤了声,谁想遭了朱祐樘一顿骂,连他的面都没能见上。
而这会儿张鹤龄求见,朱祐樘非但没有训斥,反倒还唤他进了去。
这若是叫长宁伯周彧知道了,只怕又得气上好一阵子。
张鹤龄进了暖阁,原本以为朱祐樘定是在里头生闷气,不想进去方知,朱祐樘哪里有生气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人躲着偷乐。
“姐夫……”张鹤龄走至朱祐樘身侧,嘟嘟囔囔的唤了一声,他在门外便望见朱祐樘站在文窗前提笔作画,走近了方才见他画的是张均枼。
至于他闭门不见客,想来是因为不想分心吧。
朱祐樘知道张鹤龄过来是为何事,可他如今实在不愿提及那些繁琐之事,便故意避之,问道:“你可会作画?”
张鹤龄闻言一愣,摇头道:“略知一二。”
朱祐樘仍专心作画,只道:“是岳父教你的?”
张鹤龄道:“是阿姐教的。”
朱祐樘听闻张均枼曾教张鹤龄作画,心里头顿时有了一丝自豪感,他便又出言夸赞张均枼,道:“你阿姐画工不错,可与朕匹敌。”
张鹤龄听着经不住嗤笑,朱祐樘说这话,他听着怎么似乎不是在夸赞张均枼,倒像是在夸他自己。
朱祐樘听闻张鹤龄噗笑一声,便也略带笑意,问道:“你笑什么?”朱祐樘说着亦侧首朝张鹤龄看去,方才见着他这一脸风干了的血印。他见如此,自然一愣,问道:“你这脸上怎么了?莫不是叫人打了?”
方才问出来,朱祐樘便后悔了,昨儿才有周张两家聚众斗殴之事,今儿张鹤龄这一脸的伤痕,想必不用多问。便可知这与昨日之事脱不了干系。
他朱祐樘原本倒是不想提及此事。可这会儿,他竟是自己提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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