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8章 棋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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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剌被迫离开之后,沈溪随即解散会议。

对于沈溪来说,驻军这些天基本上都在协调各部族间的关系,别的事情他一概都没去理会,甚至连追击巴图蒙克和图鲁博罗特的事情都陷入停滞状态。

会议结束后,沈溪稍微轻松了一些。

汗部大会对于草原人来说很重要,但对于沈溪来说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其实很多事已被他定了下来,最终的目的是促成草原未来动荡局势,只有草原人争斗不休,大明才可高枕无忧。

但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巴图蒙克不能东山再起,或者是再出现第二个中兴之主。

这些都是沈溪需要防备的事情。

因为没什么事情,沈溪先休息了一会儿,到下午时才重新拿起得自汗庭的卷宗来研究,这时云柳从外进来,带来最新情报。

“……依然没有巴图蒙克和图鲁博罗特的消息,不过有传言说,巴图蒙克的三儿子巴尔斯博罗特已经死在逃亡的路上。”云柳道。

“消息属实吗?”沈溪问道。

云柳摇头:“并未证实,因为没人见过巴尔斯博罗特的尸体,而这消息有可能是四王子阿尔苏博罗特特意放出的假消息,他为了争夺汗位,积极拉拢一些部族首领,许诺他们很多好处,若是明日他不能当上草原大汗,极有可能发动叛乱,到时候汗部大会将一片混乱。”

沈溪点了点头:“这倒不得不防,阿尔苏本身能力或许不强,但若是巴图蒙克趁机杀回来的话,倒有可能被他们浑水摸鱼成功。”

“那大人,是否现在就去捉拿阿尔苏博罗特,将他杀了,以防其居心叵测?”云柳迫切地问道。

沈溪微微摇头:“就算知道阿尔苏有异心又如何?我还巴不得巴图蒙克杀回来,这样省得我去追击。照我看来,巴图蒙克在找不到击败我们大明军队的方法前,不可能回来,反正在他看来,我们必然会撤军,他手头还有数千人马,只要我们离开,草原还不是任由他驰骋?他有什么必要回来冒险?”

云柳望了沈溪一眼,目光中带着迟疑,显然是觉得沈溪太过乐观。

沈溪打了个哈欠:“这两天很疲累,我真是为草原上的事情操碎了心……呵呵,若是我来当这个大汗,你觉得如何?”

云柳道:“大人莫要言笑,大人乃朝廷股肱之臣,怎会常留草原这种荒凉之地?”

沈溪微笑着点头:“说的也是,这草原初来乍到,倒是觉得蓝天白云,绿草茵茵,有着不同于中原的风光,可以欣赏一下美妙的风景,感受别样的风土人情,但若时间待久了,便发现真的枯燥乏味,每天几乎都是同样的景色,就算夜夜笙歌,喝酒吃肉,跳舞歌唱,这种生活也不适合我,还不如留在中原做个普通百姓。唉!看来我还是只适合当一个枕经籍书的读书人,弓马生活并不适合我。”

云柳不知沈溪为何会突然提到这些,有些诧异,却没有多做评价。

沈溪没有继续说话,站起身来道:“明日就要举行汗部大会,也到了我们撤兵的时候,一些事该有个了断了……之前阿武禄的踪迹不是找到了吗?把她抓回来,是该跟她谈谈了……”

……

……

阿武禄本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未料被云柳逮个正着。

本来她还在计划如何在汗部大会上捣乱,利用她罗织的关系网把儿子推上位,殊不知行踪早就被沈溪掌握,当阿武禄见到云柳时,立即破口大骂……她是认识云柳的,且她对云柳抱有很深的敌意。

当阿武禄被押送到沈溪的中军大帐,骂声就未休止过,因为沈溪没有下令对阿武禄动粗,所以云柳全当阿武禄在发疯。

“大人,人已带到。”

云柳见到沈溪时,沈溪刚枕案小寐过,一边脸上还有睡痕。

听到云柳的声音,沈溪捂嘴打了个呵欠,这才坐正身姿,先揉揉眼睛,这才定睛看向二人,眼眸里闪动着一抹奇怪的光芒,笑眯眯地问道:“哟,这位不是鞑靼人的昭使么?阿武禄,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阿武禄破口大骂:“沈溪,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派人来抓我……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不敬?”

沈溪笑着回道:“你们鞑靼人已战败,各部族对我俯首称臣,连你的丈夫都已逃亡天涯,你作为巴图蒙克的女人,抓你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若你不想被我抓,不来九十九泉,我怎么都奈何不了你,但你居然自投罗网,就别怪我抓人!然后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我为何要对自己的敌人保留尊敬?”

阿武禄没想到沈溪居然会回答她,心里反而觉得这是一种“莫大的荣幸”,此时沈溪跟她之前见到的沈溪有极大的不同,榆溪河一战前,她不觉得沈溪能杀出重围,或者说她最多觉得沈溪能领军逃出生天,但没想到沈溪居然让巴图蒙克吃了个前所未有的大败仗,可以说草原青壮为之一空,已经没人能威胁到沈溪的安全。

如今沈溪的身价,可比那会儿高了不知多少倍。

云柳见沈溪对阿武禄的态度并不友善,于是补了一刀:“大人,此女到处串联,似乎有一些部族头领跟她暗中勾结,试图破坏明日的汗部大会,用心歹毒啊!”

阿武禄怒道:“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插嘴?沈大人,你能让这个多嘴多舌的人离开大帐吗?”

“不行。”

沈溪笑着摇头,“哪怕你被五花大绑,也有可能对我造成伤害,我作为大明兵马统帅,怕死得很……我的这条命可比你精贵多了,能跟你单独说话,让你有机会刺杀我吗?”

阿武禄冷笑不已:“没想到你沈溪这么贪生怕死,简直是个孬种。”

“敢对大人不敬,信不信下一刻就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云柳这次彻底忍不住了,直接发作。

“哈哈!”

沈溪却笑得很欢实,道,“其实早在土木堡的时候,我便知道你满肚子坏水,可惜在巴图蒙克那里一直得不到施展的机会……这一切也算你咎由自取吧,谁让你中途跑去投奔亦思马因呢?你这样有野心的女人,到哪里都会被人防备,至于你评价我的话……我便接受了,没有人不怕死,就好像不可一世的巴图蒙克,现在也只顾着仓皇逃命……他敢出来跟我一战吗?”

阿武禄仔细打量,觉得沈溪是在怀疑什么,于是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觉得我是巴图蒙克派来的刺客?”

沈溪摊摊手:“我可没这么觉得,倒是你之前从图鲁那里逃走,这一点我已获悉,你本希望图鲁能帮你成就大业,可惜图鲁没有雄心壮志,他现在拼命往西逃窜,兵马已过包头渡西北方的母纳山……他这是准备穿越大漠,到西边去当大汗吧?”

听沈溪这么说,阿武禄便知道,草原上的一切都在沈溪掌控中,再说一些遮掩的话,那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沈溪很可能会杀了她,甚至会危及到她孩子。

“我的儿子呢?你抓了我的儿子,到底有什么企图?还有朱兰那女人,出生卑贱,也没什么姿色,难道能入你沈溪的法眼不成?”

阿武禄开始直截了当问一些事,居然提出朱兰被抓之事。

沈溪微微一笑:“你知道我抓了你儿子,还知道我抓了那个小昭使,不简单啊……你才到这里不到一天时间,却了解这么多,你也算是有心了,暗中有人跟你通风报信吧?”

阿武禄轻哼一声,没有回答。

旁边云柳道:“回大人的话,的确是找到跟她私通消息的部族首领,已一并擒获,只等大人处置。”

“你这女人,好生恶毒!”阿武禄怒视云柳。

云柳被阿武禄一口道破身份,脸上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在沈溪身边做事久了,被一些人敌视她已是习以为常,好像在沈溪身边出现过的女人,对她都不那么尊敬,云柳知道自己处在一个被人妒忌的位置上,因为她作为女人居然能帮沈溪做事,更得沈溪信任,简直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沈溪地位越高,能力越强,别的女人越是羡慕她,当然那些女人没资格到沈溪身边并取得沈溪信任,所以这种嫉恨便朝她身上发泄。

沈溪语气平淡:“你阿武禄到这里,跟一些部族私下沟连,无非是想让你的儿子充任草原上的大汗,你也可以做草原主政之人……既然你有这想法,为何不来见我,跟我说明呢?那些草原部族的人能帮到你吗?呵呵,以前你敢见我,这次却胆怯了,看来也知道见到我的下场只有被我除掉一途吧?”

阿武禄又怒视沈溪,但并没有回答。

沈溪道:“你有野心,所以你知道我一定不会留你的性命,哪怕你儿子当上草原大汗,你也必须死,所以你宁可躲在暗中观察,帮你儿子登位,等我离开草原,你再出面控制局势,到那时你便是无冕之王。”

“你的算盘打得不错,但可惜,你没有隐藏好自己,那些部族中人根本不打算跟你这样的蛇蝎女人合作,所以他们老早就出卖了你,换取我的信任。”

阿武禄厉声道:“早就知道有内鬼,原来是那些贪生怕死,又爱慕权位的家伙做了草原的叛徒。”

“你不也一样?有什么资格教训旁人?”沈溪厉声喝道,“你见到我,甚至不问我你儿子的情况,大概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吧?”

阿武禄眼神中闪现慌乱,以她的见识,自然知道沈溪容不得她。

沈溪跟图鲁博罗特不同,图鲁博罗特希望利用她的智谋来夺取汗位,进而控制草原,但沈溪却不需要跟她合作,甚至忌惮她的野心会对未来草原局势产生不利影响,那现在她只有死路一条。

她甚至想不出理由来替自己儿子哀求,或者跟沈溪达成某种协议,这也是她回到官山没有来见沈溪的根本原因。

见到沈溪,只有死亡一途。

阿武禄强装镇定,“你要杀我,随便你,但你不能杀我的儿子!你若是立我的儿子为大汗,就算杀了我,我也认了!当作一次交换如何?”

沈溪微微摇头:“你没有跟我做交易的资格……你说,我为什么要立你的儿子当大汗?”

阿武禄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沈溪的想法?你是想立一个对你没有任何威胁的孩童当可汗,而我的儿子今年不到十岁,在巴图蒙克十一个儿子中,算是年岁相对较小的,总归比满都海那些儿子强吧?你把朱兰扣留下来,是想让他当你的傀儡,是吗?朱兰做了草原上的哈屯,未来注定为你掌控,因为这女人精通汉语,有没有深厚的背景,能轻易为你掌控。”

沈溪笑道:“你很聪明,被你言中了,但你还是没说出让我立你儿子为大汗的理由。”

“你……”

阿武禄脑子快速转动,问道,“你想拿什么做交换?你……我知道巴图蒙克和图鲁的下落,这是你想要的吧?如果你让我的儿子当大汗,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去向,杀了巴图蒙克和图鲁后,草原就彻底落到你手里了!”

云柳听到这话,不由惊讶地打量阿武禄。

云柳根本不相信阿武禄说的这番话,她判断阿武禄是在欺骗沈溪,为了求得活命慌不择言。

沈溪笑道:“你说的,的确有些价值,但你让我怎么信你?明天就将举行汗部大会,正式决定大汗人选,你所说的这些东西,需要时间去验证,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信口开河?”

阿武禄脸上满是茫然之色,不知该如何解释,因为时间实在太紧了,还有就是沈溪给她的压力太大,她没法研判说谎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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