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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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辞洲家里也有一个,钟妍专门给他展示奖杯的地方。

可是祝余的呢?他从小拿的奖项不比自己少,可是那些证书都去哪儿了?

总要放在一个地方。

傅辞洲走到玻璃柜前站了会儿,然后蹲身打开了柜子下方的双开柜门。

如他所想,里面搁着厚厚一摞证书和几个规模较小的奖杯。

没开灯,看不清具体数量,那些东西像是蒙了层灰,显出一种久远的年代感。

傅辞洲拿出放在上面的第一本,垂眸打开来看。

证书的外壳已经老化,被翻动时发出了咯吱一声不堪重负的轻响。

获奖人写着祝余的名字,可是获奖日期却是十几年前。

那一刻,傅辞洲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抓了一把。

压抑、震惊,以及不敢置信。

仿佛所有的疑问和死路都在这一刻被打通,傅辞洲突然明白了祝余那些说不通的种种。

怎么会是这样?

他放下手上的证书,接着去拿第二本。

获奖日期依旧是十几年前。

傅辞洲一连看了好几本,最后在一本中看到了张一寸的证件照。

他走到窗边,把窗帘撩开一点缝隙,接着稀薄的黄昏仔细观察照片里的少年。

初中组决赛,应该也有十四五岁了。

这人和祝余很像,但是仔细看起来,却比祝余更壮实一些。

他还笑着,虽然没有勾唇,但是眼睛里就是带着笑容。

和祝余一样。

不,应该说,祝余和他一样。

傅辞洲垂着眸,把那份获奖证书合起来。

他透过窗子,能看见院子里的花草,也能看见自己沉静下来的五官。

傅辞洲很少有这种表情。

他要么生气,要么开心,眉眼里总是有点情绪的。

但是现在,他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情来接受自己知道的一切。

高中这近两年的时间里,祝余说的话做的事,在傅辞洲知道这一切后,像是有了更深一层的意思。

他一旦细想,心就揪得生疼。

在窗口站到天黑,傅辞洲把东西收拾好关上柜门,重新回到了床边坐下。

床头柜上的温水有着凉了,傅辞洲端起水杯仰头喝了个干净。

祝余还在睡,巴掌大的小脸陷在枕头里,还被被子遮了个大半。

傅辞洲帮他掖了掖被角,出门又接了杯温水回来。

祝余放平了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翻了个身,手臂在枕头上扒拉了两下。

他的小鲨鱼呢?

祝小鱼。

傅辞洲的手掌盖住祝余的头顶,轻轻揉了一把。

祝余迷糊中听见,哼唧一声算是回应。

分明是同音,可是加了个小,祝余就知道是另一个字。

像是给他起了个新名字,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拉我手。

傅辞洲手掌下移,勾住了祝余搁在被子上的手指。

祝余蜷起手指就是一抓,指尖扣上了傅辞洲受了伤的手背。

疼啊。

傅辞洲的声音沙哑,手疼,心也疼。

真是傅辞洲。

祝余把手撒开,听得头顶上传下来一声颤着的叹息。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有一人影在他面前摇来摇去,晃得他头疼。

醒了?傅辞洲手掌按在床上,附身去看祝余的眼睛,渴不渴?

祝余被吵得脑仁子疼,皱眉闭了闭眼,然后抬手按住了那颗乱晃的脑袋。

烦死了,就不能让他安静睡会儿?

傅辞洲突然被按住脑袋,还是两只手一起,左右夹击,把他给固定住了。

祝余半合着眼,颤着睫毛看他。

呼吸带着酒气,扑了傅辞洲一脸。

他的腰压在被子上,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口膨胀滚烫,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祝余双唇微动,而后轻抿。

傅辞洲的吞了口唾沫,喉结上下一滑。

他不是要亲我吧?

傅辞洲想。

我的小鲨鱼呢?

小鲨鱼还在教室里,祝余想要了,傅辞洲就去学校给他拿。

一来一回十来分钟,傅辞洲拿的钥匙,再回来时正好碰见祝钦在玄关换鞋。

叔叔。傅辞洲看着祝钦,心情有些复杂。

当初祝余发烧时去祝钦的诊所,祝钦也不是不关心这个儿子。

只是傅辞洲有些想不通祝余为什么要被那样对待。

我拿了祝余的钥匙,回教室替他取个东西。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鲨鱼玩偶,心里觉得这个理由似乎有点别扭。

跑回去拿个玩偶么?

两个男生这样,似乎有点牵强。

好在祝钦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些什么。

傅辞洲蹬了鞋进屋,没走多远又被喊停。

你们喝酒了?祝钦问。

傅辞洲点了点头:喝了点啤酒。

小余也喝了?

喝了几杯。

祝钦穿上拖鞋,往屋里走了几步:小余身体不太好,不能喝酒。

傅辞洲沉默片刻,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忘了这一点。

祝余的心脏不好,心脏病是不能喝酒的。

突如其来的内疚和自责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祝钦拍了一下傅辞洲的肩膀,安慰道:喝一点也可以,我看看吧。

房间里,祝余还在睡。

祝钦没开灯,傅辞洲就跟着也没开。

他拿着小鲨鱼玩偶站在床尾,看着祝钦摸了摸祝余的脸和手,最后拉了拉被子,站起了身。

叔叔,傅辞洲小声问道,他还好吗?

嗯,没什么问题,祝钦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还是少喝酒为好。

傅辞洲点点头记下,心道一定没下回了。

祝钦出了卧室,傅辞洲把小鲨鱼放在了祝余枕边。

他见祝余闭着眼睛还在睡觉,便大着胆子伸出手轻轻摸摸他的脸颊。

手掌盖在侧脸,拇指擦过眼下,食指在耳根处轻轻一划,带着心疼和藏了许久的喜欢。

祝小鱼,傅辞洲声带都未震动,几乎是用气音说出这几个字来,明天见。

今天见过了,明天还要见。

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

祝余二十五岁、三十五岁、五十五岁,都要见面。

他的心动和喜欢,也就对着这一个人。

这是他的祝小鱼。

独一无二,绝无仅有。

傅辞洲足以区分。

房间的门被轻轻关上,窗帘被风带动,撩起丁点虚弱的微光。

床上的人有了动静,在被子下面翻了个身。

他摸到了枕边的玩偶,手指抓住鱼尾巴,一下拽进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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