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庶子之陪读_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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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着老槐树下面有几张青石板凳,晨昏总有许多老头老太太在那歇息。节假日时,老槐树周围就更加的热闹,各色吃食或卖小玩意的小摊,有时还能碰上杂耍或江湖卖艺,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能围得水泄不通。

楚弥身材也比较纤弱,楚嫣虽肉多不沉,但抱了一路也有些消受不起,便把楚嫣放了下来牵着走。楚嫣看着那种现做的小吃食,总是忍不住要从开头到最后看一个成品的完整过程。有时候是面浆被竹柄细细地旋转摊贴在平铁锅上,再加一个鸡蛋细细抹匀,洒上葱花;有时候是一把糖洒进一个铁皮口子,转啊转,就是一大朵;有时候是一片箬叶裹着白色的粘糕,里面有的裹着咸香的肉馅,有的裹着豆沙红枣,那糕是米粉发酵而成,更细嫩。

楚弥也性子好,楚嫣在那眼巴巴地瞅着,既没觉得丢人也没觉得不耐烦,倒觉得挺逗乐。不过每次楚嫣看完都是咽了咽口水然后又奔赴下一个小摊,也没缠着兄长要买。一般小贩对着一个四岁的白胖小孩也不会嫌碍眼,一看也知道并非一般人家的小孩,有的和善的小贩见楚嫣可爱还会送他一个吃的,楚嫣也乖乖地接过来,楚弥便让小厮给摊贩付钱。集市吃食太多,楚弥担心弟弟吃坏肚子,即使看到他巴巴的眼神也忍下没有多买。

两兄弟一路沿着南街已经快走到尽头,楚嫣虽然还看得不亦乐乎,楚弥本来就不太喜欢太过喧杂的环境,早已疲倦的不行。此时小胖孩正被小厮抱着,盯着那煤炉子上的铁窝子,里面呈梅花形嵌着五个小的圆形窝子,窝子大小比月饼稍稍大上一圈。这个小贩是一个有点瘦弱看着却很干净的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和其他小贩有些油腻腻的感觉明显不同。

青年拿竹勺舀一小勺的米浆,均匀地淋在铁窝子的四周,差不多三分熟时便放一些鲜笋、小点韭菜、一点肉末进去,待五分熟后便加一颗鸡蛋,不一会翻转过来再往复。鸡蛋和着面香、肉香、菜香,很是诱人,而且底层是稍结实的米浆凝成的面底,表层却是鸡蛋与米浆混合,显出金黄的颜色,咬着是煎鸡蛋的口感。

楚弥想着,等楚嫣看过这便回去吧,果然带小孩出来是件体力活。楚嫣还是像以前一样想着这么多好吃的,可惜出来玩一趟只能买一个,这个又嫩又香,是这条街上最好吃的,等这个做完,就找兄长买下来。

在快要出来的那刻,不知为何,突然整条街很是喧闹起来,人群熙熙攘攘,拥挤了许多。前面的人激动地朝十字路口,很是兴奋,后面的人虽然摸不清状况,却也看热闹随大流,想着肯定有什么稀奇,便也使足劲地跟着跑。还没等楚嫣兄弟二人反应过来,便只见一魁梧的大汉要撞向抱着楚嫣的小厮,小厮很是慌乱,又不经事,顿时有些发软,一下便松了手。

眼看楚嫣脸朝下便要摔向铁窝子,楚弥站在侧后方又急又怒,心都蹦到了嗓子眼里,忙向侧想扑过去。若是就这样毁容了,伤了眼睛五官,以后楚嫣还要怎么过。

只在眨眼间,众人根本还未看清,只见本还精心调弄着蛋塔的青年,将竹勺抡上了空中,迅速揽过楚嫣,将楚嫣安稳地抱在怀里,接着竹勺便又稳稳地落在另一只手上。

青年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拨弄着,看到本来要起锅的那个蛋塔地面稍稍糊了些,还微微皱了眉,将那个蛋塔扔在了废物堆里,重新拨弄起其他的他认为还可挽救的蛋塔。小厮稳住了楚弥,很是忐忑地低着头。楚弥根本未注意到小厮,过了一会才缓过神来,顿时有些惊讶,不禁细细打量起这青年来。

作者有话要说:

☆、喧哗与骚动

只见那人身上散发着些许还未收拢的英武气息,面上也严肃了一些,不过还未等楚弥再思虑,便又回复成先前只有些干净的不引人注意的常人模样。楚弥想道谢,那青年恰好出炉一个蛋塔,用油纸包好送给了楚嫣,并把楚嫣递到了楚弥怀里,便又继续认真摆弄起自己的蛋塔来。

青年并未抬头闷闷地说道,“这蛋塔当作给小弟弟压惊地送与了他罢,公子不用再给钱。”楚弥受萍水相逢之恩,想着人家既已说明,便也不再拿些银钱出来显得别扭,只将随身携带的一块玉饰递与了青年。楚弥想这人定不简单,以后若有来日,也全作一信物罢。青年接下玉饰,也不复多言。

楚嫣并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对面的大哥哥送给了自己刚刚馋着的蛋塔。顿时显得有些腼腆,在哥哥怀里脆脆地朝青年说了一声,“大哥哥,谢谢你,”就扑腾着下去边走边认真地吃起来。

街上行人少了些,大都拥挤在十字路口。待三人走到路口时,只听周围人议论纷纷道,“那明月楼的秦公子真是长得漂亮啊,今天出来果然是赚到了。”另一个人应道,“就你肤浅,秦公子何止是长得漂亮啊,瞧他那坐在步辇上的风姿,那一举手一投足,多引人向往啊。”

楚弥只看到秦公子进入自来居酒楼的背影,很是绰约,但想来也就是因为这个人的原因,楚嫣才差点掉到炉子上去。一时不禁有些生气,不就一个有点颜色的男伎而已。不禁心里有些烦躁,忍不住又看了看无知无觉还吃得欢畅的弟弟,楚嫣感受到兄长郁卒的眼神,以为对自己手里的蛋塔感兴趣,有点不舍地将自己手里还有一半的吃食递过去。楚弥看着弟弟手里黏糊糊还沾着口水的蛋塔,还有那心割爱的眼神,不禁觉得更为郁卒了。

却说自来居临窗的隔间内,景王子正好看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弯了弯,正低着头的黑衣人不小心瞥到一眼,心中忍不住颤了颤。窗外只剩下一团小小的背影,景王子才转过头,“你方才提到是厉王子身边的人把楚嫣引到幽潭处,若厉王子想捉弄他,怎么又让人只是让他呆在那就好?”

“回殿下,幽潭附近别有洞天,但布署严密,属下也无法得其门而入。但听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里住着一个神仙一般的人物,里面的衣食用物,陛下全都是搜罗全天下最好的供着那人。”黑衣人说着不觉兴味更浓,更添神秘兮兮地说道,“那皇后好几次为此事还大发雷霆呢!”

景王子听得不禁瞥了黑衣人一眼,不怒自威,皇家秘辛,岂是能随意捕风捉影?!黑衣人被那一瞥,心肝又颤得慌。门外传来脚步声,黑衣人暗自庆幸,迅速隐去了身影。

定王子与肃王子径自推开隔间门扉,分坐在景王子两旁。景王子亲自与两人斟茶,问道,“玉姨最近身体怎么样?还是那样卧床不起吗?最近事情有些多,有些日子没过去看望玉姨了。”

定王子平日性子有些鲁莽,但听得关于母亲,也不禁显得成熟稳重起来,“母亲这些日子好了许多,每日还能起来走动一个时辰。”

“母亲向来身体不是很好,又因为生下我和兄长落下这病根,等以后我长大后定要为母亲寻得良方。”肃王子有些低沉地说道,平日的成熟老沉此时去了不少,倒显得有些稚嫩来。

景王子安慰性地摸了摸肃王子的头顶,转道,“此番约你们相聚,是有要事相商。”说着拍了拍手,便见一身着红衣男子从侧门辗转而入。那春水翦瞳,人面桃花,与那一身红衣相映得十分艳丽,只见那人款款向三人行了一个礼。

定王子不禁有些看得痴了,他如今恰才十四,正是春心方萌的时期,宫中虽然不乏美人,尤其几个殿下的母亲各有千秋,不管是美艳不可方物还是脱俗如清水之莲,但宫里的女人多少都是与帝王带点关系,或者说是帝王权力支配之下的。邓小夫人经年多病,也难顾及儿子这许多需求,所以也并未指派专门的宫女。即使是那宫女,总有一些唯唯诺诺,哪能和如此张狂肆野的美人相提并论。

明月楼是长安城最为有名、繁盛的小倌馆,而且还是个清倌馆。清倌馆的含义即是里面的小倌无须强制性地身体偿欢,但若自己瞧上了哪个人,馆里也不会反对,交够了赎银,有足以代替的新人,也便可恢复自由身了。

这明月楼平常人听起来可能觉得可近观不可亵玩,有些不够尽兴,但若是一座不禁奢侈淫靡的红楼,长安城排的上名的就至少有四五家,更别说那些数不胜数的小馆别院。那些或是识遍姹紫嫣红或是尝尽风花雪月的,那些淫靡的红楼也不过显得索然无味,哪有这要模样有模样,要哪般有哪般的来得勾人向往,说不定还能来段神魂之交。因而,这明月楼的档次自然是同类不可相比。

而这秦公子,也才十五六的模样,是明月楼现时最为红火的清倌。这清倌可是真正意义上的都未开过苞的清倌,艳丽中还带着一些稚嫩,从小被调教的不仅识些诗书,性格还很是狂肆。

那明月楼正是邓允名下产业,而幼时邓允多被长姐带大,对邓夫人感情比邓老夫人与邓小夫人还要好上一些,自认为得用的人也更多为景王子所用。景王子示意秦公子坐在下座,让他将近日所得消息说与两位兄弟听。

秦公子每每见到景王子都不禁收敛许多,或是敬畏,可眼中经常难掩些许热切,“前几日,陈尹到我这来消遣,见他愁眉不展,便劝酒引得他多说了几句。陈公子很是小心,并未明说,只是提到他有一个姑姑与丈夫的宠妾争宠,他姑姑向他父亲诉苦,他父亲想着要出手教训那宠妾,但他觉得很是滑稽。他觉得那妾终归是妾,嫡妻的名分与儿子的继承权才是最实在的,他父亲就是事事依他那姑姑的,让他不禁有些怨怼。”

定王子与肃王子听得眉宇都忍不住跳了跳,那陈尹可是当今皇后兄长的嫡长子,虽然皇后还有一个姐姐,可能引得当朝太尉出手的也就只有这个身份尊贵而又被兄长视若明珠的皇后妹妹了。大概陈尹还是年轻,以为小倌馆里的再怎么受人追捧,也不会了解这些深宫里的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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