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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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边漠内心计较被识破，但见其不慌不忙，只低笑几声，继而一阵狂笑不歇。感周身气流暴涨，蹿腾不已，尘土漫天，落叶四扫。强大威压袭面，威能尽展，起狂风走石，发扬袂飞，摧人后退。拂尘飒扫，稳下身形，铿锵落语一昭对方真实身份。

“好雄沉的内力。你果然是仙门中人——”

“是，又如何。”

——但你，无奈吾何。

入耳言辞藏万千轻蔑不屑。眉山微凛，睁目再敛，元功骤提。尘丝三千同风起，赫然纵八方。忆及梅意安陷危，甚至失去性命，皆为刀边漠所害，心中既悲且怒，决然定战。

“是吗？教唆他人相杀，好本事啊。”

长声一喝，纵身上起至半空。屈膝抬足，手甩拂尘搭肩，广袖送风，紫光乍现周身，真气浩浩无尽。

腕动劲挥尘子，两手凝元再运，背后般若有应，旋鞘铮然而出。指松化去拂尘，平举左掌，长剑鸣声，颤旋不止。心知侯之副体非是易与，目视冲天邪流，两者已成辉映之势。

苍逑道掌心猛翻，空托剑柄，提腕一转，剑穗随之动，白芒自剑身而过。足下凭虚御风，压掌力推般若，一抗刀边漠威能。

心忧梅意安等人安危，决计不可让他脱逃。

复催内元引气，剑上渡紫色光辉，耀然炫目。锋挟源源生机，突破刀边漠的刀气。情势明，扣指再灌庞然压力，见人一掌硬接，心叹不自量力。

一声惨嚎，剑定，局定。

般若归鞘，踏足上前一观。人眉间未平，是尚怀不甘。眼底无波，飘然去也。

——白袍染尘，墨者断生。

云岚辽阔，纷扬皆白，群峰豁然一任雪盖。凛冽罡风吹寒，无惧其势，霜雪不阻前行。

二十年来，年年今日如此。耿耿夤夜照影，无垠雪地，孑身独步，掌中扇骨漫抵指间，长眉郁色倏而笼覆。旧时光景仍于心头未湮，数载相携，而今所残留者，无非萧寂随风。也曾用心经营，也曾期许尽付，奈何一朝决裂，炉前空剩断剑残声，肇此师徒情绝。

——何时竟已无法转圜。

“二十年来，每次来此，总是不胜唏嘘。”

“你的任性，你的倔强，是吾所养成，还是你天生如此。”

唇呵雪气，一息长叹。自两人心境相左，此后行举，皆是背道而驰。有心引归正途，奈何天悖人愿，空将师徒情谊迫至冰点。偶有飞白落颊，蓦然回神，心感幽微酸涩，并非天情使然，却是人情纠葛——刀边漠，不愿见吾，而自甘冰封于此，是觉前尘，皆不足为记吗。

“吾时常思考，时间若能重来，你与吾，是否仍会走上决裂之途。”

吾之道，向来不由更易，你心汲汲，又岂能甘于平凡。倘若重来，只怕仍是遗憾。蹙眉沉思间，天山奇象顿现。冷氛沉沉，却有皓月生辉，广照无边凄夜。青焰流抛，寒火融雪，不过瞬息，浮来氤氲满眼。

冰层消解，乍现辉芒璀璨，点点佛华映雪，引人驻足静观。掌扇轻摇，不解神色蕴于双目。奇象提前现世，冥冥之中，想必有所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