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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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无法抹去的记忆更痛苦的，是忘却。失落在时间里，成为时间的囚徒。

猎猎后袍翩扬，遽然一闪，已至其对面。侧手化白尾为利刀，横刃身前，破空咻响，蓄势待战。方听三招夺命之语，并无过多神色，只冷然低喝道：

“来吧。”

挥刀起黄沙，穿云裂石，滚滚烟尘弥漫。原是苍苍天地葬一方红尘，偶见沉埋出露，已是百代光阴荏苒，再无痴妄或不甘。

引戈长啸，利刃腾快。交兵各逞千秋威，走势竞夺古今勇。风腥刀草，旋猛对峙，抵锋蕴劲，却敌避芒。万千变幻铡，须臾一招罢。再观第二招：淬火狂放。眸掩暗光，沉声一喝，疾旋砺地，纵身回势，凭力相击，练扫荒原。待沙落尘平，方余偌渺境界，上下一谧，遂漠然出声：

“你还的机会，不多了。”

局势瞬激，梅意安祭刀。洪荒破碎聚风云，天地混沌卷流火。嘲挟吠声，掠影而击。月色照寒，崩山捣云，交击初末，皆是狂沙飞天，碎石走地。倏尔昏昏一片，掠肩刹那，三招已过，却是——风云未定、战约未了。

——你的名字。

“阳和儒。”

二人互报了姓名地址后都停了动作。

寒月清冽照峰影，飒风冷息卷沙尘。棍式若风，使得祥瑞圣芒充斥古刹，引发气流并窜，威势迸发席卷四周围。

声至白绸临空飘旋，飞步轻踏凭立而上，衣袂盈气动舞。

阳和儒一番思量，有心试探，待身落于地，双目静视面前的梅意安，赫然威势不露自显，张口所出便是挑衅之语。

“久仰了，梅家逆子，哈。”

梅意安当下提足腾挪，轻巧身影巧避，双掌分击寻隙，伶俐拆解。而法棍看似无章走势，却层层密似网，一时难窥破解之法，陷入僵持。梅意安心意坚，长棍啸然而转，再次变招。佛威如浪滔天，浑厚棍劲舞出磅礴威力，连环进逼，引得尘浪遮眼。

二人又是数十招下来，探清实力，立时运气纳元，儒印化现，乍闻震天之响，将来招消去。副主持适时出声止战，随即敛去满目冷肃，前行致歉。

“得罪了。”

丑恶的罪行，隐藏在花的阴影。不该被玷污的温情，沾染了凄艳的血色。吾，应当杀你。

桃源渡口，扁舟渐至。丑陋的灵魂，负载于将逝的肉身。吾，应当杀你。无需辩解的说辞，不应忘却自身的丑恶，罪行已犯下，审判终归来临。逃离的脚步，遮掩的是心虚或是恐惧，恶质的心灵，是否有过愧疚与忏悔。

“你杀了梅连颢。”

惊吓，是代表默认。眼前人杀招先动，提笔挥洒而攻。每一步的踏近，是走向死亡的脚步。无法阻挡的消亡，是你仅存于世的时间。无用的挣扎，拖延世间丑恶的喘息。毫无意义的攻击，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激动，是提升勇气的成分。勇气，无法为你获得生机。

以指为剑，再现剑招。血冥昼晦，加速这场死亡的审判。不该，你不该杀了你大哥。不该，花不该袒护你。毫无悔念的态度，表露你残忍的灵魂，手中沾染的鲜血，当以鲜血祭奠。无需哀鸣，坦然接受死亡的召唤。凄艳的血雨，终又飘零。

何须掩盖自己的恐惧，你的遗言，无人会为你铭记。为什么，要杀害无辜的人。为什么，要玷污温情的圣地。痛苦，惊惧，丑恶的人面对死亡时会胆怯，杀人时是否怀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