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84.白鹤山谷的夏天(fin)(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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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 the night we met
我想我已经全然习惯了住在白鹤山谷。
这里能做的不多,却也足够多,一天下来单调却也不乏味——天气一天天热起来,树叶一天天变得更加翠绿,拜这千篇一律的生活所赐,我也染上了一个新的习惯。
我喜欢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到后面的山坡上去,躺在那棵巨大的树下。蝉鸣鸟叫与水花的声响便在我的耳畔回响着,夹杂着绿草被阳光晒得温暖的气味。
海因里希与乔治也是这棵树下的常客,尤其是海因里希。没有人比他更加熟悉这一块儿地方了。他总是能找到最温暖适宜的位置,舒舒服服地靠上去,嘴里咬着一根长长的草,颇像叼着烟斗的麻瓜老头。
乔治和我偶尔会一起到山坡上去,带着一小篮水果点心。当我们把点心一点一点拿到铺在地上的野餐布上的时候,海因里希金色的脑袋总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我们视线里边儿。
“真香啊,弗洛伦斯——我的阿芙洛狄忒,可爱的小雏菊——这次你又做了什么?”
他语调快活地跑上山坡,金色的头发在脑袋后一颤一颤的——他的脚边偶尔会跟着一只皮毛油亮的小型猎犬,跟他一样快活的在草上跳跃奔跑着。
“这根本没有香味,伪君子。”乔治翻了一个白眼,把一大盒树莓抱到了自己怀里。“一点香味也没有——不要说你是顺着香味儿跑来的。”
“嗬,可是它是顺着香味来的呀!”他伸手一指脚旁的猎犬,笑眯眯地在野餐布边缘坐下了。“我跟着它来——我饿坏啦!”
“胡说八道。”乔治往嘴里塞了一口树莓,汁水将他的嘴唇染得湿润起来。
“哪儿是胡说八道呢!”海因里希叫嚷起来,伸手拿了一块三明治。“你真冷漠,乔吉,弗洛伦斯被你带得也变冷漠了——行行好,我认为我们可算是朋友了。”
“姑且算是吧。”乔治明显不耐烦了起来,又塞了一口树莓。“要知道,我可相当钦佩你的勇气与执着——”
“你直接说我是个不要脸的甩也甩不掉的鼻涕虫好啦。”海因里希毫不在意地笑笑,咬了一大口三明治。“看在梅林的份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讨你欢心?你讨厌我在下午四点唱咏叹调,讨厌莫扎特的音乐,讨厌'巴黎圣母院',还讨厌我蹭走一块吃食——如果我是个姑娘,我可要认为这是你别出心裁的爱恋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看见乔治皱起了眉头,脸上一阵红晕——大约是被气的。
“我喜欢你闭嘴,沃尔夫。”他没好气地说。
海因里希笑起来,乐呵呵地把剩下的三明治都塞进了嘴里。
“遵命。”
而每当这个时候,海因里希总会对我眨眨眼,投来一个胜利般的笑容,并大口咀嚼嘴里剩下的食物。
酒足饭饱之后,他便会躺在树下的老地方开始用那带着口语的英语读一本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雪莱的诗歌,一读就是一个下午。
乔治把戏坊的生意在八月理应是进行得如火如荼,但他把大多时间都抽出来陪着我呆在克兰布鲁克——大约是不愿意让海因里希与我有更多独自相处的时间。即使海因里希的一天大约比我还要无所事事——即使如此他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他根本就是想把你抢走。”他总是这么嘀咕。
“可是我也没法儿被抢走呀。”我说。
他不听,甚至扬言要给房子施个咒,让海因里希再也进不来一步。
诚然,海因里希像是空气一样无孔不入,渗入了我们的生活。到镇上购物的时候会看见他蹲在水果摊前认真地挑选每一盒他要购买的水果,在杂货店里他便又熟练地抱着鸡蛋牛奶走出店门。甚至在酒吧,餐厅里也有他的影子,总有人叫嚷着要他陪着打一局桥牌。
他还跟着当地不知道哪个老先生学会了钓鱼,撑着鱼竿在池塘里面迫害里面的鱼。那装鱼用的水桶从来都空空荡荡的,但海因里希却对钓鱼这件事乐此不彼。
“你已经是个合格的麻瓜了,海因里希。”乔治从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海因里希跑来吃晚餐的时候对他冷嘲热讽的机会。“你甚至可以申请霍格沃兹的麻瓜研究,没人会比你更懂麻瓜了。”
他只是往面包上抹黄油,美滋滋地回上一句:“那更好呀。”
他甚至不知道从镇上哪个旧货市场里淘来了一部唱片机,没日没夜地放着些悠扬的曲子,带着诗人般的目光伴着音乐给门前的花草浇水。
隔天乔治就对屋子的窗户与门施了闭耳塞听咒,任那高分贝的摇滚乐或是咏叹调都没法儿进来。
日子就在无数麻瓜小说,烘焙的香气与海因里希乔治的针锋相对之间悄无声息地过去,迅猛得像是霍格沃兹的这些年。
或许这日子会一直平淡下去,直到九月份我回到霍格沃兹。这间屋子就此会空闲下来,乔治也不再需要担忧海因里希会把我抢走(尽管我千万次地告诉他我不可能爱上海因里希),而两人近乎孩子气的争吵也会就此停止——但我想错了。
那是八月末尾的一个傍晚,我与乔治正争论着今晚上究竟是吃法式杂鱼汤还是黄油土豆的时候,我们的大门像是整个暑假所经历的那样被人敲响。乔治怒气冲冲地撇下了我们土豆和鱼汤的争论,转身去开了门。
接下来便是熟悉的“你来干什么?”诸如此类的开场白。
“别那么凶嘛,乔吉。”海因里希的声音轻飘飘地从门口传来。“我掉上了两条肥鱼,怀特还给了一大瓶好酒——我通通带过来啦。”
我回过头去,顺着两人的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乔治与海因里希都沐浴在窗外夕阳的余烬里。乔治背对着我,红发似火,而海因里希像是站在火焰之中,红云在他身后被微风推攘着慢悠悠地前行。
“不让我进去吗?”那张英俊的脸微笑起来,抬起了两只手——两条鱼和一大瓶看不清商标的红酒。
乔治哼了一声,侧身让他挤进了门。
“那么说,今晚我们可以吃到红酒炖牛肉?”他饶有兴致地说着,脱下了脚上的鞋,兴冲冲地把红酒和鱼都放上了灶台。
“没门儿,弗洛说我们今晚要吃杂鱼汤和黄油土豆。”乔治立刻与我统一战线,把那一直被排除在外的黄油土豆给囊括了进去。
“嗬,刚才在门口你说坚决不吃黄油土豆呢——”
他们便又争吵起来,全然不顾真正掌勺做饭的人是一个叫西德利亚的姑娘——我。
“我们吃杂鱼汤和土豆。”在他们掏出魔杖之前我这么说道。“然后可以直接开红酒喝——我不会做红酒炖牛肉。”
“就这么办。”异口同声。
“我去把唱片机搬过来!”半晌海因里希这么补充了一句。“一瞬间的事情。”
他便又兴冲冲地出了门。
“你只用再忍受他一会儿啦。”我轻声和乔治说。“等我回了霍格沃兹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只是哼哼几声。
海因里希在我把土豆塞进烤箱里,并煮上了杂鱼汤的时候抱着他的唱片机与满满一叠书籍和cd风风火火地回到了屋子里。
“我已经闻到香味了!”他说着,把唱片机靠墙放下,转身捣鼓电源去了。“相当期待,弗洛!”
“我才刚开始煮呢。”我说。
“我知道,这不妨碍我想象它的香气不是吗?”他笑着接上了线,又开始捣鼓起那个老式的唱片机。
锅在火上被烘烤着,汤汁咕咚咕咚地响着。烤箱上的时针正在倒计时,乔治正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那个格兰芬多的枕头——不知道为什么,我便忽然很想开口说话。
“海因里希,”我没头没尾地说。“你打算一直都住在这儿吗?”
他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一眼。
“为什么这么问?”
“那是因为她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走。”乔治立刻接上了话题,颇为刻薄地嘲讽道。
海因里希没有立刻接话,而是转身从那一沓唱片里挑了一张出来,轻轻地放上了唱片机。
“是的,我不会搬走。”他说着,目光平静地望向了我。“我会一直在这儿。”
他按下了开关。
我听见悠扬的小提琴声从中流淌出来,霸占了整个房屋。那像是一首专门为探戈所准备的舞曲,动听至极,像是有交响乐团在我的耳畔演奏。
海因里希优雅地转了个圈儿,迈着足够和一个上流社会公子哥媲美的舞步转到了乔治所在的沙发上——他抄起一本带来的诗集,将自己丢进了沙发里。
“来看看,来看看——”他说着,飞速地在音乐声中翻开了那本诗集。“在等待杂鱼汤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应当一起喝点红酒?”
我随手将海因里希带来的红酒打开,摸出两只普通的玻璃杯倒上了酒液——当我将那两杯红酒准备妥当的时候海因里希却带着指挥家一般的神情一挥魔杖,将它们变成了两只高脚杯。
“讲究的伪君子。”乔治在他身后嘀咕。
他毫不在意,只是举起酒杯,脸上带着一如既往地笑容。
酒精只属于他们,我不愿意触碰。我只是站在灶台边上看着他们嘬着杯子里的酒,和着那流畅的音乐声交谈着什么。
我的目光越过那红色与金色的脑袋,直直地落在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黑暗重新笼罩了这片小镇——我看不见远处,也看不见灯火通明的小镇。来自外边儿唯一的光芒便是白色的风车顶端的光芒,探照灯一般落在苍翠的草坪上。
“弗洛,喂,弗洛——”
我回过神来,顺着那个声音看过去。海因里希正靠在沙发边上,举着那杯喝了一半的酒杯。
“什么事?”
“你不想尝尝吗?”他反问,转动着手腕——里面的红酒顺着杯子晃动。
“她不能喝酒,沃尔夫。”乔治漠然回答。“一杯红醋栗朗姆酒就够呛了,她是不会喝红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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