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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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件事殷志原反应这么大其实也简单的很，姜晨曦给的东西太多了，下架这个行为已经超出了普通制作人能做到的，之前的各种资源和宣传还能安慰自己一句姜晨曦对专辑期待很高，现在这句话都不管用了，这压根不是期待不期待的事情。

外界对制作人姜晨曦到目前为止都是褒贬不一，能力当然是无可指摘，可也因为能力很好反倒不好夸奖，因为这位抢资源抢的确实凶残，电视广告、地面宣传，时尚杂志、王牌综艺，连网络热搜她都一定要抢第一，多少给人有点过于霸道的观感。

这其中性别因素占了不小的一部分，女性的攻击力太强悍天然不得男权社会的喜欢。姜晨曦上次发动所有人全网cos水军，就有人隐晦的提醒过，姜晨曦听过就忘，其他人可不行，他们总不能让姜晨曦一边为他们拼杀，一边还要接受骂声，那算什么男人。

此时姜晨曦告诉他们《怪诞天才》成绩趴的比预期慢，她要再推一把的时候，殷志原就有种不详的预感。他都想劝姜晨曦，这个成绩绝对是好的，步子现在已经脉的太大，再玩下去要得罪人了，可是殷志原不好说，八个人谁都不好说，没理由姜晨曦为他们奔波，他们还在后面扯后腿的。

然后，姜晨曦的《queen》下架了，下的台突然，突然的殷志原都没反应过来，姜晨曦发了ins，殷志原彻底爆炸。姜晨曦这么做是自断财路把希望都压在他们身上，好死不死拿到第一的殷志原现在是捧着对方太大的人情，大到还不起也不知道要怎么还，压力山大的地步。

殷志原超级反对下架，可是下都下了，他就只能原地爆炸一下，从昨天开始这戏码大家都习惯了，其他人没有说什么，只是阻拦。但是多少也心虚，因为这是刚巧殷志原赶上了，要是没有他，这里就一定有下一个顶替殷志原的。

刘在时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被抱住的殷志原，有些迷糊“这是干什么呢？”

众人连忙起身问候，怒气值满格的殷志原也跟着行礼站在一边，姜晨曦对这位前辈的观感还不错，简单的解释，指着殷志原“自信心不足又不能在外发泄，所以对内凶一下。”

殷志原气的吼她“呀！”

“晨曦，过分了。”朴宰氾也觉得不太合适。

一向耐心不足的姜晨曦，忍到现在已经是任务的原因了，看着殷志原“如果你底气足够，你现在就不应该暴躁，而是兴奋有一个机会能让你一飞冲天。”说着看了一圈人，每个被她看到的人都避开视线。

“你们也是一样，既然选择和我合作，就应该相信我，而不是用你们处理事情的方式和过往的经验来评判我做的对不对，你们要做的，就是在我给的路线里前进，不管背后有什么，怪兽也好深渊也罢，那是我的事。”

这句带着几分命令的话让全场安静，静的有些吓人。

从记者会之后发现他们之前看不上自己开始，姜晨曦就有点不满了，中二少女的高傲就差眼睛长在头顶，她被人家看不上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她花心思，花时间，花力气扑了一条通天路，这帮人居然还不满，简直可笑。

海妖一向够狠，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凶残的性格让她很看不上软弱的存在。殷志原的表现在她看来就是软弱。顾及别人的观感，顾及馅饼太大，顾及太多，就是不够强才会这样。殷志原要是够强，就会踩着这些走下去，那才是强大。

人情世故上，姜晨曦懂得殷志原所谓的，我也是为你好。但是话说回来，谁让他为自己好了。这个世界，打着‘我为你好’的小绵羊有金钟泫一个就够了，剩下的都别来烦她。

一如姜晨曦懂得‘我为你好’，现场八个人都懂，懂殷志原的人，就会对姜晨曦的话感觉不舒服，什么叫都是她的事，那他们算什么？难道只是合作的歌手吗？太霸道，也太目中无人。

刘在时看了一眼众人的脸色，除了还是没听懂的河东勋，想起闹的挺大的下架的事件，他倒是有点看明白了。拍拍手让大家回神，笑眯眯的开口“都准备一下，快要开始了，镜头前可不是甩脸色的时候啊。”

二十分钟后开始录制的无挑，出现在镜头前的人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殷志原接话还是很快，面对mc们对姜晨曦有的没的的吐槽，护人也护的十分干脆，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他们还是亲密友好的pd和歌手，也可以说是哥哥和妹妹，反正气氛很和谐。

和谐到，一段录制结束，全场暂停吃中饭休息一下，刘在时以有件事要姜晨曦帮忙的说法，把镜头一关重新变的不尴不尬的几人分开，给河东勋一个眼色，带着姜晨曦到边上吃。

今天录制的场地在一家书吧，一排排的书架遮挡，只要找到合适的位置，周围就能变成独立的小空间，里面看得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刘在时就和姜晨曦坐在这样的位置里。

姜晨曦原以为自己会听到什么劝说之类的，因为另一个好人金钟泫就经常这么干，其实那挺无聊的，只不过对方是金钟泫所以她可以忍耐。不过没想到，刘在时劝倒是劝了，却不是无聊的‘我为你好’。

带入来吃饭的刘在时自己吃了小半，看着对面的姑娘连餐盒都没打开，笑问她“你以前好像就不怎么吃东西，是在做身材管理的原因？你挺瘦的了，吃一点也没什么的。”

姜晨曦看着他没说话，刘在时笑笑也没在意“我们这个圈子其实挺奇怪的，吃饭睡觉拉屎放屁这样的事情，男人干了就是洒脱，女人干了就是破坏形象，身材管理也是，我知道很多女艺人，私下真的是连口苹果都要算着重量吃，你说惨不惨。”

“但是你知道吗，所有在私下里想吃一颗糖都是舔一舔再吐掉的女孩子们，在镜头面前，都是很能吃的，而且吃的很多，有些还不是很顾形象。”刘在时一脸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的样子“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有点无聊的姜晨曦动了动手指有点想抽烟，刘在时拿着筷子点了点制作组的方向让她看，顽皮道“因为那里有魔力，圆圆的、透明的，带着镜片的黑匣子，承载了我们所有人的梦想，你知道梦想是什么吗？”

差点就要开兔子的姜晨曦被‘梦想’这个特殊词汇唤回神，看着刘在时笑的有些古怪“梦想是用心祈祷就能实现的东西？”她就是干这个的啊。

“不对。”刘在时摇了摇筷子“梦想”筷子指着周围的书架“是你以为藏在心底谁都看见，别人不知道，你搞不好也会忘记。但其实”筷子下滑指着制作组“那是你一直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疑似灌鸡汤的前辈问后辈“你有梦想吗？”看对方张嘴就要说话，筷子竖起拦住她“好好想想，你真的有梦想吗，不是你现在脱口就要告诉我的事情，而是你真的哪怕拼尽全力也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

姜晨曦愣了一秒，突兀的想起诞生之初，听到的那句话，美梦的执行者是美梦的工具，你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活着。转瞬把这句话丢开，这种忽悠人的角色，以往都是她干的，突然碰到一个想要忽悠她的，也是神奇。

挺直的背脊放松靠在椅背上，姜晨曦从口袋里掏出烟，对刘在时摇了摇“我可以吗？”

刘在时眨眨眼，发现情况有些不对，还是笑着抬手让她自便，继续说自己的“我不太清楚对你而言梦想是什么，我做过的节目挺多的，综艺么，就是各种奇人异士都见过，天才啊什么的，我以前采访过一个天才，真正的少年天才，家世好，人长的也好，还特别有才华。”

“采访结束的时候，他对我说，其实他刚才说的话都是稿子，他其实对这个采访一点兴趣都没有，纯粹是商业需要。那次采访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他对我说了一些很特别的话，我觉得你也可以听听。”

“吃饭总要聊点什么，不然干巴巴的。”刘在时笑眯眯的抬起头，看着姜晨曦“他说，这个世界很无聊，周围的人都狠蠢，可是他偏偏要和这些蠢人在一起，弄的他觉得世界更无聊了。”

“当时采访里有一个问题是问他，未来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他说，那是他唯一没有按照稿子答的。因为所有他想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别人吹捧他的成绩他都觉得那些根本不值得拿出来说，可是还是有人无休止的问，所以他觉得所有人都很蠢。”

刘在时看着姜晨曦，笑容变大“你有没有觉得，你和他还挺像的，不管是音乐还是唱歌，对你来说外界的夸奖都是一帮笨蛋的说法。他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在你这里大概连麻烦都算不上，对吗？”

“差不多吧。”姜晨曦随意道，物种的差距，这个没什么好说的。

抽着烟的姜晨曦从烟雾中看着有些虚幻的刘在时，她在通过他看曾经的自己，某个世界接下了一个让大魔王变成好人任务的自己，那个时候的自己，好像也是这样的，虚虚实实的和那位聪明人说大家都听得懂，但是不想去做的道理。

刘在时把那个道理换了一个方式说了出来“可是晨曦，你弄错了一件事，天才在笨蛋中才是独特的，如果是一群天才在一起，天才也不过就是普通人。你觉得别人是笨蛋，可是笨蛋让这个社会能继续下去，天才却不能。”

“我一直觉得天才是在某种特地的领域有天赋的人，但是天才不等于是聪明人。特立独行也是这样，太独特，太不合群，太以自己的世界为中心，唯一的结果就是成为一群人中间的一个，却再也没办法变成那群人了。”

筷子点了点饭盒又点了点制作组“私下所有的努力都是私下，而镜头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迎合大众。”刘在时笑问小朋友“我们这个职业就是为了大众才存在的不是吗，你如果太特殊这么能成为大众呢？”

当初的姜晨曦，现在的刘在时，都在说一件很简答的事情，人是群居动物，但凡独特未必都是好事。普通人哪怕再普通，作为一群普通人里的天才，最好的方式是融合进去，而不是成为独特的那一个，那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姜晨曦记不得曾经大魔王是怎么回答她的了，不过她可以回答刘在时“我以为我们这个职业是为了让大众喜欢，而他们从来不喜欢自己，他们更喜欢和自己不一样的，能做到自己做不到事情的存在。”

刘在时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外界的评价你或许不在意，但是高傲、不合群这样的评价总会限制人的喜欢不是吗。也许有一部分人喜欢这样的你，那也只是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

“我不清楚你是为什么成为歌手，但是我是为了让别人喜欢才成为mc的，你不想让别人喜欢你吗？很多人都喜欢你，性格为什么要那样呢，明明很清楚的知道，如何才能让别人喜欢你不是吗？”

上述的所有话可能都没有这一句话让姜晨曦在意，她经历的世界太多，接过的任务太多，性格之类的东西，她自己都没法分辨什么是她的性格，她的性格是按照任务来的。

目前这个高傲的、不合群的、天才的、目中无人的姜晨曦，是那对姐妹的综合体，姐姐负责所有眼高于顶的部分，妹妹负责社交障碍的部分。这里有没有海妖，连海妖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海妖的人生被写成一本小说，她大概就是人设最混乱的主角，对着每个目标都是不一样的存在，因为她已经习惯成为一个变色龙了，甜美的、友善的、讨人喜欢的，这些都可以成为她身上的颜色，想要就能随时冒出来。

可是刘在时提醒她，不管如何，她是需要别人的生物，需要客户，需要目标，需要有人喜欢。三次元的这帮人太真实了，真实的她也必须真实才行，所以，她成了姜晨曦，成为那对姐妹。

可是，她好像混淆了，她只是这个世界的姜晨曦而已，仅仅是这个世界的。海妖灭掉手里的烟，非常谦虚的问从来没涉足过的行业里的大前辈“如果我要的不止是所有人的喜欢呢？”

“这个我可给不了你答案。”只负责丢问题的刘在时摊手“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手里的筷子再次指向制作组“摄像前的一切都能被原谅，那不是作假，那是另一种真实。”

筷子调转指向自己“我也不可能永远是mc刘在时，但是机器开启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只剩下mc刘在时了。”冲小妹妹眨眨眼“编辑是个好东西，展现在观众面前的一切都是编辑好的不是吗。”

姜晨曦突然愣住“编辑？”

“对啊，画面都是编辑好的。。。。”刘在时看着突然起身的姜晨曦“怎么了？”

抬脚就准备走的姜晨曦顿了两秒，认真的对着刘在时鞠了一躬“非常感谢。”说完疾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