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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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狠狠瞪着,却到底没有再坚持让春归在曹妈妈面前退让。
“再说纳妾的事,我也知道不能总拿父亲要求大爷,想来朱夫人当年选了和柔在大爷身边侍候,也许是有备着通房的意思,但这件事我却不能被曹妈妈以及和柔逼着答应,总得要先与大爷商量再说。”
“大爷必定是不情愿的。”这回连梅妒也来插话:“要不然怎么大爷对奶奶只字未提?还有人私下议论说大爷把和柔留到了这年岁就是默许,可大爷分明说过去连斥园都少回,又哪里会上心区区婢女的婚嫁,依我看定是曹妈妈自作主张,把和柔留到了现在还未配人。”
“不管他情不情愿,这事也只能拖延到秋闱之后,到时就算我不说,太师府里这么多张嘴也总有人把话传到他耳里去。”春归没有半点发愁的样子:“妈妈说的话我都记着呢,我知道我的处境,才不会为了纳妾的事和大爷争执。”
“那外头那些诽陷的话……”
“无妨,就让他们嚼舌吧,太师府可是礼仪之家,总不会因为底下人的闲话便把明媒正娶的媳妇论罪,我又不用仰仆妇下人的鼻息,理他们看法做何?”春归见宋妈妈脸上的汗意终于消减下去,又劝着她喝了一盏茶水:“曹妈妈自以为老谋深算,但她却从根上就错了一步,仆婢下人的诽议可没法子把我积毁销骨,倒是她会搬起石头砸脚。”
“我只担心大爷也会听信那些挑唆。”
“大爷可没这么糊涂。”春归却不再多解释了。
曹妈妈连兰庭根本无意听老太太的操纵接受晋国公府联姻的事都不知情,尚还坚信兰庭是被沈夫人算计,可见对于这位乳母兰庭压根就不像朱夫人那般信重,她在兰庭面前搬弄唇舌又有何用?
以为下人的几句诽议就能把她吓退?
春归的目光看着那盆钵莲,又再吩咐道:“这里摆一个花架,样子简单古朴些的,我记得我还收着一幅绣画,上头是荷莲的远景,也找出来,就把绣画垂在这儿。”
她伸手往两根梁柱间的竹帘里比划了一下,心思彻底转回了“正事”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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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谁的钵莲
其实春归之所以选择和曹妈妈“硬杠”的原因之一,对宋妈妈只字未提,因为这理由实在有点羞于启齿,还是因为躲懒的想法在作祟要挑衅她的人换成彭夫人,春归一定不会还以厉害,倒不是鉴于二者身份上的悬殊,春归考虑的是她和彭夫人并不在一个居院里生活,往常也就是去老夫人那儿晨昏定省的时候碰面,就算看彭夫人的脸色,挨几句教训,转过身避回来就轻松愉快了,犯不着为此甘冒烽火大战一场。
但曹妈妈就不同了,她可伫在斥园里,要春归一礼让,这刁奴还不直接踩在她的头上耀武扬威?今后还哪有清静可享,春归可受不了整日家忍声吞气的憋屈日子,她要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能被仆妇压制,这生活也不算柳暗花明。
总之,她实在是不能认可头顶上压着曹妈妈这么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神。
为了这场“大战”,春归自然要对手尽可能做到了解,一方面她让青萍总体负责打探消息收拾情报,一方面自然也会动用渠出这么个无孔不入的万能耳目,当到这日夕阳西沉的时分,春归手头已经掌握了曹氏、和柔的一些情况。
曹氏并非自己没有子女,但当年朱夫人被圣旨休弃时,曹氏一家随着朱夫人一同回了朱家,不过后来朱夫人被证明了清白,赵家收回了休书迎返朱夫人的灵柩下葬祖茔,曹氏才又回到太师府继续照顾兰庭,但她的子女却留在了朱家。
春归未免觉得有些诧异,当年朱夫人被陷害,她固然含冤莫白,更加放心不下的想必还是兰庭和兰心一双子女,按说应该把曹氏这个心腹留在赵家才是,怎么会同意曹氏跟她一同离开呢?
还有便是曹氏果然一贯不服作为继室的沈夫人,甚至于曾经还对兰庭关照赵小六的事耿耿于怀,认为万一沈夫人起了坏心,用六爷污陷大爷不睦手足会生生毁了大爷的名声,她便把这种完全出于假想的担忧四处散布,导致风言风语认定沈夫人存了这样的意图,沈夫人为此还大发雷霆,把曹氏狠狠责罚一番,但到底碍着兰庭的情面,还有朱夫人的缘故,没敢把曹氏驱逐出太师府。
这似乎说明曹氏在兰庭心目中的地位还不是完全无干紧要。
如果这个作为基准的判断发生失误,那可就十分不利了,毕竟春归如今想要安乐舒坦,必须仰赵大爷的鼻息,赵大爷视为亲友的人,她理应视为亲友,万万不能触这位爷的逆鳞,闹得夫妻失和……她的前途可就一片黯淡了。
但春归细细一想,比如乔庄和汤回,两位一定是兰庭的心腹,他们又哪里会像曹氏一样自以为是,坚信沈夫人必定会对兰庭不利而仇视一切和沈夫人有干系的人呢?她判断得应该不错,兰庭根本没把真实想法向曹氏透露半点,不重视之余,甚至还有些提防戒备?
基于这个判断正确的话,春归就有把握大获全胜。
至于和柔,她倒不是朱夫人的陪嫁丫鬟,甚至不是太师府的家生子,她有个姐姐,是被一同卖到了赵家,被朱夫人择中,原
本都是朱夫人屋子里的婢女,后来才把和柔给了兰庭。朱夫人被休,和柔的姐姐却自愿和主人离开,太师府虽是奉旨休妇,想必也不会在这些琐碎上太过计较。
和柔的姐姐殉主一事应当是真的,曹氏声称是感念姐姐的忠义,于是才认妹妹当干女儿,这样一来,和柔总算在太师府还算有个能够依靠的人。
然而关于朱夫人那桩陈年旧案,到底是怎么被陷害激怒了皇上,后来又是为何能够沉冤得雪,朱夫人究竟是因何过世,这些事情在太师府里却讳莫如深,别说青萍无功而返,就连渠出也是铩羽而归。
“仆妇们都不敢提,让我从哪里打听?而且这事应该也过得久了,以至于像青萍这般年纪的人,当初在恭顺侯府都没听人提过,不过想来这件事当初闹得这样大,又是皇帝降旨又是贵妃废位的,外头一定不少人知道经过,就是未必晓得其中的隐情罢了。”渠出耸耸肩:“我这段时间得空,去外头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听见些什么吧。”
而青萍也证实了渠出的说法:“此事发生时,奴婢年岁还小,尚未选入侯府内宅当差呢,不过是被训导的老嬷嬷拘着学规矩和识字儿,事情闹得这样大,也听老嬷嬷们议论几句,但没听说朱夫人是怎么过世的,但侯夫人应当知道,倘若……”她说到这里又嗫嚅,似乎很是担心。
春归看着她:“你是想去探望旧主?这有什么支支吾吾的,莫不是还怕我争风吃醋不成?”
青萍呆呆的,她现在身契已经归属春归,却还心系旧主,甚至刚才灵机一动还想着利用打探消息的借口去见旧主,这要换了另一个人必定会心存不满,日后不太能相信她的忠心了。没想到春归竟然打趣,以示浑不介意。
“发什么呆呀。”春归笑着用手里的扇子敲了敲青萍:“你是在恭顺侯府长大,受了旧主不少的照恤,旧主家中遭了难你心里记挂合乎情理,又没犯什么过错至于这样小心翼翼……不过我如今这样的处境,怕是没法子光明正大的让你出门,就更没掩人耳目悄悄送你出去这样的能耐了,又总不好为这事惊动大爷,还是等秋闱之后我跟大爷先说一声,由他来想法子吧。”
顺带着感动了一把青萍,春归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尽数抛在脑后,决定温汤浸浴洗去一身闷汗后早些梦周公从明日始,她就得开启晨昏定省的孝顺模式,是万万不能再偷懒赖床了,为了保证足够的睡眠必须早些安置,烦心事还是留待日后慢慢琢磨吧。
第二日去躇踌园,免不得和彭夫人狭路相逢,不过这位在遭遇了兰庭明目张胆的抢白后,似乎也改变了策略想着另辟蹊径了,总之没有再对春归横眉冷对,偶尔还会递过一张让春归受宠若惊的笑脸。
这样的转变是春归喜闻乐见的,她便得寸进尺的轻松愉快下来。
老太太因为赵小六的事心里对兰庭还存着疙瘩,不过好玩的是她竟然拉着春归的手抱怨起亲孙子来:“庭哥儿小时候性情可温顺,又伶俐乖巧,比女孩儿还要贴心,怎么长大了竟学得
像他祖父一样的臭脾气,什么事都自作主张,拿主意前也不说和我商量商量……榭哥儿还这么小,远在汾州让我怎么放心?兰庭过去不是挺疼榭哥儿么,这回竟然一点都不顾榭哥儿的心愿了,我昨儿晚上一整夜的梦,都是榭哥儿又哭又喊闹着要兄长。”
“大爷幼时像女孩儿?这可真让人想不到了,老太太快说说,大爷那时都怎么贴心了?”春归是避重就轻的高手,轻轻松松就转移了话题,老太太果然没别的意图就是想发泄怨气的,立即便回忆开来兰庭小时候的事迹,不断还用来和现在作对比,一边趣话当年一边抱怨如今,结果早餐倒是开开心心的用了两大碗银耳粥好几味点心,要不是彭夫人几个儿媳下力劝着,说不定就得吃撑。
老太太的真实形象仿佛和沈夫人口述越来越相差千里了。
晨省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结束,春归立马赶回了斥园,不是有多少事务需要她处理,而是为了抓紧时间睡个回笼觉。
这一觉近午时才醒,大觉神清气爽,春归踱至窗前,正想着舒展舒展筋骨,然后她就看见了昨天已经被移走的钵莲竟然又回到了那块石头上。
“梅儿,你看外头是谁干的?”春归招手唤过梅妒,指指窗外。
梅妒一本正经地瞅了许久,才明白过来“谁干的”是指哪一件事,就更不说解答了,只好回应去问问其他的人,怎知青萍、菊羞几个都还在忙着归置物件,谁也没注意那盆钵莲是怎么回到了原处,梅妒在院子里打问了一圈儿,才有个刚刚留头的小丫鬟提供了蛛丝马迹:“早前我打凉亭边上过去,被和柔姐姐,也拉着问是谁把她种的钵莲搬到了亭子里。”
“怎么就这么巧,竟然那钵莲是和柔种的,那也定是她搬回了原处。”梅妒气冲冲地道。
“本该想到是她才对。”春归眉眼弯弯,觉得梅妒生气的模样挺娇俏,也不劝她:“大爷说过他从前十日里有九日半都在外头书房,少回斥园,所以院子里大丫鬟只有两个,一个已经配了婚,只剩下和柔,那些跑腿的粗使丫鬟都是一团孩子气,想来也没这等雅意,更没把亲手种植的钵莲放在大爷卧房外,窗户正对地方这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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