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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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李华英吓得几乎是夺路而逃,却迎面撞见了自家姐夫马伯硕,眼瞅着姐夫手提一个大布袱她也不敢久留,倒把马姐夫闹得个满头雾水,喊道:“我给二妹妹捎带了好些零嘴儿……”
华英哭丧着脸顿住脚步:“姐夫还是放姐姐手上吧,改日我找姐姐索要。”
马伯硕怔怔看着小姨妹像避蛇蝎一样跑去了隔院儿,刚转身就看自家娘子正笔直站在廊庑底面无表情,他憨厚一笑,三两步走进去还不及说话,又见娘子转身
进了屋子,连忙也跟着进去。
“二妹妹这是怎么了?”
“回了京城,二妹妹总算知道避嫌了,夫君也该留意着规矩礼仪,否则太师府里的人看着也会小看咱们粗鄙不通情理。”李琬琰端端正正坐在玫瑰椅里,眼睛晃过丈夫手里提着的布袱,神情越发严厉,但她却突然连一个字都不想再多说了。
马伯硕只好过去坐在另一张玫瑰椅里,原本想把兜着零嘴的布袱放在几案上,却见案上摆着一瓶插花,另有一套茶具,就再没地搁其余物件了,他只好仍把布袱放在膝盖上,先是嘿嘿笑了两声:“我看迳勿兄弟虽是大家子弟,却也是个直爽的脾性,不闹笑里藏刀那一套,待咱们是真客气,哪里会挑剔这些。”
“我今日请夫君回来,是有一件要事,赵修撰因任命为周王殿下的副使,不几日就将动身前往金陵了,也邀了我们一家同行,可表妹既然请托了夫君替她照看好田庄,夫君这才没几日就撂开了手,岂不有负所托?”李琬琰是着实不愿在规矩礼仪上与自家丈夫理论下去了。
马伯硕一点没听出妻子正闹情绪,仍是憨憨厚厚地一笑:“哪里用请托我照看田庄,那柴婶和柴生都是一把稼穑耕种的好手,表姨妹的意思反而是让我学着怎么能让那土豆成活,这事物确然好,耐旱又耐寒凉,栽活易收成足,还易储放,最要紧的是顶饱……要不怎么是宫里和贵族才有种植呢?但真要是留了种日后带去辽北,推广开去,不知多少人家都能免受饥荒……”
他话没说完李琬琰已经极不耐烦蹙了眉头:“既是如此,夫君就更加适宜暂时留在京城了,横竖住在表妹名下的庄子里,纵使是赵修撰去了金陵,也没人会挑拣慢怠夫君,且大哥儿和大姐儿年纪都小,刚刚才安定下来,也不适宜再经舟车劳顿了,和夫君一同留在京城更佳。”
马伯硕并无异议:“这事琬娘决定就好,不过琬娘难道不考虑也留在京城?”
李琬琰忙道:“祖父好
容易才获赦,父亲和叔父都得忙着重振家业,我虽是女子帮不上多大忙,但也能帮着母亲与婶娘照顾好祖父操持好内务,且毕竟二妹妹眼看也快及笄了,我这当姐姐的总归也要帮着操心操心她的婚事。”
“可大哥儿和大姐儿……”
“你还能在京都一直待下去么?且祖父待把金陵的事了了,当也不会久留在异地迟早是会回汾阳去的,京都离汾阳更近,你和孩子们过去也方便。”
“琬娘想得周道。”马伯硕就彻底不存异议了。
而李琬琰也是如释重负。
且说春归这日与兰庭晚膳时小酌说的都是将往金陵这件事体,不觉间便到了三更时分,春归眼瞅着渠出从半空中飘然而下,暗道“不妙”,极其怨念这个魂婢竟然又挑如此暧昧的时分禀事,胡搅蛮缠般找了个借口,硬说她忽然觉得腹疼,怕是小日子即将不期而至,心里烦躁坚定不移要同赵大爷分房则睡,冷漠无情地把赵大爷推到书房去安置。
兰庭虽则极不情愿,但因夫纲从来不振,也只好听凭大奶奶安排接受了这晚莫名其妙的孤枕难眠。
春归好容易才能和渠出私话,没等她开口抱怨,渠出就抢先开了口:“我可不是特意为难大奶奶,着实今日忽而有了莫大进展,我能确定,魏国公虽则明面儿上辅从的是秦王,实则是想助八皇子得储!”
春归忙道:“还不细细说来!”
此刻风卷云移,阴浮遮掩一弯斜月,窗里窗外都是寂静声悄,屋里屋外同样幽黯无光,兰庭在小后院的窗户边,忽而抬眸。
他听见了春归的说话声。
但他确定那间屋子里除春归之外再无旁人。
他其实刚刚心念一动往这边走时就一直在挣扎,他并不执着去窥探春归的隐密,因为他其实是在意春归仍然对他有事相瞒的,而现在……
当猜疑得到了确定,兰庭又更加后悔了。
他并没有再继续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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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郑秀之局
当三位亲王外任监政的诏令颁发,承恩伯府傍晚时分就迎来了一个神秘访客,洛崆迎出,瞪眼看着乔装前来的人确然是魏国公时,激动得一连声的直喊“贵客”,又顿时回过神来需要小心耳目,一手捂着嘴一手拉了郑秀就往书房里去,还不忘亲自去掩紧房门,却被郑秀一拦。
“皇上而今已经无意择幼为储,属意人选必为二、三、六几位皇子之一,故则应当不会再关注承恩伯府,而魏国公府虽说会有厂卫耳目,不过我还有自信能够将他们摆脱,故而今日登门,以还洛公前番乔装来访之趣。”
洛崆“哈哈”大笑着还礼:“今日咱们又来个不醉不休!”
酒菜对于承恩伯府而言本是常备,且刚好又是傍晚,转眼就端了上来,经一番推杯换盏,这回郑秀和洛崆可没再说那些风花雪月的话题,洛崆先就询问:“郑公这回不去福建,秦王果真不曾动疑?”
“当然不曾动疑,周王有赵兰庭相随往金陵佐助,却留下宁国公坐镇京城,就连齐王都有袁箕那帮老臣替他谋划,更兼成国公在京城替他巩固根基,我若相随秦王同往福建,岂不就丢了京城这一后方?”
虽说是在书房,不过洛崆与郑秀竟然是一人坐了一张软榻,还分别有两个花容月貌、削肩瘦腰的美婢服侍,郑秀似乎当真已然确定承恩伯府不会再有厂卫耳目,连两个侍婢都是十足可信的人,这时完全不必再用密书沟通那套谨慎办法,他歪斜身体,一只脚踩上榻来,左手把玩酒杯缓缓转动,说起谋储的机密事宜来也与相谈风花雪月是一般的神色。
“皇上择立长君,为的是不让外戚重臣分削君政大权,但皇上把皇子们想得太过仁厚了,疏忽了子不肖父这一隐患,皇位权夺是生死较量永远容不得温情仁慈,先帝当年到底不曾废储难道是顾虑与皇上的父子之情么?不,是因王太后、赵太师二位替皇上运筹得当,一个替皇上拉拢了万、郑诸家当年还算得势的豪门,一个设计剪除了彭、申等等敌患,皇上最终才能得以胜出。
皇上并非不知权夺的残酷,但皇上以为自己并非先帝,竞选储位失败的皇子不会获罪更加不会获死,这不是生死较量,所以皇子们不会手足相残。但皇上忽略了让人心狠绝的往往并非生死,而是欲望而是权财。
不管皇上怎么以为,储位的较量从来都是生死之争,因为当权的人不会容忍对手成为隐患,落败的人也势必不会甘心,一方不死,则较量不绝,齐王、秦王、周王三位,我非真心相助秦王,胜出者必为周王,但周王不会活到克承大统的那一日。届时皇上才会明白手足阖墙乃无法避免,而赵兰庭等等周王的辅从,他们更加不会选择荐举身负嫌疑的那二亲王,到时八皇子的机会就来了,而洛公多年的抱负也总算可以达成。”
——以上就是渠出的转述,她坚信魏国公辅佐的人必然就是八皇子,承恩伯洛崆则是与魏国公同流合污的人。
“魏国公今日乔装往承恩伯府一事,确然瞒过了厂卫的暗探?”春归问。
“他已经
十足小心,不是大模大样出的魏国公府,本就乔装成了一个拉车的杂役,出去后又在别的地方经过好些回易装,要不是我有身为魂灵的便利,必然也会跟丢了,厂卫的那些暗探虽然都经过特训,到底是凡胎肉体。”渠出一本正经地回答,一点没有洋洋自得的神气。
春归便不再多问了。
“魏国公府这边也算有了结果,大奶奶是否打算让我也跟着去金陵呢?”渠出问。
“怎么?你想去金陵?”
“玉阳真君交待我跟着大奶奶去。”
“那就只能让你随去了,否则我也无法阻止不是?”春归笑道。
渠出依然没像过去一样抢白回去,似乎如释重负的长吁了一口气:“大奶奶答应了就好,那我就先找地方放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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