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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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所以有此一问,倒

不是她也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出于对兰庭的理解而已。

周王却大为诧异:“这怎么可能?据小道长之言,连费姑娘的亡魂不是也说刘家姨娘绝无可能害她性命?且费姑娘可是刘姨娘的亲甥女,刘姑娘已经定了要嫁给费聪,刘姨娘根本就不打算让女儿去为娄氏绸庄的雇工,要知道娄氏绸庄虽然对待雇工甚为优厚,但对于织绸工的择选也并非没有限制,乐意做此不求利益的滥好人。农家女大多并不识谙织绸技巧,受雇后还得经受至少两年训教,所以最合适的就是豆蔻之龄的女孩儿,刘姑娘已经及笄,受训两年,就够婚龄,嫁了人后不大可能再为雇工,对于娄氏绸庄而言可没有丝毫利益,费聪和娄家四管事交熟,当然知道这一限制,刘姨娘心里想必也清楚女儿不可能把费姑娘取而代之,再退一步,就算刘姨娘有这样的想法,可费聪仍有能力让妹妹和未婚妻同时被娄家雇佣,刘姨娘根本不存杀人动机。”

“动因虽然重要,但这并非绝对,而今据咱们掌握的情况而言,假定费惠是中毒而死,毒药应当是落在刘家的鸡汤抑或费家的饭菜里,从这一点来说,就不能完全排除刘姨娘甚至刘姑娘的嫌疑。”兰庭道。

春归也顺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刘家厨房刚好那日走水也确实蹊跷,彭氏应当没有机会纵火,这件事要么是意外,那么彭氏杀女就是临时起意,而胡大夫便是助她逃脱罪责的关键人物,他们没有时间先行串谋,必然早有来往勾联,想要证实这点不难,打草惊蛇,蛇出则有痕迹。”

“也还存在另一种可能。”兰庭道:“那便是彭氏知道胡大夫乃庸医,从前使误诊过急腹症,所以她大有把握胡大夫这回也有可能误诊,但如果是这一种可能,彭氏必然便具极深心机,不过就首番接触来看,我并不认为彭氏具备这样的心机。”

周王轻哼一声:“迳勿可是说过彭氏不愧有‘人精’的诨号。”

“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精明市侩,心机城府又会深到哪里去?彭氏要真是如此的老谋深算,恐怕而今的桃源村里,就不再有其苛虐元配子女的说法了。”兰庭道。

“她虽是费厚续弦,但亦为费聪兄妹的继母,何需在意这些虐折子女的诽议?”

“人言可

畏,并不限于高门大族,甚至对于普通农妇而言具备更加严重的杀伤力,彭氏俨然不似传言中一般跋扈,至少在费厚面前并不强势,她将苛虐元配子女之事做得这般明显,难道就不担忧费厚对她心生怨恨?我倒有一种想法……彭氏也许是看出了费厚对亡妻早已心生不满,甚至于迁怒亡妻所生的一双子女,故而才会如此张狂,这也可以解释为何费厚目睹女儿死状可疑,却一声不吭。”

这话莫说让周王大不认可,就连春归也颇觉武断:“就算费厚与亡妻不似方母说的那般恩爱和谐,但费聪、费惠毕竟是他的亲骨肉……”

“费厚可没经历过十月怀胎之苦。”兰庭道:“这个世上确实有一种人,会将对妻子的怨怼迁怒子女,他们总沉浸于婚姻的不如意中,但他们那时不知反抗,后来妻子亡故,生活原本应当从新开始,可每当看见亡妻遗留子女,就总会提醒他们从前经历那一段痛苦时光,偏偏他们不能怨恨,却怎么也无法与自己的亲骨肉亲近。”

春归忽而想起了赵知州和兰庭这对父子的相处模式,胸肋竟像遭至一记闷锤,痛郁相当迟钝,但相比那些切肤之痛来得更加沉重。

“还有一件事,我们可以先行推断费惠究竟身中何毒。”兰庭很快转移了话题。

“砒/霜、鸩酒,皆能造成中毒者浑身发紫、七窍流血而亡。”周王笃断:“且这两种也是最常见的剧毒。”

春归冲周王翻了个白眼:“那是高门大族的常见剧毒,平民百姓便是知道这两种剧毒,也没有门路获取。我认为多半是鼠药。”

“我也认同辉辉的看法。”兰庭道:“费惠一案,嫌疑人有两起四位,刘氏母女抑或费厚夫妇,他们也许是共谋杀人也许是单独行凶,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凶犯皆为普通百姓,没有途径也没有财力购得砒/霜、鸩酒等类剧毒,唯有鼠药,一为乡间自来便闹鼠患,购买便利更不会引人生疑,再者民间投毒案,多是鼠药造成,也的确能够造成患者全身绀紫、七窍流血之状。”

春归突然福至心灵:“咱们应当察明,桃源村从前是否发生了鼠药中毒的旧案。”

兰庭颔首。

周王又哀怨了:小王怎么一点不觉这有何关键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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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众所周知

桃源村里前些年的确发生过一件命案,且闹腾得众所周知。

而众所周知的原因便是当年担任临安县的县太爷明察秋毫、断狱公正。

案件的案情也确实扑朔迷离,种种原因的累加,才造成了当年轰动一时、众所周知。

话说桃源村里本有户姓蒋的人家,丈夫蒋杏,农闲之时常去县城做苦力活帮衬家计,一回返家,竟把妻子捉奸在床,无奈奸夫翻窗跑了,没被蒋杏逮住,他大是懊恼,自然把妻子打了一顿,逼着问奸夫的名姓,但蒋妻并没供出奸夫身份,蒋杏怒极离家,那晚上是和好友痛饮一场,酩酊大醉。

次日蒋杏归家,便见妻子已然殒命,正是全身绀紫、七窍流血,连一双眼珠都掉脱出了眼眶,大惊,便告了官。经仵作验看,在死者的嘴里发现了残留鼠药,且又因全身绀紫、七窍流血两点显征,断定死者是中毒而亡,当时的刑房又问了蒋杏的好友,确定蒋杏对死者心存怨愤,于是主张凶犯便即蒋杏,他因妻子红杏出墙且拒不交待奸夫何人,恼怒下将鼠药强行灌于死者口中,而后为了脱罪,才故意去友人家中饮酒,以期友人能够为他作证助他逃脱。

但当时的县太爷审阅卷宗,却有不同的主张。

这个县太爷也颇懂得些尸首勘验的知识,认为鼠药虽能造成中毒者全身绀紫、七窍流血,但并不至于造成死者眼珠脱落,认为死者是受重击头部而亡,再才被人在口中放入鼠药,造成死者乃是被人毒杀。

不过死者的头颅上又不见创伤,县太爷断定应当是有人先在死者头上扣了有如铁盔一类事物,再以锤击,导致死者头颅受震伤而亡,随后再灌下鼠药造成死者乃中毒而亡的假象。而死者家中并无铁盔一类物什,显然不合刑房断定乃蒋杏激愤之时杀人的判断,也就是说凶犯是有预谋。

再一摸察,就察明了邻村的一个铁匠,这铁匠力大无穷,且还会诱捕野鹌鹑的方法。

这方法便是在野地上支起一口铜锅,里面撒上稻谷一类的诱饵,待鹌鹑进入其中被铜锅扣住,用锤子反复敲击锅面,一会功夫便能把那些鸟震得浑身发紫眼球脱落昏死过去。

于是县太爷逮捕了铁匠审问,终于察明了案情。

原来这铁匠便即死者的奸夫,因被蒋杏发现,深恐死者将他供出,他原来也是蒋杏的好友之一,并向蒋杏借贷了一笔钱,铁匠却非但好色而且嗜赌,所以根本没有能力还贷,于是生怕死者将他供出招致蒋杏逼债,那晚再次潜入蒋家,原本是欲取蒋杏性命,奈何蒋杏根本不在家里,铁匠情知蒋杏上回从县城里买回几包鼠药,没用完,蒋妻就放在柜子里。于是乎心生毒计,先是花言巧语骗得蒋妻答应和他一齐私奔,待诓骗了蒋妻去他的铁匠铺,再将蒋妻捂住口鼻使其昏厥,奈何铁匠并没有备下鼠药,在蒋家当蒋妻面也

无法索取,好在是他的铁匠铺原本就建在僻静乡郊,这样才不至于赶工时骚扰乡邻,所以他只能用诱捕鹌鹑的方法,在蒋妻头上先罩一铜盔,用重锤敲击,杀害蒋妻之后再趁夜色将她搬回桃源村,找出柜子里的鼠药灌进蒋妻口中。

正是因为这起命案,桃源村多数人都晓得了鼠药能够致使中毒者全身绀紫七窍流血,和受不明重击而亡的区别,就在于眼珠是否脱离眼眶。

周王的亲卫甚至还察探分明,这起案件发生的时候费厚已然因为伤重得了肺病归返桃源村,彭氏与村邻们大骂那铁匠不得好死时,费厚也确然连连颔首。

“费厚明知鼠药能够造成中毒者周身绀紫、七窍流血两个显征,为何并不质疑长女死因有疑?”兰庭提出疑问。

“费厚太过懦弱了。”周王刚说了一句,又想起兰庭和春归的判断,他们两个并不认为费厚正如传言般的夫纲不振,所以又转了口风:“或者说是费厚与彭氏根本就是同谋?”

兰庭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深思熟虑后还是缓缓摇头:“费聪并不曾与生父反目,实则被费厚送去临安县城,在没机缘拜得‘刷子陈’为师之前,他还是顾念父子情份的,感激费厚不曾听信彭氏挑唆,把他干脆卖了奴籍,所以这些年来费聪并没有完全不顾生父,虽然记恨彭氏,但对自家也常有照济,彭氏也持家有道,生活并没有到捉襟见肘的地步。且费厚又从不偏心元配子女,彭氏之女虽非费厚所出,但在费家也从来没有受过亏待,彭氏固然眼红继女费惠能为娄氏绸庄雇佣,但我以为并不存谋人性命的动因,要知道谋害人命的事一旦败露,他们面临的可是灭顶之灾。”

这就是说获得的收益与承担的风险其实不成正比。

好在关键时刻,渠出果然大有收获,于是这日莫问立时通报了消息,当然“渠出说”尽数变为“费惠道”。

因为眼看着彭氏之女立时就要动身前往县城娄氏绸庄受训,时间已然相当紧迫,兰庭最终还是定下了兵分两路的策略,在他先去阻止费聪的同时,春归与周王再次前往桃源村负责打草惊蛇。

周王原本还心存“忌恨”,认为足以证实兰庭是故意让他唱黑脸儿,什么已然开罪了刘姑娘所以不宜再唱白脸的借口简直荒唐可笑,但考虑到兰庭的一番安排竟然能让他有了机缘与春归私/处,周王抱怨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罢了吧,小王虽然努力摁捺了企图,不再想着去撬赵迳勿的墙角,到底是心有决算然则暗意难平,既然还巴望着至少能被顾宜人待为知己,也不应计较其余细枝末节了。

“你等会儿拦着点啊!”当进桃源村时,周王佯作心有余悸:“千万别让刘姑娘的捣衣杵敲我头上,眼珠子受了重击可是会脱落的!”

同行的莫问赶紧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有种不详的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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