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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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打算将眼光投向公主,余光却捕捉到她局促的眼神。

伸手抽取一篇《六韬之龙韬》,席地而坐,正在霍枕宁的对面。

霍枕宁傻呆呆地看着他。

手里装模作样的书也顾不上了,砰砰一声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在静谧的书阁

格外刺耳。

璀错抬眼看了下,与霍枕宁对了下眼神,偷偷向自家表哥努了努嘴,示意霍枕宁好好表现。

霍枕宁紧张的坐也不是立也不是,把手中的书塞回书架,又抽出一本,搭眼一看,却是一本志怪小说《游仙窟》,怕江微之觉得自己只看闲书,连忙塞了回去。

连连抽取了好多本,动静实在太大,霍曲柔频频侧目,最后不堪其扰,往后面去坐了。

江微之安坐窗边,日光洒在肩头,他坐如钟,锋芒尽敛,像个如玉般清雅的青年。

余光中只见焦躁的公主频频换书,还不停地打量他的神情,江微之敛眉垂眸,安坐如钟。

好容易选得一篇正经八百的《春秋》,看了几页便觉得瞌睡虫上头。

霍枕宁自绣囊中摸出一个白瓷药盒,放在膝上,取了一颗三七蜜丸,纤手轻放入口中,甜甜的味道充盈口中。

鲜润饱满的唇微张,露出一截粉生生的小舌头,轻轻将那蜜丸卷入贝齿中……

江微之白净修长的手指停在了那一行字上,再也无心读书。

啪的将书一合。

霍枕宁诧异地看向他。

年轻的禁军首帅起身而走,走的无情极了。

“公主实在太吵,臣先告退了。”

特么的,我就吵就吵,怎么啦。

霍枕宁咽下一颗丸子,翻着白眼合上了书,招呼璀错:“走,找谢小山玩儿蝈蝈去。”

璀错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

“我才不去,那就是个无赖。”

霍枕宁把头枕在璀错的膝上,手掌覆外眼睛上,挡住那一束晒进来的光。

“你又不喜欢他,同他玩一玩怕什么。”霍枕宁百无聊赖,“莫非你也喜欢他?”

璀错吓了一吓,连连说了四个我不喜欢他。

“天爷,我怎么会喜欢那样的人,又是无赖又是没脸没皮,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他!”

霍枕宁听璀错连连否认,知道她脸皮薄,便也住了口——她可不想再同璀错吵架了。

上一回在养幼院拌嘴,她被救回了宫,两人抱头痛哭,互相道歉,璀错的一句话令她鼻子酸了又酸。

“若不是你,我便会寄人篱下,到底不如在宫中自在些,这里人人礼遇我,你又待我亲厚,便是舅舅舅母表哥表姐,在我心里,都不如你……往后我少哭些,不同你生闷气,时时跟着你……”

想到这里,霍枕宁又有些鼻酸,摸了摸璀错的袖子,笑的煊赫:“趁着天不热,咱们游湖去。”

到底还是叫上了谢小山,他此番随着云阳长公主来北宫,确是为了仙蕙乡君而来。

他自对乡君上了心,一颗心早也不安定,晚也不平静,干脆和娘亲坦白了事。

云阳长公主与升平侯膝下就这一个独子,平日里虽管教严格,到底骨子里还是爱若至宝,听闻万年吊儿郎当的儿子竟然对一位女子动了心,云阳长公主立刻着人打听乡君,得知乡君实在是忠烈之后,又是随着江都公主一同在太后娘娘膝下教养,哪里有不满意的,只是听说江都公主娇纵霸道,名声在外,也不知这仙蕙乡君品性如何,这便递了问安帖,往北宫拜见太娘娘来了。

谢小山同公主、乡君一同游湖,一双眼睛像是长在了璀错的脸上,璀错气的直跺脚,霍枕宁倒是羡慕不已。

她向来凭一双眼睛看人,这谢小山虽言语孟浪,但一双眼睛澄澈若孩童,她又命人在外打听,此人甚是爱岗敬业,在东城兵马司政绩斐然,平日里也从不涉足烟花之地,是个品性纯良之人。

她又是羡慕,又是感慨,便将璀错、谢小山撇下,一人在园子里瞎窜,想去殿前司寻江微之,又怕招惹他的反感,左晃又晃,又晃回了魁星楼。

只是这魁星楼前却跪了一位未着宫服的俏丫鬟,正自抹着泪。

正想上前管闲事,便见霍曲柔的宫女菱角款步而出,站在那丫鬟的身前,居高临下道:“你在这里跪着算是怎么回事,清官还管不得家务事呢,你们家姑娘的事儿,殿下管不了。”

说罢一个转身,进了魁星楼。霍曲柔皱了眉头,语气中带了一些漠然:“改日寻个油头,将她的门照同腰牌收回来,没的有事没事进宫来哭一场。”

菱角赔着笑道:“可不是,公主还未出阁,这档子事儿哪里该是您管的了的。”

这小丫鬟乃是嫁入冀州侯府的宣意蕊的贴身侍女,她因了家事来寻霍曲柔出头,霍曲柔不肯管,已是第二次求上门来了。

霍曲柔自有心机。

冀州侯在朝堂上,是近些日子里,同会昌侯魏伏骥一同,极力赞同扶齐贵妃登临后位之人,霍曲柔绝无可能为了一个宣意蕊,得罪冀州侯。

齐贵妃若是封后,那她霍曲柔的身份便是嫡公主,比霍枕宁不知要高贵多少,至于她的同胞弟弟八皇子,也可争一争太子之位了。

那宣意蕊的丫鬟名叫桂芝,此时吃了闭门羹,抹泪起身,悲悲戚戚地往回走,冷不防一个面带三分笑的俊俏小中官站在了面前。

“小丫头莫走,同我说说出了什么事?”

那桂芝也是个有主意的,认得此人正是江都公主身边的小内侍应大虎,虽心知自家姑娘得罪过江都公主,公主又是素来跋扈一个人,但想到自家姑娘的境遇如此,倒不如博上一博。

“奴婢是宣太妃娘家侄女宣二姑娘的贴身侍女,此番进宫是想请贵主为我家姑娘主持个公道……”桂芝抹了泪,语音清晰道。

应大虎听的仔细,时不时瞄一眼远处在树下坐着的公主殿下。

原来,宣意蕊嫁入冀州侯府,夫君程南筠是个周正人,两人新婚燕尔蜜里调油,哪知第三日,程南筠便要进京赴任,宣意蕊早收拾行装打算随着夫君进京,哪知这冀州侯夫人秦氏却提出,宣意蕊留下侍候婆母。

那秦氏不过三十有六,哪里又需要儿媳侍候,只不过程南筠是个没主意的,竟同意了,这也就罢了,那冀州侯也在京中为官,家中便只余宣意蕊同婆母在家,这才留家的第一日,宣意蕊便被婆母打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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