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偷梁换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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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畴大笑:“你们一个人,像本使的一个好友,这或许是巧合。而另一个,却像另一个好友,这就绝对不是巧合了!”

金月生闻言,忙向洪承畴打听家事。

洪承畴捋须道:“你父如今虽为庶人,不过不用担心,日后必会东山再起。”

“都回家打猎了,还再起个屁啊!你这揣着明白装糊涂,忽悠谁……”

金月生一把推开捣蛋的金日乐,追问:“那家父与江南乡试案,是否有关系?”

“你父是被冤枉的,江南乡试舞弊,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金日乐忙问:“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被贬为庶人?”

洪承畴叹了一口气:“官场事,你们不懂,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见洪承畴吞吞吐吐,金日乐忙又问:“是不是被当成替罪羊了?”

洪承畴点头。

金日乐骂道:“是哪个瘪犊子玩意,这么不要脸!”

这桩江南乡试案,是皇帝亲审的一桩错案。金月生的父亲被当成了替罪羊,为了照顾皇上的颜面,谁也不敢提这事。

二金的话语犯忌讳。洪承畴担心金拐他们若是偷听了,会打他的小报告,于是连忙摆手,示意金日乐闭口,接着两掌叠在一起,两个大拇指上下摆动,做出王八游水的样子。二金顿时乐了。

见二金会意,洪承畴分开两手,欠了欠身子:“你们两个,既然来到本使这里,就不要走了,本使这里也正缺人手。”

金月生回道:“我们这次来南京,是专程找你的,其实半年前就来了。”

洪承畴奇怪。

金日乐没好气,于是把门卫受贿的事,告诉了洪承畴。

洪承畴一听守卫竟敢收银子,怒拍桌子,起身就要去整治那帮门卫。

金月生忙起身劝道:“息怒息怒,何必为小小虾米动肝火?我们还有正事呢。”

洪承畴得了台阶,又退了下来。

金日乐道:“我们秉师命,还带了一封信给你。”

洪承畴一愣:“你们师父是谁?”

金月生回道:“你的老友,陈敬之。”

洪承畴脱口而出:“锦城飞将?”

金日乐回道:“别人都这么叫他,可他自己从未承认过。”

洪承畴哈哈大笑:“你们竟然拜于他的门下,真是可喜可贺啊!”

当年在辽东之时,洪承畴和陈敬之关系不错。自从来到江南,洪承畴数次去信邀请陈敬之,但陈敬之一直没有回信。听闻二金带了信来,洪承畴忙让二金拿出来。

二金于是跑到后门。金日乐踩了金月生的肩膀,趴在了墙头上,将瓦片一一揭下。

然而瓦片之下,除了几只小虫之外,连张纸片的影子也没见着。金日乐纳闷不已。

金月生在下面喊道:“是不是你记错了地方?”

金日乐挠挠头:不会吧,梧桐在这又没动,难道是飞了不成?

洪承畴等了半天,见金日乐找不到,摇头道:“找不到就算了,快下来吧。”

金日乐只好将瓦片草草掖上,从金月生肩上跳了下来。

金月生拍了拍肩上的土,疑惑道:“是不是被风给刮跑了?”

金日乐扭头反驳:“胡说,瓦片为什么没有飞?”

“或许是受潮烂掉了。”

“不会吧?瓦片下面是干的。再说了,即使烂掉了,也应该也痕迹才对啊!”

金日乐挠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叫道:“当时隐约有个人影,突然间就没了。最后被大师兄给搅和了!”

“看清楚是谁了吗?”

金日乐摇头。

既然是院子里的人,那应该是谁呢?

洪承畴捋须想了想,突然有了答案,于是带二金进了屋。

三人坐定,洪承畴命人把红杏喊了过来,喝问:“信呢?”

原来放信那天,金日乐刚爬上墙,就被奉茶的翠莲给瞧见了。翠莲不动声色,一直在柱子后面,偷偷瞧见金日乐将一封信,藏进了墙头瓦片下。

等三兄弟走了,翠莲连忙禀告了红杏。于是红杏和翠莲搭梯,把信拿了出来。

知女莫若父,红杏极为调皮,洪承畴听金日乐瞧见人影,就知道这信一定是红杏拿了。

红杏知道瞒不过老爹,乖乖地把信拿了出来。

二金恍然大悟,金日乐跳起来大叫:“好啊,原来真是你,偷看我们藏信!”

红杏不高兴,怼道:“什么叫偷看?你们鬼鬼祟祟在我们家藏信,我不把你们当贼拿了,已经是便宜你们了!”

二金愣住了,金月生突然坏笑:“大姑娘家偷看人家的情书,竟然不知害臊!”

金日乐鬼脸吐舌,恶心红杏,红杏羞得脸面通红。

洪承畴接了信,训道:“丢人现眼,还不快滚。”

红杏嘴巴撅起老高。二金属于不要脸的主,翠莲于是连忙拽了红杏就走。

见红杏走了,洪承畴将信打开。

亨九兄:

多年不见,近况可好?弟甚为挂念。你我昔虽共事,情同手足,然趣向不同,故难以同心共业。

惜兄乃绝世之才,然崇祯刚愎自用,不懂军机,强令我等仓促出击。小肚鸡肠,阉竖暗窥,进退皆死,松山之役,非汝之过,惜哉,哀哉!

非我等不竭诚尽力,实乃用而疑也。曾经复宇兄,竟不敢离营半步,危诚可见一斑。痛哉,痛哉!(复宇兄,指祖大寿,字复宇)

兄忠肝义胆,绝食明志,天人可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昔幽王烽火戏诸侯,楚文子闻妫而动,曹孟德誓娶二乔而发赤壁,皆乃人王纵情而戏也!

兄爱委圉,世所罕见,君之不持,无怪也!若圣人,也是如此。然兄之初尝巨蜜,革心翻面,是为庄娘乎?弟以为不可取也。

然前朝党争士伐,自不成器也。兄推京察大计,天下即将定鼎,弟虽痛心不已,也无能为力也!

今有三顽徒,不忍荒废。还望旧谊之情,多加提携,弟不胜感激!

敬之

……

普空几乎知道洪承畴的一切。洪承畴读完信,脸颊绯红,似羞似愧。他低头瞎想了一会儿,喃喃道:“想不到陈老弟铁石心肠,为了徒弟,竟然也选择了低头。这和我洪承畴爱美,也没什么两样嘛!”

洪承畴旁若无人地傻傻大笑。

二金虽不知信的内容,但观察洪承畴的脸色,他们也知道,信中一定提到了庄妃。洪承畴失态,二金也暗笑不已。

既然是老友的弟子,洪承畴自然不会怠慢。

过了一会儿,洪承畴回过神来,连忙吩咐下人,腾出三间上好的房间,给三兄弟居住。

然而经略使府规矩多,自然没有干将铺自由。况且干将铺的日子,二金如今过得挺舒服。于是二金借口曹继武不在,婉拒洪承畴的好意。

金日乐把曹继武夸赞了一番。洪承畴也想见见他,于是让二金去请曹继武。

金月生正要离去,忽然回身问道:“我们要是进不来,怎么办?”

洪承畴闻言,忙掏出一块腰牌来,递于金月生:“你们拿此腰牌,无人敢拦。”

二金谢过洪承畴,转身出了屋。

对于刚才洪承畴的失态,二金一出门,就笑个不停。少年守寡的蒙古人庄妃,风流韵事自然不少,二金有了笑料,一路蹦蹦跳跳,赶回了干将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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