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在常世良夫妇惊愕不解的目光下,棠儿神色自然,接了尚誉的存折出去正厅,递给辰耀,“六万现银,两万银票,赶紧安排。”
辰耀立刻招呼伙计开银库,棠儿拂袖为三人续茶,尚誉转脸对常世良道:“这家钱庄是棠儿开的,常大人若有银钱上的事务,记得照顾。”
常世良面孔僵硬,轻嗽两声,抬手将胡须一拢,尴尬似无迹可寻,“一定。”
棠儿对尚誉和常世良得体微笑,盈盈行礼道:“棠儿先谢两位大人照拂。”
常夫人两眼瞪得核桃一般,脸因惊讶而扭曲,夫妇两人再次丢了颜面,脸上的窘迫,心中的复杂已经无法形容。
伙计们将几箱银子抬上马车,棠儿和辰耀出门相送。常世良夫妇同乘一车,常世良冷哼一声道:“这个棠儿能得尚大人如此信任,着实不简单。”
常夫人脸上写着不可置信,“她应该不缺钱,为什么要敲我们这笔银子?”
车内气氛显得沉闷,常世良掀开窗帘,冷冷道:“是我们太急,遇事该晾一晾再采取措施,也怪我大意,没先调查她的背景。按常理,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女子还有开钱庄的本事。”
常夫人为了爱子能咽下任何委屈,她一阵犹豫,小心试探道:“老爷,我瞧敬霆这傻小子情意真切,棠儿才貌双全也有能力,嫁妆钱不会少,反正是妾,让她进门也无妨啊。”
闻言,常世良积羞成恼,气得骂道:“还敢提,你把敬霆惯成了什么德性,一顿饭吃几千银子,养得起这个女人的只有天皇老子。这事不能回头,更不能让敬霆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食用野生动物是错误行为,存在较大风险,本文涉及内容仅供娱乐请勿模仿,谢谢。
第10章 意不尽 (10)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园子里百花盛放,寂寂无声。
她换了一套粉色裙装,似重新上妆,打扮得格外俏丽。常敬霆倾心的眼神一刻不曾从她脸上离开,欣然笑道:“你比那丛牡丹还美。”
棠儿将点心端过来,目光从牡丹花上略略而过,“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
碟子里是菱角糕和桂花糖糕两样,揭开粉彩碗盖,里面是冰糖莲子羹。常敬霆见她情绪低落,心疼地问:“怎么不高兴,是我父亲说了什么?”
棠儿摇头,拿起他的字来看,话语似漫不经心:“我想当状元夫人。”
常敬霆的心猛然一沉,面上歉意满满,“你知道我过不了家族这关,母亲这边我能想办法让她松口,你只能是妾。我成婚后必须善待正妻,保证除了你再不纳妾。”
他足够真诚,也为将来做过打算,棠儿心里骤然难过,淡笑换了话题:“回去吧,好好准备春试。”
常敬霆将下巴一点,笑道:“我是得加倍努力,否则赎不起你。真到那时,以你有仇必报的性子定要效仿乐婉,来个《卜算子。答施》作别,我便同施酒监一样成为天下闻名的负心男。”
他总是不由自主地释放出灼人的热情,棠儿倚过去,双臂环上他的肩膀,“乐婉痴情,我及不了她半分。
常敬霆笑意未减,扬臂揽她在怀中,心中疼惜,体贴说道:“女子太痴总要吃亏,我也不愿你如此,等会儿你不高兴,不定真要哄我吃毒。”
棠儿不依这话,受屈地申辩:“我哪有那么坏。”
她的脖颈白得透亮,身上的淡香从领口透出来,常敬霆忍不住靠近,“我去找金妈妈,今晚别让我打干铺了可好?”
棠儿脸一热,发窘道:“金凤姐安排人相陪,是你自己不要,我现在就轰你回去。”
常敬霆急得将她抱紧,半求半耍赖道:“棠儿,我只想要你,掏心掏肺一句话,求你观音慈悲,舍一滴杨枝水救命。”
棠儿两颊快速泛起红晕,一手推他,“不许你多想,春试才是最要紧的事。”
常敬霆知道心急只会令她退缩逃避,蜻蜓点水般在她脸上快速一吻。一霎间,棠儿的脸红得似能掐出血来,逆着光,半透的耳墩连血脉都辩得清晰。
常敬霆见她如此娇羞,好似甘露沁心,不由激动起来,“棠儿,你真没留过人住局?”
棠儿双颊灼烫,显得越发窘迫,立时从他怀中逃开,“金凤姐都是同一套说词,这话你也信?”
常敬霆的神色多少显出几分失落,忙道歉:“好了,我是无心的,你别多想。”
到了首考的日子,十年寒窗靠此一跃龙门,江南贡院门口人山人海。贡院大门为朱色三阙辕门,沿正道而入,建有左中右三道牌坊,以标榜科举制度的公正廉明。左边是“明经取士”,右是“为国求贤”,中央是座大坊,金龙石雕,“天下文明”四个大字气势宏伟。
这里迭经修茸,占地超过四百五十亩,建筑规模宏大,考试号舍二万余间,双重围墙高足四丈,上面布满荆棘以防夹带作弊。号舍前有一条长长的甬道,两旁各设三楹小厅一间,所有应试者必须在这里解衣宽带,袒怀光腚接受全身检查,面子扫地自不必说。
一切有条不紊,举子们列着长队签字进门,主考、监临、监试、巡察以及提调执事等官员已准备就绪。
试题出自御笔,火漆密缄封于金匮,再经上书房直送贡院。年年都有科举舞弊之事,玄昱确认无误,交到主考严良手中,旋即登上二楼查看考场外秩序,牌坊下,一抹青衣身影那般眼熟。
是的,玄昱不能接受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她正对别人笑,表情与先前完全不同,没有刻意娇美,只是澄明清澈的欢喜。
玄昱的心突然生痛,仿若被乱刀一阵狠绞,四肢百骸又如在烈火上烤着。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神色在短暂间恢复了不动声色的平静,由官员簇拥下去考场。
棠儿穿男装,两眉秀长,俊俏中不失清丽,单手递出一只石榴形荷包。
常敬霆忙双手去接,明黄的穗子,结头缀着两枚小小的青玉珠,荷包是碧叶莲蓬,针脚不算细致看得出是她亲手所绣,似有淡淡香气烟煴入鼻,近来闻又觉不出。
棠儿难为情,不觉流露出女儿家情态,口不对心道:“怎么,荷包是臭的?”
好似一盆焰焰炭火烘在心头,常敬霆万分感动,拱手笑道:“不知哪里得罪小姑奶奶,这厢先给您赔个不是,盼您海涵,待三场结束我自当上门负荆请罪。”
棠儿鼻子一酸,眼中的情意逐渐暗淡下去,轻声道:“等你好消息。”
常敬霆自信点头,挺直胸膛,指腹在荷包针脚上抚过,仔细收入腰间,正色道:“我进去了,你回吧。”
棠儿后退几步挤入人群,眷念不舍,侧身回眸,深深凝望他一眼。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今生的路早已明确,她不会痴痴付出,故而不能对任何男子报有希望。
常敬霆笑着将手举高向她挥动,做个短暂又轻易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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