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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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亲亲热热,知忆一直为自己撬她墙角的事内疚,站在一旁闷不做声。

棠儿拿帕子替占绍辉擦嘴,嫣然一笑道:“知忆是我姐姐,往后我就唤你姐夫,我也不求你来捧我,只你不要对我那样冷淡就好。”

这话十分入耳,好似鱼吞好饵,蝶恋香花。占绍辉在她化了妆的粉颊上捏一把,“既喊姐夫,往后自不能这般腻着,不然叫人看了笑话。”

棠儿痴痴笑着,抱上他的脖子一阵摇晃,软语娇声连喊三声姐夫。

终于哄走棠儿,知忆伺候占绍辉洗漱,相携就寝。

躺下没多久,占绍辉肚子里乱搅,“咕噜噜”作响,忙侧身去捂,疼如刀绞,出了一身冷汗。

昏烛下,知忆丽容娇美,似妻温柔,覆上他汗浸浸的额头,关切地问:“莫不是受了凉。”

占绍辉脸色一下发白,一下又发青,忍痛道:“不要紧,歇会儿不碍事。”

知忆不放心,穿鞋去唤采莲装热水袋,贴心地放在他腹部,“捂一捂,凉到胃可不好受。”

骤然只听“噗”地一声,屁过后,极浓烈的臭气在帷帐内荡漾开,占绍辉光脚从榻上跳下来,整张脸猴子屁股一样红。

强烈的腥臭气弥散在整个房内,知忆脸一红,忙去里屋提来恭桶,喊采莲站在门口,轻声道:“我又流汗,你去打热水来。”

看着一滩污浊的裤子,占绍辉窘迫不已,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知忆伺候他清洁,亲自将恭桶洗干净又提回来放在榻边,低声道:“旁人不知道,我去洗裤子。”

占绍辉红着脸躺了片刻,肚子里又是一阵乱搅,在恭桶上坐了半个时辰,拉得腿软心慌,浑身没劲。

整晚,占绍辉肠中如绞,连夜起来好几次。知忆忙着伺候彻夜未眠,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立刻让采莲去请大夫。

折腾一夜,占绍辉气虚力乏,眼眶都凹陷下去。知忆眼中满是血丝,心疼不已,拿热帕子帮他擦脸,“怎痛得这样急?”

想起棠儿主动示好的举动,占绍辉咬着牙道:“一定是棠儿在木莲羹里做了手脚。”

闻言,知忆吓了一跳,脸色煞白,柔柔地说:“她自己也吃了,没听有事。”

占绍辉料想棠儿心中有气,苦笑道:“罢了,是我贪凉吃太多,怪不得她。”

病来如山倒,大夫看了好几个,占绍辉面色发黄,腿软心虚,仍不见好。

棠儿穿粉色绣花缎裙,束出纤纤细腰,坐到榻边,愁目流波,手背抚上占绍辉发凉的额头,“姐夫这是怎么了?”

占绍辉见她穿得轻巧,长身玉立,娇美可爱,牵强笑道:“酒吃多坏了肠胃。”

棠儿嫣然一笑,唤小翠端来海参粥,拿小瓷勺盛起,红唇嘟起轻轻一呼,笑着喂到他嘴边,“姐夫,你都瘦了,看着怪心疼的。”

占绍辉怔一怔,脸色发僵,看一眼伺候在侧的知忆,满腔无奈。

棠儿耐心地喂他吃粥,转脸看向知忆,发髻中的金钗灿光熠熠,“姐夫不舒服,知忆竟也跟着瘦了一圈,可见情意深厚。”

娘姨来喊知忆出局,知忆脸上脂粉不施,显得憔悴,“我病着,不好见客。”

棠儿起身,将粥碗交给知忆,“我代你去。”

炭炉上的药煎开了,满屋充斥着药香。知忆一双眼睛肿得核桃似的,柔腔道:“药吃这么多还不好,我等会去庙里烧香拜一拜。”

占绍辉见她瘦比经秋之燕,弱不禁风,情深意挚,诚恳说道:“不必,这两日辛苦了,你陪我歇个午觉。”

此言一出,知忆泪眼婆娑,任凭占绍辉怎样相劝只是默默不言,许久才说:“病在你身痛在我心,我只恨不能替你。”

听了这话,占绍辉心中万分感动,“别担心,我感觉好多了。”

半夜,占绍辉梦中转醒,却见知忆一脸倦容,穿着寝衣捂在软榻上给自己做鞋,起身将她抱到被子里,“再熬就成老太婆了,你怎么这么实诚?”

知忆伏在他胸膛前,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这么多年,我实也没什么生意,有你这么体贴的男人,我值了。”

占绍辉搂上女人的纤纤蛮腰,眼眸中忽地蒙上一层薄薄泪光,惜她瘦得一阵风就能吹倒,疼爱万分。

园子里丹桂醇香,柳黄叶红,花儿开到极盛渐有颓唐萎败之势。

棠儿立在窗台边,一盆白菊含苞欲放,刚浇过水,花骨朵儿含着水珠,鲜灵灵,十分养目。

窗棂顶上有一个拇指大的蜂窝,此刻蜂去窝空。诗经里说,螟蛉有子,蜾赢负之。她每日观察,果然是一种寄生蜂,它们勤勤恳恳抓来比自己大的绿虫存放在里面。古人云,蜾赢用尾上毒针将虫子毒晕,再将子产在虫的体内,孵化后的幼虫直接将母体作为食物,可怜的虫子活生生被一点一点蚕食。

小翠见人来,立刻打起帘子。知忆捧着托盘,将福建龙眼和红石榴放在桌上,“天气干燥,吃些时鲜对皮肤好。”

棠儿转眸相望,掐一朵菊花在手中把玩,移步到桌前坐下,“他好些了?”

知忆点头,迟疑片刻道:“大夫说腹泻这样严重并非着凉,误食泻药才不能控制,占绍辉明白你心中有气,并不计较。”

棠儿笑颜如初,“他花银子捧你,不见我后悔难受自然不痛快,我让青鸢将泻药放到木莲羹里,正好成全你对他的一片真心。他先前并不专心,有了你还跳槽别家倌人,这种人不用旁的法子怎么拿得下?你别误会,我并不眼红更无妒忌,他肯在你身上花银子比什么都好。”

知忆睁圆两眼,许久才唤出一声:“棠儿……”

棠儿抓几颗龙眼放在知忆手中,轻笑道:“占绍辉是个精明人,生意做得大自看人很准,若无真心他断不会捧你。记得初来听雨轩的那会儿还是你劝我,现在换我劝你,面上百分心里不能全然投入,万一收不回感情,自己要难过了。”

“你放心,这些我懂。”

占绍辉会体恤,算是有品之人,有时候,棠儿觉得好笑,到底也分不清究竟是谁玩弄谁于鼓掌。她并不为这些小伎俩沾沾自喜,而是时刻清醒地认识到,哪怕只是男子或者命运的玩物,她绝不自甘堕落。

秋高气爽,园子里红瘦绿稀,一池残荷凋零,杵着干巴巴的褐色莲房和满池子枯叶。

天刚放亮,辰时已经绕着长廊跑了几圈,重新擦一把脸,吃完早饭,精神抖擞地出门。街角的风灯在晨风中摇曳,万利钱庄门头,匾额上的四个金色大字光芒闪烁。

辰时走专供伙计们出入的窄巷,从院子内的后门进去店里,抬手逐一摘下门板。扫地擦桌子是每日必须做的事,他勤俭自律,来得最早,故而把这些活全包了。

账房的大伙计段峰刚起床洗漱,懒洋洋坐到柜台前,悠闲吃着辰时买来的鲜肉包,这一切早已成了理所当然。

辰时打扫完,将抹布洗干净晾回原处,坐到桌前翻账本,手指在算珠上急速如飞。一手好字,一笔笔罗列清晰的账目,一副勤快心和好身体是他这么多年练得的本事。

后堂的老妈子进来,朝辰时喊:“小姐要吃桂花糖糕,你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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