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韩寻舟成功被她过激的反应吓到,噎了半天才想起来贺铭前几天睡觉前跟她说的话:“在哪我不清楚,我也就听了一耳朵。他好像是得了重度肺结核,咯血的那种。因为是严重的传染病,立马让他出狱,监外就医了。”
她说着“啧”了一声:“其实我怀疑是不是周家做了什么手脚,不过贺铭说这件事情好几个检察官都调查了,没查出问题。我倒希望他真得了重病呢,这种人渣……但是昳昳,你这么激动干嘛?”
谢昳脸色煞白,紧紧抓着吧台边缘稳住重心,应付了韩寻舟几句后走到洗手间给江泽予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
“喂,阿予……”,谢昳两只手紧紧握住手机,她努力想要冷静地叙述,可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发抖,“他……周子骏,他出狱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无畏。
她害怕了。
周子骏竟然出狱了,她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他。
这个人,曾经让少年时期的谢昳做过很长时间的噩梦。
她甚至到现在都还能清晰地记起昏暗的废旧工厂里,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和贴在她脸侧的高高的颧骨,以及他志在必得的笑容和玩弄又变态的眼神。
他把她的脸狠狠按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单手扯开了她领口的两颗扣子。
那天要不是谢昳在极度恐慌中冷静下来,抓了一把工厂地上伴水泥的石灰迷了他的眼睛,换作任何一个胆子小一点的初中女生都是绝对逃不脱的。
这些其实还不算什么。
更让谢昳痛恨并恐惧到难以抑制的是,他在那之后,就因为江泽予路过救了她,就因为这么个荒唐的理由,陷害他入狱两年。
他轻飘飘的算计,差一点就毁了她最爱的人的一生。
如果说这世上当真有性本恶之人,周子骏绝对占一个,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恶魔。
——人类之所以斗不过恶魔,是因为人类尚有人性和善念。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我觉得隐形车车也很带感啊~
第50章
“喂,阿予, 周子骏他出狱了……”
谢昳刚说完这句话, 本就电量不足的手机竟然没电关机了。她不确定江泽予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 自己刚刚的反应确实过分激动了。
诚然周子骏这个人让她充满了心理阴影和恐惧,可他既然是保外就医, 行事也不会太过嚣张。
何况, 她已经不再是十二年前那个如履薄冰、孤身一人的女孩子了,她现在有他。
狂跳的心脏逐渐回复正常的跳动频率,她一遍一遍说服自己, 然后对着洗手间的镜子补了一会儿妆, 才将将遮住泛红的眼圈和苍白唇色。
十五分钟后,谢昳和韩寻舟分别,今天两人都没有开车, 家又在相反的方向。韩寻舟叫的车先到, 谢昳替她将买的大包小包一一放进车里,正站在咖啡厅门口等车时, 路边忽然停了辆黑色布加迪。
是江泽予的车。
车子刚刚停稳,驾驶座的门便被推开,衣着讲究的男人动作却急促到鲁莽, 那双berluti高定皮鞋甚至在下车的时候被路边的碎石子绊了一下。
可他毫不在意地大步走到她身边, 伸手紧紧搂住她肩膀,把人往怀里按。
是按,不是抱。
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 以至于谢昳整张脸都被死死埋在他怀里,差点没法呼吸。
尽管北京城现在是座空城,可这地段是繁华商业中心,依旧有几个路人经过,纷纷因为这对在豪车旁边相拥的年轻男女而侧目。
谢昳有些疑惑:“阿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应该是听到了电话,可她还没有来的及告诉他她在哪儿啊。
拥抱着她的男人语气很沉闷:“我查了你的定位,昳昳……”
他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可又统统没能说出口,最后只别扭地来了句:“我闯了红灯,得吃罚单了。”
临近春节,北京城的气温到了零下十五度,谢昳穿了厚厚的羽绒服和毛衣,里里外外裹成了一只熊。
这样被他抱着,其实并不好受,只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何况他方才大概是开车开得很快,以至于车里的暖气还没能够起作用——他的怀抱没有丝毫温度,摩擦着她脸颊的大衣领子甚至和路边的雪一般冰凉。
可谢昳方才恐慌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所有的恐惧与疼痛的回忆如同遇上热水的冰块,迅速融化。
她抬起手搂着男人的腰背,侧过脸看着眼前熟悉的城市。
许多上个世纪的废旧工厂和建筑已经被拆除,城市里多了许多繁华的商业中心和崭新的写字楼。目之所及处,有一座摩天大楼尚未封顶,一些工人们戴着安全帽,在高高的建筑上作业。
路上人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和曾经的风格也有了改变,那些年流行的大面积饱和度很高的衣服逐渐缺乏市场,取而代之的是更为简洁舒适的款式。
谢昳恍然发觉,在这战战兢兢的五年里,由于恐惧和背负,她逐渐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壳子里,竟然忘记了去接触并观察这个世界。
原来那些岁月,不论是十二年前昏暗又绝望的废旧工厂,还是五年前歇斯底里的警察局,都已经离她很遥远了。
此刻他们在一起。
荒芜了许多年的心脏,在这一瞬间万物复苏,冬天还未过去,她已经闻到青草的味道。
平静下来找回理智之后,谢昳才意识到他们这拥抱实在是又难受又引人注目,她轻轻挣了挣,想要把脑袋从他的大衣领子上挪开。
可抱着她的男人好像比往常都倔强几分,用了一些力气箍着她的腰,任凭她怎么挣脱都不放手,手臂力量隔着羽绒服都令她胆战心惊。
江泽予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立刻松手的,因为只有真真切切抱她在怀里,浑身的焦躁与不可名状的恐慌才有处释放。
零下十五度的冬天,他的后背冷汗涔涔,此刻冷风吹过,脖颈一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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