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南院儿里栽了芭蕉树,很多。芭蕉乃阴邪之物,少有人家愿栽植于府中。但唐忱从不信这些,他喜芭蕉。也确实如姜柠所说那般,将军府世代从军,阳气重,不惧那个。
征战在外时,南院儿的芭蕉树皆由从流打理,他回来后,便时而由他亲自侍弄。
头半夜里下了场大雨,洗得院儿里清清种种。褪了郁热湿濡,日光稀薄,透着净爽。芭蕉叶柄粗壮,生得茂盛,扇叶光滑如伞,碧绿如玉。弄影庭前,阴郁苍苍。
唐忱将将踏过月洞门,忽觉有些不对劲。他眼里本就过于常人,极敏锐。只捎一眼,便见不远处两颗芭蕉树间,置了张紫藤木编织的摇椅。
放缓了脚步,慢慢走近,但见个小姑娘身着红衣,温温软软地窝在摇椅里。
晷景斑驳,散落了幽旷的漏花窗,散落在翠绿蕉叶上,北北被碰撞、揉碎,投下虚实晕染的光。她便在那束光里,美眸轻阖,悄然沉睡。
稀疏的光影洒落,照出她的眉若春山,美肌如绸,剔透的白。周遭树影婆娑,大片缠绵地凌霄花迅猛绽放在她身后,绚烂间泛着清苦的香。
颇有番,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意思。
唐忱瞥见她睡得并不沉,娇嫩的小脸儿上千变万化,一会儿贼兮兮的,一会儿很得意,偶尔傻笑,偶尔又蹙紧眉头。
他眸色不自觉地闪了下,紧接着又拧紧眉头,伸手拨了两下她的胳膊。
姜柠睡的正香,感觉到有人碰到,秀眉轻皱,十分不耐烦地扒拉开他的手。
“醒醒。”唐忱微曲食指,在她耳边的摇椅扶手上敲了敲,掷地有声。
混实的敲击声落入耳蜗,一下一下地,好像有人在梦里敲她的额头,终于姜柠被敲醒了。转醒,她眉宇间还残留了不耐的戾气,有些浑噩地坐起来,
“谁扰人清梦——”睁开眼,她快要到嘴边骂人的话蓦然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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