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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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秋然同吃同住,安安好歹有些大家闺秀的样子了。”安和公主对女儿的淡定很满意,转头看向念驸马,眉心又蹙起愁意,“流言防不胜防,我不怪小六。只是如今都传遍了,小六不作为也就罢了,太后竟也不闻不问,倒叫我找谁说理去?”

她不在乎仗势欺人,但很在乎陈太后的感受和想法。

即不能进宫诘问楚延卿,也不能擅自揭发柳树恩真身,只在中秋宫宴后夫妻夜话时,将楚延卿就是柳树恩一事告诉了念驸马。

念驸马闻言合上手中礼单,抬眼看妻子,“你疼安安,太后她老人家只有比你更疼的。六皇子和安安,在太后心里手心手背都是肉,万不会厚此薄彼。流言这种事儿,要么不管,要管也该讲究个事缓则圆。太后睿智,多半已有万全打算。”

宽解完妻子温润一笑,边递过礼单,边握住妻子的手,“叔父擢拨入阁,虽不打算高调大宴宾客,但我们备上厚礼道贺即是情分也是本分。你要是不耐烦应付刘家热闹,就让三弟妹出面。”

念甘然亲事落定,于老夫人和吴氏立马不病不晕了,因好日子就定在明年开春,说赶也赶,婆媳俩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念甘然的嫁妆上。

周氏暂管隔壁中馈,念夏章依旧闭门冲刺秋闱,当年能入刘家族学还是念驸马帮的忙,此时让周氏登门道贺,对念夏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何况举贤不避亲,刘乾任今科主考官,念夏章不过是隔房侄孙,刘青卓才是嫡嫡亲的孙子。

质疑刘乾,就是质疑皇上。

安和公主自然无可无不可,接过礼单应下,眉心愁意变爱意,行动娇羞地手牵手送念驸马往外院理事,转头撞上掀帘进屋的刘嬷嬷,张口就问,“流言怎么处置,驸马爷可说了?”

被温润夫君一笑跑偏的安和公主:“……”

见状立即了然的刘嬷嬷也:“……”

算了,驸马爷男色误人,不怪她家公主没出息。

遂一边好笑一边圆场,“既然驸马爷也觉得一动不如一静,您就放宽心,等看清太后的意思再做应对?”

安和公主按兵不动,有人却即气恼又忧急。

不出两天,那位先被打后被赏的官媒三入念家门,往荣华院求见安和公主。

安和公主只当官媒是为念甘然而来,居中商量念、徐两家的聘礼嫁妆,受过礼就端茶,正准备打发官媒去隔壁,就听官媒满脸堆笑道:“民妇给公主道喜了!”

她张口就来,继职业生涯柳暗花明后,很有些重新做人的意思,态度恭谦说话讨喜,委婉而不失利落地道明喜从何来,末了总结陈词道:“民妇受渔阳郡公所托,不敢偏贵府和渔阳郡公的赏,只盼着念六姑娘好好儿的姑娘家,别受流言伤害才是。渔阳郡公愿解贵府燃眉之急,求娶念六姑娘为妻。”

安和公主心下讶然,面上淡然,不惊不喜地看了眼刘嬷嬷。

刘嬷嬷笑着送上打赏。

官媒知情识趣地闭嘴收下,表示绝不往外乱说,只等安和公主有了准信再登门拜见。

她抬腿拐去隔壁,身上确实担着协商靖国公府聘礼的差事,一进一出并不引人多想,将楚克现有意求娶念浅安的事遮掩了过去。

留下的草贴正静静摊在安和公主手中。

“克现这孩子,跟小时候一样心软又体贴。既然晓得自己不好出面,怎么就不知道先知会我一声,竟连草贴都准备好了。”安和公主垂下眼,一字一字地描摹着楚克现的八字,即笑且叹道:“心是好的,就是心急了些。”

刘嬷嬷这才露出些欢喜来,“郡公和六姑娘青梅竹马,近来相处得又融洽,感情倒比小时候还好。奴婢瞧着,六姑娘这阵子天热了天凉了,没少关心郡公的吃穿用度,常打发远山近水送东西,念妈妈在外头也得了交待。

铺子庄子里有什么好玩意儿,别人没有,郡公是一定有的。六姑娘如今待郡公,比亲哥哥也不差什么。只要您放心,郡公又有心,六姑娘若真做了郡公妃,日子哪儿能往坏里过?这门亲事,未必不可为……”

安和公主英气的眉眼纹丝不动,投在脸上的阴影似重还淡,语气也淡淡的,“嬷嬷仔细收着草贴吧。等流言的风头过去,事情了结后,总要当面谢谢克现的好意。”

这就是不打算答应亲事了。

却不提立时退还草贴。

刘嬷嬷深知安和公主的心性,从不无的放矢,行事自有章法,只得收起欲言又止,郑重收起草贴应是,轻手轻脚退下去,对外闭口不谈此事。

屋内安和公主独自静静出神,晚间和亲亲夫君同榻夜话时,自然不会隐瞒。

念驸马和妻子头碰头地喁喁细语,次日晨起,弯腰亲了亲晚睡晚起的妻子,抬脚去了外院,片刻后非常没有府里唯三知情人的自觉,转头出卖爱妻讨好女儿,温润如玉的笑脸满是调侃,“安安可愿意嫁给克现?”

父女俩正蹲在琉璃阁墙外的树上私聊。

念浅安听罢前因,承受不了后果,吓得险些脚底打滑掉下树,疯狂摇头道:“不愿意!”

她连嫁回魏家这种昏招都没想过,怎么可能想过嫁给她视做小三哥的楚克现!

念驸马伸手扶稳女儿,调侃之态尽收,盯着女儿正色问,“那你愿意嫁给谁?即是柳树恩又是六皇子的小表舅?”

他回京那天,因着女儿和刘青卓私下退婚一事,曾和女儿开诚布公地聊过婚嫁。

此情此景这样问,不是疑问,而似笃定。

仿佛仅凭楚延卿的双重身份、所作所为就窥破了全貌。

念驸马不愧是念驸马,不仅才学斐然收服一众文人清客无压力,充当起知心开明的女儿奴来也很到位。

念浅安一脸小激动,又忍不住心虚,抓着念驸马的袖子眨巴眼睛,小小声反问,“您会反对吗?”

她难得含蓄一次,回应的话依旧直接而正面。

念驸马展颜而笑,捉起女儿的爪子按上女儿的小脑袋,间接摸了摸女儿的头,笑容即有无奈又有疼爱,还有些复杂难言的清浅情绪,“安安是大姑娘了。只要安安自己心甘情愿,我怎么会反对?”

念浅安有点意外,更多的是感动,偏偏魏家的事、楚延卿的事千头万绪,一件都不能对人言,只得避重就轻地回应念驸马的深沉父爱,“我喜欢树恩。不管将来是好是坏,我想和他一起。只想和他一起。”

“小泼猴,不害臊。”念驸马打趣一句,很想刮刮脸羞女儿,手指最终只停在女儿的小鼻子上,轻轻捏了捏,“你以前淘得像猴儿,你娘没少为你操心。现在长大了,你娘也没少为你的亲事操心。我不管你和六皇子是什么打算,只不准伤你娘的心。她一心只想着你好,知不知道?”

念浅安心里的感动如滔滔江水,强忍着才没化作泪水,故作玩笑道:“您背着娘通风报信,就不怕娘知道了伤心吗?”

“鬼灵精。”念驸马一边感叹养女儿果然有趣,一边又捏了下女儿的小鼻子,“这就不需要你做女儿的担心了。我是你娘的驸马,自然有办法不让你娘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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