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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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多久御书房就传来消息,楚延卿前脚退出御书房,后脚就去了内务府。

衙照上差照当,虽然楚延卿的冷脸很臭,皇上的龙脸也很臭,父子俩似乎聊得不太愉快。

但楚延卿没被骂没被罚,已经算是好消息。

第一场秋雨过后天气晴好,念浅安放下心丢开新府邸图纸,又翻出善堂计划书修修改改。

她没闲着,陈喜也很忙。

这天遛完大黄小黑,顺腿就遛进正院做起耳报神,“三司衙门这些天热闹得不得了!皇妃是没瞧见,那帮原告九成都是妇孺,全是死了男人温饱无继的女人和孩子,不知多少可怜!魏家这黑心钱賺的,真正是踩着白骨沾满人血。

要不是牵扯上驰古阁,李掌柜给一起关了,那帮原告在牢里恐怕连碗干净白水都喝不上!两宫管事大姑姑没少打发人关照吃喝,就这三司衙门还敷衍着不肯上心呢!如今可好!京城、江南两地学子上书讨伐魏相,三司衙门的老大人可坐不住咯!”

窝在东厢房消遣的念浅安、李菲雪本还听得随意,听到最后不禁微愣,对视一眼奇道:“怎么还扯上了两地学子?”

这可不在她们的计划之中。

“可不是?谁能料得到呢!”陈喜忙细细解说,“京城还只是寻常学子,江南那头却是太学生,上百数千人往布政司衙门口静坐,压都压不住!布政使的奏折还在半路上呢,京城那些学子听着风声不得呼应呼应?紧跟着就联名上书了。

这不快中秋了吗,据说是个返乡过节的学子将登闻鼓之事带去江南,才起头上书就一呼百应!响应的还是江南太学生,单这份能耐,哪能是一般二般的读书人?说来也算皇妃的姻亲,那返乡学子竟是皇后的娘家子侄!

这倒罢了,偏江南周氏的族长是刘大家门生,这般放任族中子侄行事,明眼人谁还看不出江南周氏的态度啊?刘大家一向和魏相不对付,两地学子上书,刘大家自然要保京城学子,这一闹牵扯进两位阁老,三司衙门的老大人们可真是……”

陈喜噗嗤一笑,“可真是愁得美胡须都快揪光了,恨不得把自个儿关进牢里得了!”

他重拾旧业,拿新闻当说书,喜笑哀怒走完一套,又压低声音装神秘,“诸位可听听,耳熟不耳熟?这手法这手段,倒叫人想起飞鱼卫那一遭事儿。三年前咱们殿下亲手扳倒飞鱼卫,三年后魏相惹来满头官司,不定又要被咱们殿下给拉下马呢!”

装完神秘复又愁眉苦脸,“殿下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叹李掌柜力有不逮,偏被夹裹进牢里。殿下前些天刚被皇上召见过,两地学子上书的事儿一出,又被皇上请去御书房了。”

远山近水见惯不怪,小豆青小豆花被他逗得直笑,又有意宽念浅安的心,忙假意数落陈喜,“陈总管办事老道人精着呢,有他随侍殿下,用得着在这儿瞎担心!”

陈喜挠完头挠大黄小黑,只差摇尾巴吐舌头,“小的这不是怕皇妃、姨娘担心嘛。”

李菲雪不担心,心下恍然:学子闹事,多半是念驸马的手笔了。

念浅安也不担心,心下却怅然:当年汪家镇一事,原以为是楚延卿联合江南周氏做的,现在看来未必。

念府马下江南办过差,念驸马和刘乾翁婿感情极好。

那些上书的京城学子,有多少是公主府养的文人清客?

汪保因汪家镇事发被逼上死路,她却只打算将魏父逼上绝路。

她不想魏父继续做奸臣,但想魏父下台后能继续活着。

她无法触及朝堂,魏父身在其中,难道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怎么可能?

念浅安心念电转,忽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脱口而出的语气有些惊怔,“魏相呢?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学子上书可是大事,魏相难道毫无动作,甘愿坐以待毙?”

怎么可能!

第249章 守在宫里

“那哪儿能呢?”陈喜见念浅安似紧张似忧心,忙做出一副即轻慢又不屑的模样,“皇妃别担心,魏相这会儿啊,就是想动作也动不了。江南学子跟布政司衙门口静坐,京城学子就跑去朱门坊,把魏府长街堵得水泄不通。

长篇大论换着人轮流骂,跟去瞧热闹的百姓愣是一个字没听懂!往常只听过泼妇骂街,如今算是知道什么叫文人骂街了!魏相倒是听得懂,可惜门都出不了。挝登闻鼓的事儿一出,魏相就没再上过衙。

内阁不去了,现如今奉皇命闭门思过,剩下魏相门生吵得脸红脖子粗,见天跟聚在朱门坊的学子们对骂,那热闹劲儿,早赛过关满原告的三司大牢了!朝堂上魏党官员忙着参殿下参刘大家,余次辅的同科同窗也没闲着!”

说着又是噗嗤一声笑,“余次辅这回不动手只动嘴,他参魏相,手下户部官员不得跟着参?魏相门生跟京城学子吵,余次辅转头就约见京城太学生,太学生眼见也要联名上书,御史台哪能落后,奏本都是论箱抬进内阁的!”

小豆青小豆花捂嘴笑,“余次辅敢在御前和魏相大打出手,这次打不着魏相,竟没揪着魏二公子打?魏二公子在户部任右侍郎,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远山近水撇撇嘴,“魏二少奶奶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那天才出面维护魏家、替魏三公子说话,调转头亲爹把公爹给参了,娘家姓余婆家姓魏,真正是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

皇上坑起臣子来也不枉多让。

魏余两家倒是遵照赐婚圣旨联姻了,魏父和余次辅却从来没停止过政斗。

姻亲有名无实。

难怪魏二嫂初嫁时和魏家格格不入,后来除了四时八节礼数不缺外,其实已经断了和娘家的来往。

念浅安恍惚一瞬,心思掠过魏二嫂,依旧停留在魏父身上,“又是闭门思过?”

“早前受飞鱼卫牵连,魏相只被罚俸三年。”李菲雪不觉有异,只当念浅安不满眼下成效,“如今刚罚完三年俸禄又摊上事儿,皇上开口仍只是让魏相暂避风头。魏相不是坐以待毙,而是有持无恐。”

朝堂大乱学子闹事,无论古今都是令执政者头疼的糟心事。

皇上一时不处置,不可能一直不处置。

“无宠不奸,皇上果然宠信魏相。”念浅安不安稍减,“魏相闭门思过,魏大公子、魏二公子在吏部户部难免束手束脚。魏三公子和孔司员就没设法替魏相奔走?”

“禁军不涉前朝,魏三公子老实当差,反而有利于探听动向。”陈喜端起高深莫测脸,接着说新闻,“军机处独立事外,正忙着整顿军务呢。孔司员叫靖国公指使得团团转,出京巡视卫所的差事不变,月底就要领公务走人,想奔走也得有空闲不是?”

念浅安想起此节,不安又减几分,“魏党余党两厢对峙,内阁老大人们可有动静?”

陈喜嗐了一声,“魏二少奶奶那是身不由己,谁愿意做两面不是人的猪八戒啊?小的说句僭越的,内阁老大人们哪个不是猴精?刑部尚书、礼部尚书、工部尚书没一个肯掺和,兵部尚书借口都是现成的,只管协助军机处整军务。”

内阁七位大佬,三位忙着互掐,四位隔岸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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