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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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入嘴里,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嘎吱,外面的咸鱼表皮已被烤得酥香,内里的茄子肉却是绵软无比,吸收了外面咸鱼的咸鲜,亦减轻了咸鱼味道的厚重,两者看似矛盾的食材,这般融合在一起,竟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异香。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容玉,眼睛里面有几分亮色。

若没有旁人,容玉少不得直接拎了椅凳坐在他身边要他说食物测评。他拿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宋俨明,但让他失望的是宋俨明并没有当场点评,只是侧着脸朝着身边的几位道,

“你们也尝尝。”

宋逸舟看样子也知道自己的大哥并不讨厌吃这道菜,不由得几分奇怪,这咸鱼自是不好吃,他行走江湖,自然没有达官贵人的那套讲究,可也憎恶那咸到齁的滋味,鬼使神差地也将筷子伸了过去,吃了一块,等嚼了几口,他面色不由得一僵,惊讶地看着容玉。而宋文彦早已吃了一块,又迫不及待继续夹了一块到碗里。

但听得何伯拍腿:“浑说!浑说!这哪里是咸鱼!老奴吃过咸鱼的,哪有这般美味?”

容玉瞬间安下心来,笑着道:“确是咸鱼,这道‘腹内乾坤’是取了咸腌瓜鱼去了鳞片,将腹内掏空洗净,然后连皮切开,用姜酒浸渍半个时辰,取出抹葱碎蒜碎,再将鱼身包了去了皮的茄肉,外面拿一层猪网油围着,再绑上葱段,放在炭火上烤的滋滋冒油,等那猪网油烤焦,这‘腹内乾坤’也就做好了。”

容玉坐了下来,自己也拿起了双筷子,“几位爷?可觉得还行?”

宋逸舟冷冷道:“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容玉皮笑肉不笑。

何伯发自内心道:“老奴这些年可算白活了,竟少吃了这么多年的咸鱼。”

剩下的“咸骨滚豆腐”、“酒酿蒸鲥鱼”、“蜜汁烧鹅”、“猪肚鸡”等菜肴本就是容玉擅长,这一桌的菜几乎是一扫而空。

一晚上,何伯的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接下来的几日,主桌上的菜都是由容玉掌厨,何伯拄着拐杖乐呵呵地看着他手脚麻利地周旋在膳房中,一双白嫩的明显没有干过重活的手居然能灵巧地做出一道道心思极巧、美味至极的菜肴,何伯本就对容玉刮目相看了几分,这些日下来,更是心悦,连戚总管偶尔对容玉的不敬被他看了,都会狠狠地批上一番。

侯府的主桌已成了容玉的试菜场,连着半个月下来,宋家三兄弟可以说是吃遍了容玉的绝活,坐在桌上等容玉上菜已经变成了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然而当容玉实验到足够开一个饭馆的菜品数量时,他便不再出现在平阳侯府的膳房内,立刻投入他的事业当中,并且毫不留情地抛下了三个被他养刁了胃口的三个便宜儿子。

容玉没做饭的第一晚,宋家三兄弟在吃过了第一筷后,不由得面面相觑,面色为难地放下了筷子。

第34章 玉香楼

其实还是那些熟悉的菜色,也吃了那么多年,怎么偏偏就今日觉得难以入口呢。

但觉得整桌菜肴,无一不是粗制滥造,比起前些日子吃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宋逸舟早已是耐不住性子,“戚总管!”

戚总管闻声小心翼翼上来了,宋逸舟黑沉着脸:

“西苑那人今日整地没有过来?”

戚总管面色一紧,躬着身体道:“容小娘今日一早便出府了,老奴一整日也没有见过他的人影。”

宋逸舟看着桌上那几道菜,厌恶的神色表露无疑,同样是醉排骨,昨日的醉排骨哪里是这样难吃,想起记忆中外酥里嫩,酸甜鲜香的滋味,宋逸舟简直想将这一桌的饭菜都给倒了,然后立时将那小子押过来给做饭。

然而后院中人可以偶尔主动掌厨以表贤惠,但自不能强制要求人家日日像个下人一般地伺候他们。

宋逸舟感觉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闷气堵在心口。

宋俨明亦是没有任何胃口,但他自会比其他人来得克制,只轻叹一声,

“吃吧。”

这一顿饭吃得宋家三兄弟倒尽胃口,面有菜色,也不知前些年怎么忍受的,何伯倒是幸运一点,前两日他去了衢州看望故友,自然逃离了这样巨大落差的反噬。

第二天,容玉依旧一早上就出了门了,夜幕降临了才匆匆回府,沐浴更衣关门睡觉。

第三天依旧如此。

第四天依旧如此。

第五天的时候,连宋俨明都在布菜那一刻皱起了眉头,而宋逸舟已经是青筋四起了,他又不好直接发脾气,只随便指摘:

“那人呢,不是已经允了他上主桌吃饭,怎么天天不过来?像什么话?!”

戚总管擦着面上的冷汗:“回二爷,西苑的郑嬷嬷说容小娘今日在外操劳了一整日,刚回府沐浴过便睡去了。”

宋逸舟:“……”

宋文彦再一次失望地:“……啊?”

宋俨明眼神悄无声息地暗了暗,端起碗来,微皱着眉头将饭吃了下去。

***

容玉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忙了,这些日子,他招工,培训,修缮铺面,预定食材……十来日下来几乎是没日没夜地连轴转。

他早就将金豆全给兑成了银票,付清了徐昌宗五百两的第一笔款项后,手头上仅有不到四百两的盈余,这四百两的银子对于普罗大众自然是一笔一辈子都肖想不到的财富,可对于烧钱的创业初期,花光它几乎是分分钟的事儿。

所以每一笔支出容玉都反复斟酌着尽量做到花在刀刃上的,为了省钱,他跑了京城大街小巷的菜市场去寻求最低的物料价;铺面的装修,除了些不得不靠木匠的技术活儿,他都自己亲手去做;招的伙计也得从头开始亲自培训,回去还得细细匡算花费以及制作预算等等。

他的体能与精力几乎被透支到了极限,一整天下来,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但心里的那份充实是任何东西都不可比拟的。

这天,天色已黑,容玉又结束了一整日的繁忙,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平阳侯府的方向走。

宋俨明见到他的时候,正是他面圣回来的路上,虽然容玉戴着面具,但宋俨明还是从他那修长纤细的背影中认出了他。

将马车停在他身边,掀开了窗口的帘子,宋俨明敲了敲车窗,容玉顶着那张朴素的脸被吓了一跳,看清他来,只恹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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