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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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叶府的两位小姐都已出嫁,不会在岳州。”

韩松:“是呢,看她的打扮该是未出阁的姑娘,怎会是叶府的小姐,许是亲戚家的女孩儿。”

齐王:“遇到她的那日叶全丰刚进安州城。”

主子一提醒韩松点点头:“是啊,那天叶大人也刚到安州。”

齐王又道:“我记得她说她是大夫。”

韩松脸色一变:“属下想起来了,这小子不禁说她是大夫,还说出了您的病情,跟庆福堂的余星阑说的一般无二。”

齐王吩咐了一句:“查查她的身份。”

韩松应了声是,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雅室之中。

齐王拿起茶盏啜了一口香茗,忽觉一股燥热从小腹升起,接着一股寒气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与那股燥热纠缠在一起汇聚成一股狂躁几乎要炸裂开来,齐王忙静心凝神运动,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方吐出一口气。

韩松进来的时候,齐王整个人已经入水捞的一般,韩松不禁大惊:“主子莫不是发病了。”

齐王摆摆手:“不妨事,如何,可查清楚了?”

韩松:“回主子话,那丫头叫叶棠梨,是安州驿丞叶全章的女儿,也是叶府的远亲,不知怎么就认下了,跟叶老夫人颇为投缘,便跟着老夫人来了岳州,还有一事,吏部已发了文书,叶全章升任竹山县知县,不日便会前来岳州上任。”

齐王略沉吟片刻道:“你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吗,叶全丰并不是个讲人情的,以他的性情绝不会毫无缘由的提拔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而叶全丰之所以在安州城停留也不是因为探亲,而是因叶老夫人病重。”

韩松心道,是啊,叶老夫人病重才不得已留在安州,也是冲着那个庆福堂余神医的名头,可那个余宝胜根本是个庸医,后来叶老夫人病愈,叶全章便成了叶府的亲戚,这事情越想越蹊跷,这叶全章跟叶老夫人的病有什么干系不成,忽想到那小子在山上说的话,不禁道:“主子莫不是觉得,叶棠梨跟那个老神医有什么干系吧。”

齐王:“这却不好说,只是事情太过凑巧,让人疑惑,不过这疑惑也许很快便能解开了,老夫人既回了岳州本王也该去叶府走一遭了。”

再说棠梨跟着老夫人一进叶府,便被苏氏拖进了书房见叶全丰,叶全丰也不想这么急,可刚齐王那边儿递了话来,言道齐王殿下听说叶老夫人回了岳州,一会儿亲自登门拜见。

叶全丰自然知道这是客套话,以齐王殿下的身份,当今天下有资格让他拜见的唯有慈安宫的太后,便是皇上都是他的晚辈,如今说是来拜见其实是为了他的病症。

到了这时候也没必要绕弯子了,直接道:“匣子里的方子你可看了?如何?”

棠梨:“看了,从方子上瞧殿下这病已成寒热相斗之势,若驱寒势必会加重热毒,若清热又会使寒邪愈重,彻底治愈的法子,目前棠梨还未想到,只想到了一个暂时抑制之法,因需药方配合行针方能见效,棠梨不便出手,故此需您出面请出一个人来。”

叶全丰一听微有些惊诧:“什么人?”

棠梨目光一闪道:“庆福堂的少东家余星阑。”

第38章 行针之人

叶全丰颇为意外,想不到棠梨让自己出面请的人是余星阑, 按说棠梨跟余星阑连面儿都没见过, 怎会推荐他, 而据自己所知,齐王来岳州之前已经找过余星阑, 也正是余星阑提起老母亲病愈一事,殿下才找上门来, 如今棠梨翻过来又要寻余星阑出手, 岂不奇怪。

想到此便道:“为何是他?”

棠梨道:“棠梨见过他开的药方, 用药精准, 法度严谨, 是位医术高明的好大夫,齐王殿下身份尊贵,这寒热并存之症又有些险, 旁的大夫棠梨不识亦不知底细, 实不敢托付如此人命关天之事。”

叶全丰暗暗点头, 是啊,这可是给齐王殿下治病, 轻忽不得,若棠梨亲自出手自是最妥当,可棠梨的身份又不能出手,退而求其次, 也只有余星阑的医术值得信任了。

不过, 上次老母亲的病并未用余星阑的方子, 虽他面儿上未说什么,只怕心里不满,这次若他寻个借口搪塞,便不好办了。

棠梨见叶全丰有些犹豫,略一想便知缘故,把自己写的东西递了过去:“大伯遣人把这个送过去,想来少东家不会推辞。”

叶全丰接过来,见是厚厚一摞纸,上面从方子到行针之法,乃至何时用药,如何用,何时行针,该针哪个穴位,针进几分,停多久,用针的手法,用药行针之后病人的反应,以及那些药方内服,那些药外用,都一一记录下来,十分详尽。

不过内服叶全丰能理解,为何还有外用药,齐王殿下这病是内症,并无外伤啊,心中疑惑便也问了出来。

棠梨自是知道叶全丰的脾气,也不以为意耐心解释道:“殿下之病源于体内寒热并存,寒热相逆,并存体内必然相斗,而若要祛热毒必用寒药,除寒邪必用热药,如此不但不能祛除体内寒热,反而会助了寒热之势,使之相斗的更为厉害,故此轻易不能用药,药不能下我才说这病难治,棠梨搜肠刮肚想了一个月也未想出彻底治好的法子,虽不能彻底治好却可暂时压制,用药配合行针使殿下体内寒热暂时维持住平衡之态,便如打仗,虽两军对垒却因势均力敌而不敢轻动,只要能维系平衡,便寒热并存体内,暂时也应无碍了。”

棠梨的话浅显易懂,叶全丰也觉得这法子颇有道理,却仍未说为何有外用药,却听棠梨又道:“若想维系寒热平衡,必须用药,祛寒邪用热药,除热毒用寒药,此乃药性所定,别无他法,却可在用药之时,用别的方法平衡寒热,比如药浴。”

叶全丰终于听明白了,原来这外用药不是治伤的而是用来泡澡的,不过若请出余星阑,这行针的法门只怕便给余星阑学去了。

叶全丰知道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独到的法门绝活儿,有的是祖传秘方,有的是行针的法门,可不管什么都是绝不外传的,甚至还有传子不传女的规矩,就是怕自家法门传于外人,而这纸上所记录的针法,便叶全丰这个外行也看出极高明,若是别的大夫,想必会当宝贝一样藏起来。

想到此不免提醒了一句:“那余星阑出身余家,聪明好学,医道一门上颇有天赋,除了随余家的老东家习医,还曾遍寻天下名医为己师,学了一身好本事,方能年少成名。”说着顿了顿却并未往下说。

棠梨却听明白了,略想了想,问了一个貌似无关的话:“您说这天下有多少病人?”

叶全丰一愣,不明白这丫头忽然问这么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却道:“这如何能算的清。”

棠梨眨了眨眼:“那么有多少大夫?这些大夫里又有多少是真正的妙手回春的良医,又有多少庸医呢?”

棠梨一连几句问,把叶全丰问的更是一头雾水,却未恼仍道:“有多少大夫自是算不清,但有一点却十分确定,这些大夫里大多是庸医,良医却少之又少。”这句话实是叶全丰的肺腑之言,老母亲不过一个寻常的受寒,前后竟找了十几个大夫都未治好,若非在安州遇到棠梨,指不定老母亲如今还缠绵病榻呢,便如今想起来,仍有些压不住怒意,只是这些与自己的话有何干系吗?

却听棠梨道:“医道一门也如学问一般,取百家之长方能精益求精,敝帚自珍只会止步于前,而棠梨这点儿微末之技若能成就几位良医,或许便能少些病患,棠梨何乐而不为也。”

叶全丰倒真是有些震惊了,若非亲耳所闻,他实在想不到这么一个十六的小丫头竟有如此胸怀,相比之下倒是自己狭隘了,试想若世间的大夫都如这丫头一般,又怎会出这么多庸医,庸医比一个草包先生还要可憎,因草包先生误的不过是前程,而庸医误的却是人命。

这丫头年纪不大见识却着实不凡,难怪老母亲如此喜欢她,便是叶全丰自己也不觉在心里给棠梨重新定位,这丫头的胸怀眼界见识比自家两个女儿不知高出了多少,日后真说不准有什么造化呢。

叶全丰久历宦海,能做到二品封疆大吏,除了能力之外,眼力也是一等一的好,至今为止他看好的人没一个看错的,这丫头绝非凡人。

棠梨自是不知叶全丰这些想法,却想起一事道:“还请大伯遣人把这些誊抄一份再送去。”

叶全丰笑着点点头,齐王殿下之所以找到岳州来,说到底就是源于余星阑看过棠梨给老母亲开的药方子,余星阑更是多方打探消息,若是把这个直接送过去,余星阑必会认出,到时也就瞒不住棠梨的身份了。

叶全丰倒不是怕别的,是顾虑到像齐王这样的王公贵族,便自己也是得罪不起的,若他们听闻棠梨的名声,执意求医,自己只怕也挡不住,更何况这丫头不仅是女子,相貌气度也格外出挑,这样的女子怀着一身神鬼莫测的医术,若无坚实的靠山,岂会不引人觊觎。

正是因这个顾虑,当日在安州抓药的时候才让人誊抄了方子,却因一时疏忽,让余星阑看了原方,才有了后来这许多麻烦。

想到此,便交于书童誊抄,刚交代清楚纪婆婆便来了,说老夫人哪儿寻棠姑娘呢,说怎么一转眼就不见影儿了,遣了老奴出来找人。

叶全丰一听哪还敢拦着,忙让棠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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