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夜半歌声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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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黄金贵去青楼花街，黄员外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姑娘玩玩尚可，年轻人风流一段时日也是寻常，可他从未曾想过找一个青楼姑娘做儿媳。

只是黄金贵死心眼，为了丹雀，就跟黄员外对上了，每日闹得家里是鸡犬不宁。黄老夫人纵是再宠溺黄金贵，也无法接纳丹雀，所以没两年就故去了。

没了黄老夫人撑腰，黄员外就对黄金贵越发严厉，这位黄少爷有好长时间被关在府内不准外出。

吃了苦头，黄金贵也渐渐学乖，不跟父亲黄员外对着干了，闲的无事还会在家里好好温书。如此变化，黄员外慢慢就放松对黄金贵的看管。

前时还好，黄金贵不去青楼也不去赌场，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乖少爷。

可后来，不知道哪里走漏了风声，让他知道心上人丹雀被京里的内监带走，且被凌虐致死的消息。

黄金贵连日赶去京城，在乱葬岗找了数月，勉强给丹雀收殓了部分尸骨。

回家当晚，黄金贵又大哭大醉了一场，此后更是日日饮酒消愁。

对黄金贵平日的为人处事，黄家一直多有遮掩描补，所以外界只知道黄少爷资质平庸，无甚出彩，以后继承他老子的财产便是。

这些事，郑管家对着琏官等人说出来，他觉得丢人：“这次老爷卖田卖地，就是想着带少爷回老家，抱着时间长了，他总归会慢慢忘记的心思。”

坏就坏在，父子两已经有了隔阂，黄金贵笃定丹雀是被父亲黄员外害死的。

黄家宅子很大，黄员外专门留了一大个院子给府里的妾室们住。

昨日，黄金贵给他爹的那些妾室们下药，还将以前的狐朋狗友经由角门带进来，紧关院门，一伙人半是强迫半是诱惑，与庶母们肆意玩闹了好几个时辰。

等其中一个小妾偷偷跑出来，一脸伤一把泪地把黄金贵干的混账事告诉黄员外后，黄员外气急攻心，还未来得及说如何处置黄金贵，便厥过去。

“现如今，我家老爷未醒，府里又乱成这样……我将昨日您驱邪的事告诉了夫人，夫人觉得冲喜这法子，或许能让老爷醒过来。”郑管家双手僵硬地拿出藏在袖子里的一卷宣纸，放在椅子上，又拿起最上边的那一张展开道，“这是我家少爷的生辰八字，其他的都是适婚小姐们的八字。琏官姑娘看这些想来不在话下。当然，此事了了，不只是昨日的那宅子，其他酬劳也定然少不了。”

这是让她随意开口的意思了。琏官扫了眼黄金贵的生辰八字，又随手翻了翻其他记录八字的纸：“郑管家能将府中的秘辛说出，倒是吃准我不会拒绝。”

“这也是相信姑娘本事了得。”只要是没得道成仙的道人，都是留恋凡尘，要吃五谷杂粮的。得亏黄家别的不多，金银珠宝却数不尽。

“按我的规矩，先提前付定金，”她打量着仙泉酒楼的布置跟装潢，随口道，“二百两。”

郑管家知道眼前这个捉妖师胃口不小，想到她的能耐，他二话不说，让站在门口的那个长脸小厮进来：“福照，你回去跟夫人取黄金二百两。”

福照点头，正要走，琏官却道：“且慢。”

迎着郑管家的目光，琏官：“不如我们一道回黄家取，要是冲喜，自然要看看贵府少爷的面相，才能找到最合适的姑娘。”

她说的有道理，于是一行人宴席也不吃，浩浩荡荡就往黄宅去。

驴车里，瑛姑凑近来，跟琏官细语：“看样子，黄员外是半截身子进棺材了。他儿子做了那样的事，还被拉着冲喜，焉不知是奖赏他还是要气死他爹黄员外呢。”

车走得稳，但还是有点晃晃悠悠。琏官靠在车壁上，被晃地昏昏欲睡，喃喃着：“大概是要一起弄死吧。”

外头有人来报，说郑管家要带着捉妖道人亲自上门，黄夫人哼笑：“郑管家既然那么信她，那就看看她有什么本事。”

她这里已经自顾不暇，等他们来之前，黄夫人特地去了一趟黄金贵的住处。

黄金贵昨日醉醺醺地乱来，到今日都没能酒醒。黄夫人吩咐下人，给他泼一桶冷水醒醒神。

天很冷，屋子里也没有点火盆，冷地人手指脚趾都没有知觉。

随着那冷水入身，就是再浑浑噩噩，黄金贵也不得不哼声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他娘站在他跟前，穿着一身白貂皮毛制成的厚袄子，两边各叉站着个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衬托地他娘完全就是个锦衣玉食、不思人间疾苦的贵妇人。黄金贵冷的哆嗦：“娘，你这样还让不让人睡觉？”

“睡？你要不要直接睡死了去？”黄夫人语带嫌弃，现在家里可是一堆烂摊子，全都是拜他所赐。

若不是黄家就他一根香火，下半辈子还要指望他，这屋子她都不想进来：“昨日你做了什么，还记地清吗？”

当时让人打开那紧闭的院子，如今只要想到那些妾室的惨像，她都想吐。一个混账东西！带着一群混账东西！

这一提，黄金贵自然想起来了，他后知后觉，脸色苍白：“娘啊，我也不想做到这个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