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夜半歌声十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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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子静静站在大厅，不答他的问，却提出：“我想看看黄夫人。”

黄家已经买好棺材，将黄夫人停灵放在不远的西厅。黄员外的白事办的隆重又急促，早早就出殡埋葬，所以黄夫人就孤零零一人停在那厅。因尚未报丧，环跪在周围抱着哭的、跪着烧纸的都是家里的下人。

家里不容两位女主人，早年黄老夫人不喜黄夫人，黄夫人就成了信佛茹素的妇人，常常待在自己的小佛堂里，鲜少出来。黄老夫人去世后，黄夫人才逐渐掌管中馈，很多下人都换成她得用信任的人，所以这里的哭声大多还是含着几分真情实意。

转到灵前，琏官转向黄金贵：“让人开棺。”

黄金贵这时觉得不对劲了：“寻常人家这时候也不封棺，总得让娘家的人看看，教娘家的人看着满意了，才封棺。可是我娘死的模样有些吓人，所以便暂时封住。琏官姑娘，你不会觉得我娘这尸身有什么问题吧？”

她道：“开棺后再说。”

跪在周围哭丧烧纸的人们时不时擦擦眼泪，将脸抬起，偷偷地拿眼来瞧。

有的看到那白色斗笠，便迅速避开，大多是好奇地看，趁着人不注意，就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这个家现在他做主，黄金贵顾不得忌讳了，命下人：“你，你，你还有你，过来做事。”

众人合力起钉子，移开棺门。

四处是点着的白灯笼，迎风微摆的白布，花篮是大大小小的纸花纸房子纸人，地上散落一地的黄纸钱。外边那么热闹，那般郑重，棺材里的人却无声无息地躺着，两眼外翻吐着舌，脸色呈奇异的黑紫之色。

黄金贵探头，匆匆往里面看了一眼，便缩回来：“琏官姑娘，您好好瞧，您给我瞧好瞧仔细了……你说这是哪只鬼祟做的？”

身旁的黑衣姑娘声音沉沉：“黄夫人是被人毒死的。”

黄金贵脸色一变：“什么？”

他身后的郑管家有些意外，低声咕哝：“毒死？”

郑管家又抬起头：“姑娘，你看仔细了？”

琏官点头：“郑管家想必知道哪个是凶手。”

“不，我不知道。”郑管家抬手，抹去额头不存在的汗，“姑娘这明明就是鬼祟所为……”

瑛姑憋不住，嗤笑起来：“郑管家，你为何口口声声说这事是鬼祟所为，这鬼你们都亲眼见到了？”

就是，凭什么一个个就胡乱怀疑丹雀？黄金贵指着厅中的下人们：“你们有谁真看到鬼了，给我站出来，将鬼的样子给我细细说清楚了。”

下人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就是没有人站过去。

瑛姑恍然一样点头：“那就奇怪了，郑管家难道你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所以有意包庇凶手，才将事情扯到鬼祟身上？”

“包庇？”黄金贵冷笑一声，身旁就是花篮，他拿起就扔过去，“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花篮是藤条所织，郑管家没想避开，只是下意识抬手阻拦，而那尖利的藤条“哗”一下就割破了他的手……划开的肉是白的，跟地上的纸花一样颜色。

烛光昏暗，没人注意到郑管家那破开的手根本没有血滴落，他自己甚至都没有发觉，只是保持着遮挡阻拦的姿势：“这若不是鬼祟所为，谁还能将人吊起来，还无声无息的……”

花篮滚落在地，琏官随便一脚踢远，道：“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敢看她？”郑管家自进来以后，一直跟在黄少爷后边，他一直有留意在场的人，独独没有看那里。

下一刻，黑衣女子手一指，正好指在众人之间。

黄金贵顶着一双冒血丝的眼看来唆去，吓得那群人不敢动弹：“琏官姑娘，你指清楚点，到底是哪个？”

那冷白的手微微一颤，单单落在那个站在白灯笼下，长得无甚特色的丫鬟身上。

她一直在哭，到指着她之前，还是呜咽着。这丫鬟哭得两眼肿的跟核桃一样，小脸尖尖，因为突然得到关注，她还微微打了个嗝。在众人之下失礼，她似乎很是害羞，侧身捂住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