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后他们悔不当初 第2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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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熔脑子有点钝,也想明白了,他长得像沈恪!六岁遇到的阿九,他是沈恪的弟弟!

司马庚以为小疯子会愤怒癫狂,毕竟好好的世家子弟,本该富贵安稳渡过一生,却被养成一件杀人不见血的工具。

岂料小疯子脸色变了又变,不一会儿竟是红透了脸颊,“我真的和那沈恪有三分相似么?”

司马庚点头,沈熔欢呼了一声,雀跃道,“那阿九肯定会喜欢我的样貌!”

司马庚一时无言,转身去理架子上的衣衫,他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动作便十分缓慢。

沈熔高兴了一会儿,又忐忑起来,只要有一分像沈恪,必定就是好容貌了,更勿论是三分,但阿九和沈恪有仇,他就受到了沈恪的带累,阿九不喜欢看见他这张脸,所以才一直要他带面巾。

念及此又焦心起来,一时急得在中正殿里来回走,司马庚见他终于想通了前后关节,看了眼琉璃片下里的沙漏。

这样理所当然的因果关系,他竟用了半刻钟才理清楚——想来练到他这般高深的武功,是因为根骨和秘籍了。

沈熔想得心焦,一时想毁了这张脸,一时又知道毁容后会变得很丑,阿九更不可能喜欢,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便去问司马庚,“你在做什么,我帮你做。”

司马庚在学习理顺女子的衣衫,内衬,里衣,中衣,平时的裙装,男装,短打,鞋袜,龙袍。

蓝开交代了圣旨,说宫中宫女伺候时常出差错,打发到了外间做事,让他把这些练习熟了,往后崔九的起居都由他来打理。

明日清晨崔九去上朝,他还得学习推拿按摩之术。

面前架子上放了一个假做的人头,头发披肩,他得学冠女子发髻,务必要熟能生巧,好让尊贵的陛下在洗漱、冠发过程中不会有丝毫不适。

原先朱笔红批,现在却要做这些。

苟且偷生亦不过如此。

司马庚看自己的手指,旋即闭眼,平复好胸膛里烈火烹油,伸手去解那发间绳结,神色复又清淡了。

沈熔看出来是学着伺候阿九,跃上前,剑也扔了,“我要学这个,我要学这个,你教我!”

司马庚纵是不愿搭理他,也不由申斥一句,“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文当安/邦,武当定国,为天下百姓开太平,做这些,不觉屈辱么。”

沈熔一把将人头抢过去,“能为心爱的人做这些,只觉快乐,我看你解着扣结,耳根红透,动作十分珍惜,倒是幸福得很,怎么只能你伺候阿九,我不能!你休想!”

司马庚额上青筋控制不住地乱跳,又知和这小疯子没甚好理论的,平复了咳嗽,坐在一边重新理乱了的勾带玉玦。

沈熔学着他的样子编发,总是编不好,执拗地试了十几次,沮丧道,“我什么都做不好,阿九要怎么才能对我笑一笑。”

司马庚瞥了他一眼,未答。

沈熔这些年长大些,也知道自己的脑子和平常人不太一样,转得慢,想事情想不明白,就朝司马庚道,“你教我,我想让阿九开心快乐,你教我的话,我以后奉你为大哥,我知道阿九喜欢你的脸。”

司马庚手里的绳结就乱了章法,气息不稳,“什么大哥,你乱说什么。”

沈熔道,“就是正宫娘娘啊,每个皇帝都有正宫娘娘。”

司马庚陡然咳嗽起来,直把心肺都要倒出来,沈熔看他面色绯红,眸光里俱是热烈复杂,偏生满脸的清淡疏离,十分威严内敛的样子,奇怪道,“你这人真是奇怪,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看你身体和心喜欢阿九喜欢得要命,脑子却不大好使。”

司马庚呵斥一声,“休要胡说八道,你还要不要学习了!”

沈熔一下就忘了纠结这个人奇怪不奇怪了,满眼跃跃欲试。

司马庚便道,“我来时听闻颍川沈恪求见,你只消摘了面巾,带着你的剑,现在去找陛下,当着那沈恪的面,叫陛下一声义父,孩儿沈熔求见,陛下肯定会开心的。”

他见小孩迟疑,知道他不愿称呼这声爹,又道,“放心罢,叫了这一次,约莫以后陛下都不会再让你叫师父了,你不是不愿称呼她为师父么?”

沈熔雀跃,这便去了。

司马庚手指无意识握住左臂上划痕,神志一清,眸中皆是嘲讽,见殿中已无人,不再去管那些衣衫钗饰,上了床榻,放下床帐,盘腿坐下,按照默背下的心法修炼武功。

宣殿前,四名儒官垂首而立,都是家学渊源的名士学者,此时随在乌发雪衣的男子身侧,却无比肃然恭敬。

那男子身形颀长,玉带束发,眉如墨画,玉袍不染俗尘,仿佛画中仙,阳光不够炽热,自雕栏玉砌的檐角下洒落,散成淡淡的浮光碎片,叫他一身宽袖儒袍越发似九天仙人,高山之巅,云上霜雪。

声音亦如玉石与清泉相击,缓和温润,叫人不由也心生宁静,“下臣请安平王宫外开府,另择居所。”

余下四儒官应声附议。

崔漾察觉沈熔来了,一时未语,只自大猫口中接下一只通身雪白的山雀。

那山雀起先展翅欲飞,却又停住,啾啾叫着,围着她盘旋,落于她颈侧,用脑袋来挨她,是故人故旧。

沈熔一到太和殿前,便咦了一声,飞扑上前,长剑出窍,左侧侍卫腰间一把长剑挑飞出去,落入沈恪身后一青衣随侍手中,“让我好找。”

到那青衣随侍握住剑柄,沈熔闪身刺过去,只那青衣随侍武功不敌,又身有重伤,沈恪长剑刺中他前胸,拔出时,血液喷溅,立时便倒在地上。

他出剑极快,前后不过一瞬,“叫你多活了一日。”

沈恪眸光微变,立刻自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倒了药丸喂给千柏服下,另撒了伤药止血,将千柏放平,把了脉搏,确认救治及时,保了一条命,这才去看那一身短打/黑衣的少年。

果真是阿熔……

沈熔这时看沈恪,果真便察觉出两人面容的相似之处来,想起大哥教授的办法,便跪地拱手道,“义父,孩儿沈熔来迟了一步,差点叫逆贼伤了义父,请义父恕罪。”

崔漾稍有错愣,旋即哈哈大笑,她心情舒悦,一时眉眼含笑,招手让沈熔过来,朝面前的人温声道,“阿容为何伤先生护卫,想必先生心知肚明,安平王身患重疾,需得朕内功调息,出宫建府并不方便,诸位先生且回罢。”

阿熔,阿熔……

沈恪看胞弟手中那滴血的剑,再看那神情,分明是受了这崔家女的蛊惑,已变成是非不分的一柄杀人剑,再一想胞弟刚出生那时冰雪可爱,胸间气血翻涌,腥甜味冲出喉咙,张口便倒出一口鲜血来。

千汲大惊,忙又扶住先生,“先生,先生……”

又看向那少年,痛心道,“五公子,这十数年来,先生无一日不挂心公子,找了公子很久,公子跟先生回去罢,他是您的兄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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