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住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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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车站依依惜别,王桥坐客车前往静州。从大三开始,他在冬天很少骑摩托车,骑摩托车看似威风凛凛,实则被冷风吹得象个冰棍,还不如坐客车舒服。

李宁咏驾驶小车去送礼。

她提着小小的礼品盒子来到牛清扬家里。她虽然在静州长大,可是对昌东有名望的官场人物都很熟悉,特别是这种本地成长起来的县级干部,十有八九要到邱家拜年。

牛清扬见李宁咏一人进门,惊奇地道:“你一个人?男朋友没有来吗?”

李宁咏甜甜地道:“我男朋友叫王桥,在城管委工作,他原准备一起来,谁知他妈妈突然生病了,他急急忙忙回乡下去了,所以我一个人过来。”

慌话在特定的环境是润滑剂,胸有城府的牛清扬没有揭穿李宁咏的慌话,也没有提及弟弟牛清德与王桥的恩怨,笑道:“在我的印象中,小李是一个小姑娘,几年时间没有见到,你都参加工作了,难怪我们都被称为老头子。”

李宁咏道:“牛叔哪里老,牛叔看上去就是三十岁。”

牛清扬开怀大笑:“如果我只有三十岁,就是在梦里都要笑醒,人最宝贵的就是青春,这一点只有人老了才看得明白。”

离开牛家,李宁咏给王桥打了电话:“我从牛部长家里出来了。他的态度好得很,还询问了你的工作情况,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般记仇,你是从门缝里看人,把人都看扁了。”

王桥道:“人心难测,当面说的话是不是真话。我看不一定。”

李宁咏道:“你这人挺有傲气,在官场混有傲气是不行的。凭着我不多的经验来看,在官场得先当孙子,才能当大爷,不当孙子就当不了大爷。你别反驳,我问你有谁喜欢傲骨铮铮的孙子。”

客车在前往静州的路上颠簸,王桥回味着李宁咏在电话里所说的话。她的话听起来刺耳,却反映了客观现实,他反思自己在拜年问题上的得失:“人情练达不是无原则,圆滑不等于无底线,并不是每一尊菩萨都要拜。宁咏倒是好心。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沟通,以后一定要把自己的想法主动告诉她,免得又造成这种让人难堪的事情,甚至起反作用。”

王桥到静州和杨琏见了面。

他随后来到姐姐家。给李仁德夫妻、姑父赵永刚拜年。

初五,在阳和镇党政办副主任邱洪的联络下。昌东县的六个选调生聚在一起,喝酒,聊天。选调生们对昌东县委组织部颇多怨言,一致认为昌东选调生安置得最差。

初六。王桥和山大老师黄永贵、师兄雷成等人吃了一顿饭。

初七,王桥到静州与杨红兵喝酒。

王桥准备正式向杨红兵讲李宁咏的事,道:“我正式谈恋爱了?”杨红兵调侃道:“是那位女主持?蛮哥现在很时髦,官不大,学会**主持人了。”

王桥道:“她是县级电视台的小主持人,我是管垃圾的小吏,谈不上**。”杨红兵道:“她漂亮吗?”王桥道:“她叫李宁咏,沙州学院毕业的。现在我心中有一个疙瘩,她的家庭比较特殊。”

正要谈及李宁咏的真实身份,王桥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原本以为是单位的事情,一边拿起电话,一边对杨红兵道:“城管委杂事特别多,大年三十晚上化粪池爆炸一次,伤了人,幸好没有死人。”

话筒传来父亲王永德的声音:“你妈发了病,腰腹痛得很,我们正朝县城赶,到人民医院。”

母亲得病,王桥将关于李宁咏的话题抛在一边,道:“你有空没有,有空送我到昌东,我妈病了,要住医院。”

杨红兵道:“肯定有空,怎么会没有空,就算没有空,也得有空。”

两人放下酒杯就走。在车上不知不觉聊到了陆军。杨红兵道:“蛮哥,你以后官当大了,别把官架子绷起,也别在朋友面前变得虚虚假假。”

王桥道:“我才回到昌东之时,陆军确实一直回避我。这个我能理解,毕竟部长和常务副部长都是我的敌人。但是我回头想起这事觉得特别悲哀,从这一件小事可以看出官场己经把人异化了,朋友、同学在上级领导面前的看法不值一提。”

杨红兵道:“你以后也会这样,毕竟官场是一个染缸,跳进去,很难出来。出来以后,也会染得五颜六色。”

王桥道:“我肯定不会这样。因为我是有这方面经历的,思考得比较早,肯定比同龄人早。我个人觉得不管官场、职能还是商场只能是人生的一部分,整个人生肯定要大于职业人生,看清楚这一点,就能清楚如何行事。”

杨红兵道:“你这是装逼啊。”

王桥笑道:“如果不这样想而这样做,那是装逼。如果我真是这样想,是不是装逼,我觉得不是。比如左宗棠、曾国藩、比如开国领袖们,他们都是有独立人格的,这样或许一时会受挫,但是终究会有更大的发展。你知道我不是古板的人,也懂得见机行事,但是所有的圆滑和古板都是建立在个人原则之上的。”

杨红兵道:“你读了四年大学,确实有些变化。”

王桥道:“我这些年读了许多书,还是有收获的。左宗棠有一个绰号叫做湖南螺子,年轻时性格倔强,几乎达到了刚愎自用的地步,是个很拧巴的人。我的绰号蛮子跟着我这么多年,倒是很符合我的性格和特点。”

前面一辆车开得颇慢,又占着车道。杨红兵拿起话筒道:“前面的车让开,靠边。”前面的车见后面开来一辆警车,慌忙停靠在路边,看着警车呼啸而过。

王桥评论道:“你这是被特权思想所异化。公权私用。”

杨红兵道:“当警察工资低,生活不安定,经常面临危险,如果没有这点小特权,这工作干起来还有屁个意思。”

王桥道:“这几年你变化也很大,我建议好好梳理一下原则问题,这样走得远。”

杨红兵道:“长期接触阴暗面。肯定会影响心理。但是我也有做人的底线,也就是你所说的原则,我的原则是可以出卖肉体,可以出卖权力,不会出卖自己的灵魂。如果把我换到陆军的位置。我还是会将你当成好兄弟,这一点都做不到的人不值得交往。”

王桥道:“陆军能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如果为了我的事情耽误了前程,很不划算。理解万岁。理解虽然理解,但是不是我的做法。”

杨红兵道:“我们穿上这层皮。就是政府的打手,平时没有时间想太多形而上的事情。你在山大读过书,接触的东西肯定不一样,觉得我们现在社会到底是好还是坏。”他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关注是本职工作以及吃喝玩乐,很少把目光集中到上层建筑。今天开车与王桥聊得兴起,提出一个超越自己关注点的问题。

王桥进入山大以后,与杨红兵在思想上便渐渐拉开了距离。上层建筑是山大学生会干部最喜欢讨论的话题,他们可以整个晚上都讨论相关问题,王桥有社会经验,看问题的角度比较现实,而多数学生会干部都是从中学校门直接跨进了大学校门,看问题比较偏激。王桥经常和激进派就社会问题进行激烈交锋。

他对杨红兵的话题有自己的看法:“党的力量和基础来源是最底层的群众,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尽管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本质没有变化。我们政府始终没有被资本控制,政府在人民和资本中间起到了平衡作用,这是很了不起的制度设计,尽管还很不完善。主宰西方的不是政客,不是选民,而是资本。如果有一天,我说的是如果,资本真的能主宰了我们政府,我们的政府成为傀儡,广大群众的悲惨命运就要来了。”

杨红兵把烟头弹出车外,道:“算了,算了,不谈这些无意义的话题,听来耳朵痛。”

王桥笑道:“这是你先起的头,我平时也不谈这些话题。个人意见,仅供参考。”他想起了在山大与趣味相投的朋友们激辨的日子,不觉神往。

聊着天,小车很快到了昌东。王桥在医院焦急地等了半个小时,王永德扶着杜宗芬的身影才出现在医院里。

在等待父母之时,他给李宁咏打了几个电话,无人接听。

春节期间,内科大夫没有上班,急诊医生做了简单检查,开了药便准备让杜宗芬回家休养。看见母亲难受得伸不直腰,王桥对急症医生道:“我妈的腰一直很痛,否则也不会从旧乡到县医院,回家再痛怎么办?”

急诊医生见惯了病人,轻描淡写地道:“我们这是急诊,只有这个条件,回家休息一天,初八就正式上班。”

正道走不通,王桥就想着找关系。他到城管委时间短,而且城管委与医院没有业务交集,因此没有在医院建立起可靠的人脉。他再次给李宁咏打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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